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倒也可言为良策。上兵伐谋,但能不动兵戈而先得其民也是甚好。”镇皇如此喜怒难明的赞罢一句,便又问慕辞道:“依你看来,何人可当此任?”
这时,久在列中静默的晏秋拱手出言:“臣愿往!”
镇皇看了他一眼,也点了点头,“晏卿本任稷中使,如此文讨之事也适由尔往。”
慕辞暗暗松下口气。
却随后镇皇又言向周容道:“文臣有往,尚须领海之将协佐于后,便由东溟总督尹宵长前往。”
周容拱手而应:“诺。”
慕辞默然唯有应令。
镇皇又冷冷审视了慕辞片刻,便令散了此议。
出了宫城,晏秋又随慕辞去了王府,一路间总见慕辞有些心神不宁。
“月前我已派了伯央前往流波山,你去往月舒可先与他联络,行事亦可方便许多。”
晏秋接下慕辞递给他的书信,“明白。”
应罢,晏秋却又瞧着手中慕辞托他交与乔庆的书信微微蹙眉。
晏秋走后,慕辞仍坐堂中,默然无言的饮着酒。
元燕也在一旁,拧眉思索着出神,手中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
饮罢一坛,慕辞便从座中起身。
“殿下……”
慕辞应声止步,回头瞥了他一眼。
元燕起身来到他身旁,折扇攥于手中,欲言踌躇。
“殿下如今究竟何求?”
慕辞无言为应,只是静静看着他。
“殿下于元年归来,如今已至三年,难道还没想明白,身为一国亲王,您到底该做什么吗?难道您也已经忘了当年怒弃皇命立足燕岭关外又是为何!”
元燕辞锋言厉,句句逼问皆如针刃之刺。
慕辞眸色沉邃,曾经本可脱口而出的答案此刻却如梗刺咽塞在喉,令他欲言不得。
“殿下岂不曾读春秋大义?岂不知天下大势何归为安?如今月舒朝政昏败,恶狼相争民不聊生,主上昏庸良臣受戮,如此败政何不该伐!”
“你所言之状,我并非不知。”
“既然殿下知晓,改日皇上若令出兵,殿下可愿挂帅?”
慕辞默然。
元燕绕行来到他身前,再言而问:“昔年宫中之事,殿下亲身所历,中宫皇后为正不慈,其母族暗谋余氏满门,终致皇贵妃蒙冤自裁。后有瑜妃抚养殿下,屡屡受殃,前有小产险些丧命,后又与卫尉眭棠蒙冤双双惨死,这其中难道没有皇后暗手?这些事,皇上不会查,也根本不会在意!如果殿下不为,那些沉冤、那些枉死的冤魂唯有雪藏!”
“太子既承其母阴狠,又得李氏虎狼相助,那年氐人湾之事,他同为国中辅朝亲王,可曾顾及大战险祸?可曾顾及边境百姓安危?形势未稳便令凶徒兵变谋害主帅,完全不忌阵前局乱而敌未行远将会是何等后果!如此不择手段之人若即大位,届时只怕更是满朝奸佞比周穴鼠!这些殿下难道都不顾了吗?”
“我未曾忘却!”
在他逼言之下,慕辞终于激潭迸裂,苦苦压抑的心绪再捺不住一声而怒。却就像无基之堤难当溃洪,那只一起之怒转瞬更化悲流涌透心扉,将他吞没死死压住,几乎窒息。
慕辞有些失力的缓缓坐下。
“我出身朝云,守国疆境天经地义,故而便不许我多顾邻国分毫。可是……那片江山也是我看着先帝一点一点重塑归整,也是我陪着先帝浴血奋战拼死夺回的疆境!纵然如今君臣皆以我为不义,可是于我而言,月舒同朝云并无分别,是山河、是社稷,也是血肉家国……难道只因我如今又回到了朝云,就要不遗余力的去摧毁那一切,以彰忠君报国吗!”
泪影揉碎了虎瞳锋芒,他极力收忍着,落下的手颤颤支住身子。
“即便尔等皆斥我为情所困……可我爱自己的结发爱侣又何错之有?”
然而在那最苦险的时候他却救不了他,只能远在异土空空然的接他一道遗诏、一封遗书,心死将绝的只能凭着一丝期念苦苦支撑,却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为之付诸性命守护的江山分崩离析而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
从小到大,他习武勤文、通学兵法不辍文政,就是不愿再像幼年时那样,眼看着亲近之人哀绝离去而自己却只无力。
可即便他已经照着自己期望的那样长成了,现实却仍旧一次又一次的让他深陷无力。
“母妃离世时,所有人都不许我提起她,唯恐触恼父皇禁忌……瑜妃蒙冤,则斥我不可为之与父皇强辩,毕竟她不是我的生母,更不值为了她而惹怒父皇……氐人湾我劫命归来又如何?储君已立,往事多问一句也是乱局之忌……”
慕辞空神叙着往事,泪色自眼尾滑落。元燕缓然挨前,欲言又止。
“如今,是否也都希望我只要将先帝轻然抛却就好?曾历月舒的一切只当全无,便是有情也作无情,只要能照着皇令挥下屠刀便可!”慕辞苦笑,转眼瞧着元燕宁然而问:“若皆仿无情行事,那我与李向安之辈又有什么分别?”
“可是殿下,斯人已逝,即便不愿忘却又能如何?江水赴东流,唯有前行才是正理。”
元燕的话无疑又刺及了他心中最血淋淋深痛的伤,慕辞眸光冷冷而滞,“不,他还活着……”
“殿下!”
慕辞起身避开,“不要再说了。”
元燕亦起身随之身后,“先帝本已重病之躯,逾年无音何有他故?”
慕辞却摇着头,极力回避此话。
眼看他已沉耽两年有余,更日渐憔悴,元燕于是心横不让,即便担罪也定要将此说透。
于是元燕紧追而前,即便他背对着自己依然迫言:“还请殿下仔细忆想,当年是否早在殿下离开琢月之前,先帝便已病入膏肓?若非早知自己已命无多时,先帝又何故预留遗诏?”
“不是……”慕辞依然摇头,颤抖着手扶住一旁花木架,“他那时病状已有好转,若非朝中宗亲谋变,设计将他围于祈山,他断不会离开……”
“殿下……”
“够了!”
慕辞忍无可忍,下意识扯倒的花木架横落在元燕步前,碎瓷花土撒落一地。
却此一怒后,慕辞只觉浑身发冷,“不要再说了……”
“殿下!”
慕辞绊了木架跌在碎片间,元燕心惊一紧,也顾不得礼仪的连忙冲上去将他扶住。
慕辞的手掌被碎瓷划开,元燕将他的手抓起只见鲜血淋漓。
“他会回来……他就快回来了……”
元燕急着用手帕将他的伤处缠起,叹言:“段干戊的邪术万不可信啊殿下!”
慕辞心力已悴,“不……我要他回来……”
“殿下……”
元燕将手帕缠紧后陡然发现慕辞已无神的闭着眼,连忙将他晃了晃,“殿下?”
“殿下!”
“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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