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主仆
毕竟是食物链最底端的存在，鼠族的底蕴实在是太弱了。
除了数量有限的鼠妖之外，其余的鼠族，只能依靠数量给蛇妖造成一些阻挠。最为醒目的则是一条红蛇，脑门上长着鸡冠，正大口大口吐着火焰。
原本攀附在其身躯上，疯狂撕咬的鼠群，瞬间便被烧成了焦炭。
瞧着几只惨叫后退的鼠妖，鸡冠蛇眼中现出一丝贪婪。
不过。
就在其准备追上去时，忽的眼角瞥过远处一道黑影，顿时浑身鳞片炸起。身躯一伏，迅速窜入草丛中，转眼之间便已经不见了踪影！
其他的妖蛇，正惊满眼诧异时，但瞧见那一掠而过的蛇影，顿时吓得俯下身躯，躲在草丛中。
不过。
更多的蛇妖，依旧没有意识到危机的到来。
尤其是那条白蛇。
只是，此时的白蛇，也显得有些凄惨，一身漂亮的鳞片七零八落，一只蛇瞳更是被打爆，鲜血顺着眼瞳流淌下来。
不过。
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它也终于捕捉到了耳鼠。
尾巴拎起耳鼠的一只小腿，把提溜在了半空中。任凭耳鼠一身巨力，也无处施展，只能胡乱的挥舞着小爪子，却根本够不着对方。瞧着耳鼠还敢反抗，白蛇更是气急败坏的抡起它一通乱砸。
等到停下来时，可怜的耳鼠已经找不到北了，晕乎乎的一片，眼前的事物冒出了层层重影。
哪怕白蛇就在它的面前，它居然还在朝向左右挥舞着爪子。
白蛇大嘴一咧，正当它享受着报复的快感时，一只更加有力的大尾如同钩子一般，直接勾住了它的身躯。还不待白蛇反应过来，庞大的力量更是将它给生生抡飞了出去！
“嗖！”
满脸茫然的白蛇，狠狠的掠过了蛇群的头顶，‘啪’的一声砸在了一块巨石上。
这一下砸的太结实了，周围的蛇群、鼠妖，都能听见‘咔嚓’一声，类似于骨头断裂的声响。
不过，这白蛇不愧是蛇群中，仅次于黑鳞大蛇的存在，居然还能勉强支撑起身子，寻找着罪魁祸首。不过，当它看见那道直立的身影时，骤然眼瞳一收，浑身鳞片炸起，迅速摆动着身躯朝向远非逃去。
就在蛇群诧异为何白蛇会不战而逃时。
“嗖！”
一道猛烈的剑气，已是迅速划过虚空，‘噗’的一声射入白蛇的七寸，带着鲜血直接穿透而过。
顿时。
这条想要逃跑的白蛇，软趴趴的倒在了地上。
直至这时，蛇群才发现，黑鳞大蛇也同倒在了地上，不知何时已经彻底失去了声息。而顾长生依旧挺直着身躯，一双眸子不曾有半点改变，冰冷的扫视着场中的群蛇。
短暂的沉寂之后。
蛇群顿时回过神来，如同潮水的朝向着后方涌去。
一时间。
惊恐的嘶鸣声不绝于耳。
白须鼠妖拼尽全力灭杀了两条贴身的妖蛇，一身妖力早已经耗的七七八八，虚弱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手中的拐杖都已经断成两半，甚至它都已经闭目等死。
忽的瞧见远处挺立身躯的顾长生，吓退蛇群的这一幕，只觉得一股劫后余生的感觉涌上心头。
不过。
它又怎能放任蛇群这般轻易的退去？
“吱吱吱！”
伴随着呼声响起，原本节节败退的鼠群，迅速的发动了反扑，汹涌澎湃的朝向花花绿绿的蛇海涌去。
一瞬间，落后的七八条蛇妖便被鼠群所淹没。
耳鼠拎着战锤，迈开小短腿，紧追在后。但是蛇群退的太快，它根本跟不上，甚至连尾巴都看不见。只能停了下来，猛踢一脚，早已经断气的白蛇撒气。
然后再也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不只是它。
其余的鼠族，也都差不多。
拼了命的留下了十几条蛇妖之后，再也无力追去。
顾长生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再次冷漠的扫视着整个战场。
毫无疑问。
虽然，这只是妖群之间的战斗，但其惨烈的程度，已经超出了他的想像。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这满地的狼藉。
断裂的蛇躯，烧焦的鼠族……
须知。
这还仅仅只是炼气期妖兽之间的战斗，若是筑基、金丹，又是何等的局面？
“运气啊！”白须鼠妖也是一阵感叹，这一战着实太过凶险。
倘若不是鹰群率先退去，倘若是顾长生再被黑鳞大蛇拖住一会，倘若是它亦或者是耳鼠先葬送于蛇口，这场‘战争’，只怕会是另外一个结果。即便胜了，鼠族也会十不存一。
凝视着逃走的蛇群，顾长生沉吟了片刻，终究没有选择追击。
当然。
无关乎种族。
在妖兽界中，捕猎者的身份，并非会一成不变。
在没有黑鳞大蛇坐镇的情况下，蛇群退回去时，必然会遭受另外一拨‘猎人’的捕杀。这一拨猎人，可能是草原上的鬣狗、亦或者是猞猁，甚至，也有可能是先前合作过的鹰群。
看了一眼疲惫至极的鼠群。
若是此时追击，只会让鼠族置身于同样的情况，而且他这幅身子，亦同样是不少妖兽眼中的美食，没有必要为了赶尽杀绝而将自己置于险地。
所以，追击的念头一划而过，便再未曾兴起过。
身子一扭，回到主巢。
他前脚刚到，后脚白须鼠妖便指挥着一群腰宽体胖的巨鼠跟了上来。近百只巨鼠哼哧、哼哧的扛着黑鳞大蛇，以及白蛇，将其放在了主巢一侧的角落里。
作为鼠族的庇护者，他自然享有战利品中，价值最高的一部分。
至于其余蛇妖的尸身也已经储存起来。
这同样属于战利品之一，只有赏赐下去之后，鼠族才能享用。
耳鼠耷拉着一只泛青的眼皮，鼓着一边肿起腮帮子，嚼着不知从哪弄来的橘子，酸的它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对于白须鼠妖所汇报的战况，它丝毫不关心。
‘损失严重啊！’
顾长生暗叹一声。
虽然，及时打退了蛇群，但鼠群依旧损失惨重。
普通的鼠族几乎损失超过四成，而通灵的鼠妖更是蛇妖猎捕的第一目标，其损失率几乎达到了六成。若不是这段时间，白须鼠妖学会了炼制一些简单的丹药，战损率甚至还要再提升一成。
“把蛇尸分发下去，优先提供给通灵的鼠族。剩下的，论功行赏……”顾长生淡淡道。
捡了半截树枝当做拐杖的白须鼠妖，连忙拱手道，“主人英明，有蛇妖尸身相助，接下来定然又会有不少族人可以通灵，我这就下去安排！”
“你且慢退下！”
望着一躬身，便准备退去的白须鼠妖，顾长生神念一动，平静问道，“我问你一个问题，我待鼠族如何？”
白须鼠妖一愣，显然没有想到顾长生会这么说，旋即恭恭敬敬的停下，低眉顺眼，道：“主人对待鼠族恩重如山，给予庇护，免于灭顶之灾，吾辈鼠族便是结草衔环，也难以报答主人之恩！”
“口说无凭！”
顾长生吐出一口浊气，蛇尾一摆，无数神秘符文如同瀑布一般在白须鼠妖的脑海中流淌而下，形成一份契约。
正是主仆契约。
他原本就打算等傅明开启神念之后，再做此事。
毕竟。
若是没有一道护身符，就这么提升整个鼠族的实力，十分冒险。店大欺客，奴大欺主的事情，并不少见。以他的实力，固然能够压住鼠族一时，但未必能够压住一世。
若是有朝一日，鼠群强大到不再畏惧锁龙井内其余的妖物，那时的他，对于鼠群来说，便是价值寥寥，甚至视他为枷锁也不无可能。
待到那时，等待他的很久可能便是鼠族的反噬。
“签了这份契约，自此之后，你的命便归我。你若是有一丝一毫背叛的想法，我只需一念便能抹除你！”顾长生淡淡道，“你若不签，我也不会强迫你，但自此以后，我与鼠族恩断义绝！”
“至于下一次再见，你我便不是主仆，只有生死之分！”
顾长生神念平淡，没有丝毫波动。
白须鼠妖却是身躯一震。
它沉吟片刻，这才抬起爪子，轻轻在契约上一点。
“嗡！”
一阵无形的波纹随之散开，契约顿时在虚无的火焰中悄然消失。
契约一成，白须鼠妖立刻觉得身躯一震，一道无形的锁链延伸而出，锁链的尽头正是顾长生。
“很好！”
顾长生满意的点了点头。
“主人！”白须鼠妖微微躬身，心中却并没有半点忐忑不安，反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毕竟。
在这之前，鼠族投靠顾长生的选择，便无比的冒险。
活在一头巨兽的眼眸之下，其可怕程度远胜于伴在虎侧，更何况这头巨兽还有随手覆灭鼠族的能力。如今契约一成，虽然受到了限制，但它却是名正言顺的仆人。
“我本姓顾，你又生有白须，自此以后，便叫做顾白！”顾长生神念再起。
白须鼠妖闻言一震，赶忙拜下：“顾白多谢主人赐名！”
“下去吧，先平复鼠族，再好生修养！”顾长生微微颔首，一指脚下的白蛇，“此物便赐予你了，过些日子，我再传你法术，助你开启神念！”
“这……”
顾白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多谢主人！”
望着恭恭敬敬退下的顾白，顾长生眼眸微微眯起。
契约一成，他便再无顾虑，接下来可以扶持整个鼠族，提升其整个族群的实力。毕竟，不管是他本尊，亦或者是分身，其力量都实在是太过于单薄。
虽然说。
凭借他此时的力量，已经足以在这锁龙井内自保。
但仅仅自保还不够。
他不但想要活下去，还想要离开这里，而他至今不曾找到离开锁龙井的路，而且这座井内除了第三座门户中的那些筑基大妖之外，还有一头至今不曾露过面的妖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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