第271章 景姒霍光见面
卫青染带着霍水来了没多久，萧北风就带着霍光回来了。
程青柠打发了小阿水去找阿月她们玩，她则和景姒、卫青染坐在一起闲聊。
猛地看到两个熟悉的面孔，程青柠下意识扫了身边的两个女子，景姒只是稍微挑眉后，静静喝茶，卫青染则激动的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将军。”
霍光不落痕迹的收回打量景姒的眼神，看着欣喜的妻子，薄唇微抿，“青染怎么在这里？阿水呢？”
“在隔壁府中和萧将军的女儿、侄女玩呢，将军何时来的？独独瞒着妾身，要不是今天碰巧找青柠说话，恐怕得过几天才能清楚把。”
卫青染似怪似嗔抱怨着，小女人十足，眼神中满是面前的男子，崇拜之意不加掩饰。
程青柠掩饰性喝茶，转头看向景姒，嗯，看不出她怎么想的。
景姒忽的开口：“阿柠，你不是说和青染要聊做生意的事吗？这里怕是不方便，你带着她去书房说把？正好看看你的计划书。”
“啊，好。”
女人下意识接过来，起身后才诧异的看向好友，她什么时候做青楼的计划书了？
后者鼓励一笑，“放心好了，我定会给你招待好的。”
程青柠带着没看出任何问题的卫青染去了书房，景姒又找了借口，打发走了萧北风。
顿时，屋里只剩下景姒和霍光两人，一时没人说话，空气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霍光先开口：“多年不见，公主可还好？”
“还好。”
景姒嘴里涩涩的，看着平时觉得好喝的茶一下子没了之前的味道，擦了擦嘴，浅笑，“这总兵府有一个好地方，后面有一处桃花林被打通了，算是一景，萧将军可愿去瞧瞧？”
“多谢公主。”
霍光很规矩的心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捏了捏衣角，目光一直盯着她的后背，渐渐地，和记忆中，那个肆意活泼的小公主重合在了一起。
“公主……”
他轻唤，目光闪烁。
男人的声音很小，像是在极力的压抑克制什么。
景姒也一直注意着他的动静，发现他乖觉都跟着，哪怕像朋友一般搭话都没有，心情失落，垂目，一时也说不出心中到底是何滋味。
两人心思各有所异。
景姒站在院中，“到了，将军随意。”
景姒坐在是石桌上，将洒落在桌面的桃花捡起来，放在帕子上轻轻摸着，近乎怜爱的摩挲着。
霍光背着手，站在桃花林中，看着她由着桃花随意洒落在她肩膀，青丝间。
她端坐在桃林中，素衣在身，就像是久不入世的桃花仙办。
他舌尖抵住上颚，思索了良久，“公主是个惜花之人。”
算不上是恭维的恭维。
景姒轻笑，捏起一朵桃花，“年少时喜欢的东西，怕是会一直喜欢，不管是不是惜花之人都会珍惜。”
她说着，忽的想起什么，轻笑，语气也轻松了一些，“倒是阿柠，她是个爱钻研吃喝的，将这桃花也入了酒，也不算白白辜负。”
“当初造府的那人怕是没想到，这赏玩之物，如今有了这番用处。”
霍光低笑，“公主，属下有一物，交还给公主。”
“什么？”
景姒诧异，她似乎没有东西落在霍光的手中。
霍光走近，从兜里掏出一个白玉佩，上面是桃花被一个麒麟衔着，有趣的很。
景姒微愣，“这个玉佩在当初逃亡的时候不知道落在哪里，你在哪里找到的？”
“离国边境。”
男人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心境说出这样的话，无法想象如果面前这个人没有回来，自己会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不对，也能想到……他会屠城？屠尽离国人，为她陪葬！
景姒摸着玉佩，“你，你去找过本，我？”
“公主是我郢国公主，离国之人若是敢对公主不敬，臣绝不轻饶。”
这样的维护声，让她想起当初他劝她和亲时的表情动作。
多年再见，场景依旧，只是人已经不再是当年人……
十几年前，他也是站在桃花林中，眼神看不真切当时的情绪，如今想来，应该是难过把？
他劝她为国家，为人民，为大义……
生生的割舍了她的爱，两人的缘分。
她叹气，“你我一同长大，知你还有这份情谊，我心中是开心的。以后没有外人，还是叫我阿姒把，如之前一般。”
霍光嗓子有些不舒服，“是……”
顿了顿，他沉声道：“对不起。”
“霍光，你是用什么身份说的？郢国将军？还是霍光。”
她近乎偏执的问。
当初劝她和亲的事郢国小将军，不是霍光本人，如今呢？
“都有。”
霍光对上她诧异的眸，欠唇，“我送公主出嫁，先皇用郢国千万将士为嫁妆，护公主安康平安，公主遭次大变，是臣护驾不力，是臣让公主受尽屈辱。”
顿了顿，他沉声道：“于霍光来说，是霍光的公主受了伤害，不能护其身侧，已是痛心疾首，如刀割般。若是公主收到委屈，霍光血洗离国皇宫，为公主复仇。”
他将之前见不到光的话全都说出来，眼中看向公主时，有了片刻的温柔。
“够了。”
景姒笑，起身站在他不远处，“只要景姒知道，霍光的心一直没变就心甘情愿的继续做公主。”
她深吸一口气，是释然。
另一边。
程青柠给卫青染说了想的客户针对群体，就拉着她走了出去，走到桃花院子的时候，就看到两人相视而笑的场面，似乎有千万种情谊在其中。
景姒看霍光的目光属实不算清白。
卫青染转头，看向程青柠，“青柠，我们走吧。”
她脸上没有任何嫉妒之色，反而很平静，和往常一般。
程青柠木然的扭头，装作不接，“去哪？”
“公主和将军在这里，我们去别的地方候着便是。”
“啊这……”
她拧眉，卫青染知道多少？怎么能这么平静，她不是很喜欢霍光吗？看到他对另外一个女人不一般，难道不会吃醋吗？怎么这么平静？
卫青染理了理袖子，看着对面的男女有恭敬，有爱意，有崇拜，唯独没有怨恨和嫉妒。
程青柠面不改色，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两方互相压着，脑内的cpu快速想她这么平静的原因，牵唇，“有什么不能打扰的，刚才咱们两个商量的那些人员需要阿姒那边找，一起进去说呗，瞧你家将军挺喜欢桃花的。”
她前些天已经和景姒定好职位了，她喜欢做生意，景姒要用她的这盘生意链来做情报收集的地方。
两方都对对方的事情都心照不宣。
景姒就做董事，幕后老板，她的身份只有程青柠知道。
程青柠则负责各种开店，做自己爱做的事情，帮郢国研究各种强国改造武器，除了让自己的小日子过得舒服点之外，更多的是全了她的爱国心。
分裂的天下嘛，自然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女人收好心思，拉着卫青染准备上前，霍光和景姒没见不得光的情谊，她和原配在这里站着
卫青染赶紧摇头，拉住她的手往旁边扯了扯，“青柠，别……”
程青柠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拉到了一旁的墙边，对方抵在她身前，惊慌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里面的人没有注意到她们，卫青染才松了口气，满是歉意的起身离开程青柠。
她浅笑，真诚道歉，“青柠，抱歉，我不想去打扰她们，就当是我想在这里站站，看看这边的风景。”
她说的谦和。
程青柠拧眉，“青染，阿姒和霍小将军清清白白，我们进去便是。”
“我知道公主和将军之间只是君臣，可景姒和霍光的情分，是我想还给他们的。”
“什么？”
程青柠微愣，投去差异不接的眼神。
卫青染轻轻柔柔的将景姒和霍光过去的过往交代出来——
景姒和霍光自小相识，青梅竹马，少年将军在战场厮杀也只是为了得到先皇信任，将公主下嫁给他。
他的想法，先皇也是知道的，隐隐约约也能感觉先皇对他重视。
等到景姒及笄哪年，离国求娶公主。
少年将军得知陛下下旨，便进宫进言，求陛下不要舍了景姒，他挨了军棍，受了刑罚，命悬一线被送回了霍府。
老将军和霍青潇没办法，接连去劝景姒，求她主动断情，各种国家大义堆满了公主宫殿和小将军的房中。
霍光一开始并不想认命，公主自杀，放火……等自杀行为一一传到他耳朵里，他怕了。
若是她没有被及时救治，他将永失所爱。
霍府的人没人知道小将军经历了什么，只知道大小姐陪着他在屋子里坐了一天一夜。
翌日一早他便进了宫，紧跟着公主和亲的旨意传来。
先皇让霍光送嫁，霍光也在郢国边关戍守十年，只为守护他的景姒，从此再也没有霍光，只有常胜将军，霍小将军。
卫青染说完，黯然一笑，“我家中父兄皆为死于战场，公公更是将我从战场还是那个救下，还见我可怜，收养我，于我有大恩，将我许给将军，我是乐意的。他们父子二人护我，还给了我一个家，我只能用此生去回报这份恩情。将军属于卫青染，霍光属于景姒。”
她捏着手心，“两人因为家国大义不能在一起，已经很可怜了。”
程青柠噎声几秒，她不去评价卫青染的想法，对她也起了敬佩的心，守着一个不爱她的丈夫，替他料理家中，自己肯定是做不到的。
她收好情绪，转身轻声道：“咱们进去把，天色不早了，想来两人叙旧也续够了。”
两人并肩走进去，“阿姒。”
景姒听到声响，转头看过来，平淡不惊的问：“商量完了？”
“嗯，明日约了一起去看铺子，阿姒可要一起去？”
景姒收好玉佩，摇头，“明日一早我要回京，半月归来。”
她不落痕迹的看了眼卫青染，轻声解释，“你夫君喜欢桃花，我带他来看看，你夫妻二人可要留下瞧瞧？”
卫青染询问的看向夫君，“将军。”
霍光点头，“麻烦公主和萧夫人了。”
程青柠礼貌颔首，“左右用膳还需要一些时间，不打紧，咱们一会再这里用膳，正好可以欣赏花景。”
“好。”
景姒和程青柠一起离开。
程青柠装似不经意的看向景姒，腰间的玉佩随着她的动作微微动着，栩栩如生，“阿姒，你什么时候买了这个。”
景姒把玩着玉佩，“这是故人所赠，逃难时将它不小心遗失了，幸被霍将军捡到，归还于我。”
程青柠收回目光，稍稍想想就明白好友的说法，轻声问：“还念吗？”
女人身形微顿，“早就不念了，我们的身份注定不会在一起，我是公主，为了郢国万民，这是我的责任。”
她扭头，看向程青柠，火红的天边染红了她的侧脸，眼中带着明媚的笑，“他也有他的责任，我们都不是年轻的时候了。”
程青柠拉着她的手，“对，我们家公主最厉害了。”
景姒好奇，“王冠是什么？很重吗？”
“一个比喻而已，要听故事吗？”
“听啊，更好奇你哪里听来的。”
“我是编故事的人，当然随口一说了。”
“不信。”
两人你一搭，我一语，气氛融洽且发丝飞扬，背影不羁，自成风流。
晚上几人一起吃了火锅。
霍光是个很好的丈夫，对卫青染很体贴，对霍水也很有耐心。
如果不是程青柠知道了他的那些事，可能会真的以为他很爱卫青染。
霍光算渣吗？
程青柠将人送走后，回到院子中写方案的同时在思考这个问题。
不算吧，卫青染对他是责任，他做的很好，给了卫青染该给的体面，他在所有人面前是常胜将军，不再是霍光。
外人都在说，霍小将军很爱妻子，可从来没人会提霍光……
名字之差，责任不一。
程青柠揉了揉额角，这些古人真厉害，竟然分的这么清楚。
诚然，她就是俗人，也幸好是俗人。
萧北风走进来，看着床边这月下娇妻，神色微变，“夫人。”
程青柠回神，放下手中的笔，起了起身子，“回来了？孩子们的功课如何？”
“嗯，课业完成的都还不错，老大的资质差些，答得勉强，倒是对种地方面说的侃侃而谈。”
“因材施教嘛。要不是几个孩子的基本功不行需要你传授基础的，我便找专门的人来讲了。”
“夫人近些日子辛苦了。”
男人低嗯了声，走到妻子身边给她摁着后背，心疼的看着她的小脑袋，语气温柔了很多，“莫要累着，这些日子瞧着你瘦了很多。”
程青柠听着关切，忽的轻声问：“夫君，你对我是责任还是爱。”
萧北风微愣，看着女人良久，没有正面回答，“我是红叶镇总兵，责任是守护这里，仅仅如此。对家人不一样，有责任有爱。几个孩子是我的责任，以父之名关爱他们，你是我妻子，和他们自然不能放在一起。”
她对上他的深情，才有些明白白日里景姒的说法。
难不成他爱她？
这个心思快速在心间划过，但还是被程青柠抓住了。
她确定性的诧异问：“你爱现在的我？”
“夫人，难不成我表现的还不明显？”
“喜欢现在的我？”
女人顿了顿，“我不爱你，你要如何？”
“不如何，你是我的妻，也只能是我的妻。”
萧北风坐在她身边，侵略性的目光看着她，“夫人，早些歇息，明日要早起。”
程青柠完全处于信任跟着他起身，等躺在床上，被他大咧咧的抱在怀中才反应过来。
这是萧北风第一次在她没有睡着时将她抱在怀中，男人强有力的心跳在他耳边响起，她的心顿时乱入嘛。
刘家姑娘……
女人不想欺骗自己，哪怕她不想爱上他，他也始终在她心中留下了一个位置，还挺重要，她或许对他比喜欢多一些把？
那个刘家姑娘姑且算是他的初恋把。
她在乎就是在乎，那有那么矫情。
程青柠想着，懒懒打了哈欠，睡意朦胧见，娇娇糯糯的声音开口：“我信了，萧北风，别骗我。”
他一直注意她这边的东西，知道她要睡着了，习惯性的拍着她的肩膀。
男人听清他说什么，神情一喜，紧跟着拧眉。
他自认为和她互通心意后，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她的事，为何她会这么警惕两人的情感？到底是谁伤了她？
萧北风目光划过狠意。
看着睡梦中的妻子，他疼惜的摸了摸，小心的亲了额头，抱他入怀。
两人一夜无梦。
因着景姒说今天要回京，程青柠早早起来帮忙收拾，又让沈氏请了好几个镖局的人，像对待珍惜物种一般，将其送走。
景姒表示无奈。
女人昨晚明白自己的心意，对萧北风也温柔很多，两人你侬我侬的吃完饭，还送到府外，依依不舍系别。
几个儿女看完全程，忍不住捂着脸，嘶，牙疼。
萧正月冷着脸吐槽，“我当初为什么会担心爹娘吵架？竟然还多此一举的请姒姨帮忙问？”
萧正安无情吐槽，“你不仅去找姒姨，你还来麻烦我们，想了一堆办法等着休息的时候实施。”
萧正邦扶额，“今后爹娘吵架，我说什么都不会信，咱们好歹是他们的儿女，也不知道避着点。”
小姑娘冷呵，“我和四哥一个未嫁一个未娶，爹娘只需要避讳我们，不需要避讳你们。”
她说完，收获二哥凉飕飕的眼神。
女孩还能说什么？赶紧跑了。
……
程青柠正在院子里收集桃花，就见自家小女儿蹦蹦跳跳的走近，“娘，我让你见个人。”
女人头也不抬，“阿月，这个时间你应该去私塾，难不成逃学了？”
萧正月脸上的笑顿时僵住，“娘，我专门和夫子请假了，他教我的，二哥前几天教过了，这个人我要是不见，怕是要好久才能见到。”
女孩有些委屈。
程青柠拧眉，“谁啊。”
“娘，你跟我来。”
程青柠将东西放在一旁，看着咱家闺女这个欣喜劲，心中大概有了猜测。
对于她擅自请假，想了想也没说什么。
只要她能过了萧北风检查，那请一天也没什么。
女人心中想着，见到郢徵那刻，心中还是略略有些不满，“卫家小子什么时候来的？竟然没让人来通报，也不让人来递拜帖。”
郢徵颔首，眼中满是歉意，“青柠婶子，时间来不及，我刚从边关回来，下午就要回京，今天贸然来，主要是想见见阿月，以及来拜访一下您。”
“时间这么赶？”
程青柠扭头看了眼闺女含羞的样子，扶额，“今日怕是不能叙旧了，算着时辰已经快午时了，你吃了午膳的时间有吗？”
“有。”
郢徵在忙，对于心爱之人家里的礼节尽量能全还是要全的。
再者，青柠婶子的手艺确实不错。
“那好，我让人去准备，让阿月带你到处看看。”
她既然早早准备撮合两人，就不会吝啬给两人的时间。
郢徵颔首，让人将准备的礼拿出来，上号的茶叶和动物的皮毛，虽然简单，从成色上看，是细细准备的。
少年拱手，“这是前些日子小侄专门去狩猎的，青柠婶子做披风也好，衣衫也好，总不会辜负。”
“有心了。”
程青柠去准备。
萧正月则拉着他在府中转悠，两人说说笑笑的，好不惬意。
很快，午膳做好。
程青柠在饭桌间细细观察着，心中自有定论，她将郢徵送到门口，热拢笑，“有时间，你就过来吧。”
“是。”
萧正月看着郢徵的背影，久久未回神。
程青柠轻声道：“瞧着卫家小子的做派，想来以后非池中之物，阿月你可想好了？”
“嗯，娘，我喜欢她，他也喜欢我，之前娘不是说，只要我们两个互相喜欢就什么都可以吗？”
“嗯，今晚我和你爹说说，让人去打听他的人品，若是真的不错，等你及笄后，边巴这个亲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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