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你们出去？
李非愣了一下，「无限恶魔」的话，搞得他脑子有点混乱。
他本以为对方的要求，会是和人类世界有关，毕竟作为人类，他能帮这些恶魔的也就那么几样事情。
没想到，对方竟然说是要「救他们出去」。
这就让李非有点想不通了。
按照《制药指南》上的说法，凡是制作传播恐惧花的，都会被取消下沉资格。
现在看来，下沉的意思就是下到地狱来。
李非记得很清楚，在自杀森林的时候，王游一听到自己要被取消下沉资格，吓得赶紧和恐惧花撇清关系，然后跑路了。
从这不难看出，地狱是个好地方，知道的人都想来。
而且就连无限恶魔自己刚才也说了，他们这帮恶魔为了来这里，可是花了不少功夫。
既然这里这么好，那他们为什么要逃出去？
再说了，电梯不就在那里摆着吗？
又没人拦着他们，坐个电梯也没什么难的。
李非脑子里冒出来很多问题，他整理思绪后，再次看向了无限。
“你们为什么要出去？我感觉这里还不错？”
“这个嘛...李医生，这地方确实不错，想要什么都有，但你也知道，在一个地方待太久，总是会想出去走一走，透透气...”
“但你刚才用了「救」这个词，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吧？”
“是吗？那我现在纠正一下，不是要你「救」我们出去，而是带我们出去，怎么样，这样说得通了吧？”
“你在逃避我的问题，这样我没办法帮你们。”
听到这话，无限沉默片刻后，摇摇头正色道：
“李医生，我们为什么要离开这里...不能告诉你，刚才我也说了，你的问题我只能尽量回答，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不是你的敌人。”
“你看，至少我没有编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这说法李非还算能接受。
既然对方不能说，那他再追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再说了，不管怎么说，对方帮了自己这么多，也算是对自己有恩。
短暂思考后，他又重新开口道。
“好，不问原因，那你们为什么不能自己出去？”
“规矩，这就是地狱的规矩，只进不出，只要进来了，你就要永远待在这里。”
“这规矩是谁定的？”
“无可奉告。”
听到这话，李非心里一惊。
只进不出的地狱？
那他不是也被困在这里头了？
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他可不想待在这里看一辈子电影，不管电影有多好看，始终是别人的故事。
“你的意思是，我也要永远待在这里？”
“不不不，那倒不是，你其实并没有进来，至少没有完全进来。”
无限连连摆手，打消了李非的顾虑。
“你那地方叫什么来着？永夜街？对对对，我们留在永夜街的电梯，只是一个「后门」而已，从那地方溜进来，可不算是真正的「下沉」。”
“下沉的代价，可没有那么轻松...”
“而且恕我直言李医生，现在的你从本质上讲，还只是一只梦魇，并没有「下沉」的资格。”
听到这里，李非总算松一口气，继续问起刚才的问题。
“我明白了，你们想出去，但出不去，我要做的就是把你们带出去...那我具体需要做什么？”
“不知道。”
无限回答的很干脆，干脆的让李非有点懵。
不知道？
不知道你特么叫我带你们出去！
察觉到李非脸上抽搐的表情，无限苦笑一声，跟着补充道：
“具体的方法我们确实不知道，但我可以提供给你几种思路，你看，这是我的「位格」...”
说着，无限张开嘴，扣了两下嗓子眼后，从嘴里呕出来一团白色絮状物。
那团絮状物就浮动在他掌心里，乖巧的像是一只小猫。
“怎么跟你形容呢？可以把「位格」看作我的「灵魂」，但那也不太准确...”
无限手托下巴，思考着人类更能接受的比喻。
这时，后头观众席里传来一个模糊的低语声，李非听不明白，但无限却听懂了。
只见他朝后头道一声谢后，一拍脑门明朗道：
“对对对，这是「信仰之力」。”
“李医生，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不光存在摩擦力推力这种物理层面的力量，还存在着「信仰」这样的精神力。”
“因为这个，一件事情只要相信的人够多，那它就是真的。”
“比如你们没人亲眼见过秦始皇，没人看过他的脸，听到过他的声音，但所有人都相信他的存在，那无论事实如何，他都是存在的。”
“同理，「神」也是一样。”
“一个人的信仰之力虽然渺小，但量变产生质变，你们人类数以亿计的信仰之力，汇聚到一起，就能创造出真正的神。”
“不过你也知道，现在你们人类世界早就大变样了，随着科技的发展，你们越来越怀疑神的存在，你们相信「下雨」是因为水蒸气，而不是掌管雨天的「龙王」...”
“所以，随着信仰之力的衰退，神就此陨落。”
说到这里，无限顿了一顿，指了指自己。
“神陨落之后，我们便取而代之。”
“「崇拜」和「敬畏」会消亡，但「恐惧」不会。”
“从古到今，千万年来，人类永远在为各种事情恐惧，抽象的有死亡，痛苦，饥饿...具体的则有尖刀，火枪，又或者是蛇鼠蝇虫...”
“而我们，则是诞生于这些恐惧之中。”
“当然，从某个角度看，这也是一种信仰。”
“信仰也好，恐惧也罢，不管怎么说，人类的恐惧凝结成我们的「位格」，那是我们存在的根本，也是我们力量的来源。”
原来如此...
鬼怪位格的高低，取决于收到恐惧的多少。
害怕的人越多，鬼怪的位格也就越高。
只有真正够格的鬼怪，才能「下沉」来到地狱，成为接近于「神」的存在。
这正好符合鳄大厨之前的说法。
“你看，我们虽然不能离开地狱，但我们的「位格」却可以...”
说着，无限轻轻对着手里的絮状物一吹，那絮状物便飘荡出去，浮向上方。
但奇怪的是，那絮状物没飘几米，还没碰到影厅天花板，就随风消散开来，化为乌有。
“当然，要把位格送到上边，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目前看来，大概有三种方法能办到...”
无限微微一笑，终于提出了一个李非还算耳熟的东西。
“第一种，恐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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