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寒简单的几句话，透露了太多信息，就连秦毅南听了都觉得心疼得紧，更别说秦老夫人了，她的眼泪都下来了——
不会用水，不知道怎么泡澡还能说她是修行者，习惯了更方便、更快捷、更省事、更干净的清洁术，但很多年不曾睡觉、不记得上次睡觉是什么时候，甚至都不知道怎么睡觉……
连睡觉这种本能都不知道怎么做……这孩子过去的那十七年过的该是什么样的日子啊！
秦老夫人心疼的牵着一点都不明白自己哪句话戳中她泪点的轻寒，牵着她上楼，没有假手任何人、亲自给她将浴缸放满热水。
放水的时候，秦老夫人还特意加了泡泡浴，加了让人现去花房采来的栀子花，然后亲自看着轻寒泡澡。
躺在浴缸里，轻寒有些无措却又很是欢喜，而这又让秦老夫人心疼了好一会。
秦老夫人亲自给轻寒洗头。
轻寒留了一头长发，之前总是那身素色道袍的时候，习惯用一支木簪轻轻挽起，被董凌宓给买了很多衣服、又磨着她换下那身道袍后，用木簪将头发挽起的习惯依旧没变。
之前董凌宓还发誓一般的说得抽个时间带她去好好的打理一下头发，做个造型，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间而已。
这是轻寒第一次将头发放下来，她的头发又黑又亮又柔顺，没一丝毛糙，秦老夫人很是小心的为她清洗，一点都不敢用力，像是怕把她扯疼了，也像是担心不小心把头发给扯落了。
然而，等她把轻寒的头发洗干净，也没看见掉落哪怕是一根头发。
“是不一样嗳！”
换上睡衣，被秦老夫人牵着坐到刚刚搬进来、一坐下，整个人就陷进去的云朵沙发上，轻寒一脸惊奇，像一个刚刚得了新玩具或者发现新事物的孩子一般。
“和用清洁术真的很不一样。”
“清洁术只是干净无垢，而泡了澡却不仅仅只是干净，还有种全身上下都轻松了的感觉。”
轻寒眼睛亮亮的，欢喜的嗅了嗅身上的淡淡的栀子花香：“还香喷喷的……奶奶，泡澡真好！”
秦老夫人接过董凌宓递过来的毛巾为她擦着头发，轻寒摸了摸虽然已经不滴水，但依旧很潮湿的头发，很随意的捏了个法诀，水分瞬间消失，头发干了。
秦老夫人愣了一下，无奈的摇摇头，没说这个有什么好或不好，而是笑着问：“喜欢这香味吗？”
“喜欢！”轻寒笑得很开心，她抓过一把头发，轻轻地嗅着：“头发也是香香的。”
孙女没见识的样子让秦老夫人心酸之余有了猜测：“轻寒是第一次这样香喷喷的吗？”
“是的！”轻寒点头，第一次享受的泡了热水澡，让她浑身都放轻松了，看起来比平时更加的乖巧，她甜甜的笑着：“身上有气味是很危险的。”
身上有气味很危险？秦老夫人微微一怔，董凌宓脸上闪过惊讶：“妹妹怎么会这么说？难道过去十七年，妹妹不是一直呆在宗门之中的吗？”
轻寒呆了呆，眨巴着眼睛看着董凌宓，想了又想，无奈的点点头：“我只在宗门呆了一年多，其他时间都和师父、叔伯他们在外。”
“是秘境之中吗？”董凌宓大为吃惊，一副下巴都快掉下来的样子。
“不是！”这一次，轻寒爽快的摇了摇头。
董凌宓大松一口气，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还以为……真是吓我一跳！”
“怎么就吓到你了？”秦老夫人不解的看着董凌宓。
“我误以为妹妹说身上有香味危险是因为她去过秘境，在秘境之中养成的习惯。”董凌宓揉了揉自己因为吃惊而有些僵硬的脸，轻声解释：“要是那样的话，我真不敢想象，妹妹过去十六七年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秘境之中有那么恐怖吗？”秦老夫人微微皱眉。
关于秘境是怎样的，说法很多。
有说秘境之中步步危机、异兽横行的；有说秘境之中处处机遇、灵气充沛、灵石遍地的。
有将秘境视为新的淘金地，想尽一切办法，试图进入修真界、进入秘境，成就自己强者梦的；也有将秘境视为畏途，恨不得逃离的。
但无论哪一种，都不曾得到官方背书，而真正了解秘境、去过秘境的人，对秘境是怎样的，也三缄其口。
董凌宓也一样。
今天，甚至是她第一次主动提到秘境。
“秘境确实很恐怖，但那是一年之前、昆仑九子不曾回归之前的事情了，至于说现在……”董凌宓顿了顿，笑了：“秘境依旧是个非常危险的地方，但
至少不像以前那样，让人提及就遍体生寒。”
“至于吗？”秦老夫人微微皱眉，将轻寒的长发编成两个辫子，然后拉起她，牵着她进卧室，看着她躺下。
“还是至于的！”董凌宓跟着进去，看着一脸乖巧的轻寒，对自己之前忽然冒出的、轻寒或许不止一次进入秘境的荒谬念头感到好笑。
浑身上下都透着无害气息的她又怎么可能有那种可怕的经历呢？
秦老夫人为轻寒拉上薄被，将跟着进来的大猫抱起，放到她身边，又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闭上眼睛，放空，什么都别想。”
“嗯~”轻寒放松，闭上眼，乖得不得了。
秦老夫人拉上窗帘，确定整个卧室的气氛适宜入睡，才示意董凌宓与她一起离开。
出去，到走廊上之后，她才顺口问：“关于秘境的那些事，能说吗？”
“我来帝都之前，曾经被交代过，说不许向任何人提及秘境。”董凌宓轻轻摇头：“到现在，这禁令也不曾解除。”
“那你刚才天还提！”秦老夫人嗔怪一声，又问：“你这样不会被人知道，然后被长辈责怪吧！”
“不会。”董凌宓摇摇头：“虽然禁令不曾解除，但我相信这一天不远了。”
“哦？”秦老夫人微微挑眉。
“奶奶，你别忘了，我是八九年前到帝都的，而那个时候，还被称为至暗时刻！”
董凌宓笑了：“那个时候，聚秀山隔三差五会有异兽出现，灵玉潭就更不用说，几乎每天都会有异兽穿过裂隙过来。而现在呢，聚秀山一年多不曾见到异兽的踪影了。”
“这是因为秘境大阵被加强，也是因为秘境之中的异兽也在急剧减少。”
“既然如此，在世人面前一点点揭开秘境的面纱，让人知道秘境并不那么可怕的一天应该也不远了。”
“希望吧！”秦老夫人叹息一声，经历过灵气大爆发、见识过异兽之乱，她和大多数有过类似经历的一样，都希望真正和平的时代早日到来。
她们一边说着，一边下楼，却只看到秦旃在王奇浩的指点下与小白虎亲近互动，秦毅南和秦觇都不见影子。
“你爷爷和秦觇呢？”秦老夫人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爷爷去虞家了，应该是去找人，想办法让凌青他们三个进聚秀完中插班。”秦旃轻轻地握着小白虎的爪子：“秦觇陪卓恩琪逛街去了。”
“什么？”秦老夫人惊讶的看着秦旃：“陪卓恩琪逛街……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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