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乡的世界没有变成黑白色，人和建筑也不是化为了尘埃，所发生的一切，用‘湮灭’这个词形容更贴切一些，人和事物凭空的湮灭！比如……”
楼兰四处寻觅了一下，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然后摊开手，拿给颛一看，弹珠大小的石头，在她手心中凭空消失了。
“就像是这样，世界的一切都像是这个样子，一下子凭空消失了，找不到任何踪迹，除此之外……”
楼兰捏着下巴斟酌了一番，“先简单说明一下，我的家乡有很多炼金物品，倒是和这个世界的科技有很多相像的地方，但是没有枪支大炮，也没有坦克，没有战斗机之类的武器，不过在那一天，我在天空中见到了一艘船，一艘会飞体积堪比中型岛屿的巨船……”
楼兰努力回忆着，试着用语言勾勒出那艘会飞巨船的形象，“将其形容成是一座巨大的天空堡垒也一点不为过，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庞大还能飞的造物，天上的阳光都被遮住了，它就那样突兀的出现在海平面之上。”
“一开始除了把浮在海面晒太阳的我吓了一大跳外，什么事都没有，那个大家伙里面飞出了很多小飞机，和这个世界上的战斗机很像，不过要比这个世界上飞不了多久就会没油的飞机厉害得多，也漂亮得多，非常快，表面流光溢彩的，眨眼间就能飞到天边。”
“它们一个个飞来飞去，有的绕着那艘大船，有的飞去远方，有的投放出一道道光芒在海面上，在云朵上，在陆地上扫来扫去，显得很慌乱，很急切。”
“我很好奇，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便一直看着，再加上那个时候我是水的状态，也不怕它们发现我。”
“谁知道一道光芒扫到我就停了下来。”
“吓得我赶紧往深海钻，紧接着那艘小飞机爆炸了，那个巨大会飞的船也爆炸了，从高空中往下掉，那些小飞机也是，有的爆炸了，有的没爆炸，反正一个个都往下坠，似乎一下子失去了飞行能力。”
“然后它们的爆炸在海面上掀起了很多浪花，让我有些游不稳，这都不算什么，最恐怖的是那个巨大会飞的船，它爆炸产生的能量实在太恐怖了，蒸发了无法形容的海水，掀起了足以淹没人类最繁华城市的巨浪，要不是我逃得快，拼命往下游，说不定早就被蒸干了！”
“等稍微恢复了些平静，我再次浮出水面时，整个世界已经变了，有鱼儿在消失，有礁石凭空不见，有海水一下子少去一大片，人类城市的方向，一个个会飞的魔法师从天上坠下，很多建筑冒起了黑烟，城市中心甚至升起一朵巨大蘑菇形状的云，瞬间摧毁了城市，那种规模的爆炸威力，在我家乡的世界也只有几位魔法皇帝才能施展出来！”
“听起来很像是原子弹轰炸了魔法城市啊！”颛一在心里说了一句，“至于那艘巨大会飞的船，是宇宙飞船吗？这样的话，那艘飞船里的生物文明，可比21世纪的地球科技水平发达得多，听上去给人感觉很像是未来科技，星际战舰之类的……”这个时候，他又回想起了彩衣说的话，“世界与世界相撞，导致基本法则冲突，破坏了原有的宇宙规律，1+1≠2，星舰飞不出星球，魔法文明城市的上空出现核武器，科技文明的头顶魔族入侵……”
看来真的发生了！
颛一想到一个问题，宇宙基本法的改变导致了科技产物的错误，魔法是不是也会失效呢？他不懂魔法，但是他在想魔法施展出来应该也遵循着某种客观规律才对，于是便开口好奇地问道：“楼兰，你那一天施展魔法有没有异样？”
“有啊，那些从天上掉下来的魔法师就是魔法出了问题，我因为泡在海里，海水很多，受到的影响相对少点，但也能感觉到海中水元素的不对劲，严重的时候，我想变成人形都困难，幸好变成其他形态是我们水妖一族的本能天赋，反正那一天，真的是感觉过往的一切认知全被颠覆了……”
或许是压在心里太久了，或许是话匣子打开了，楼兰今晚出乎预料的善谈，说了很多很多，差点连自己是如何出生是如何从“小水长成大水”一块给二人讲了！虽然她不像黑齿九命那样大多数情况下不太搭理人，但也是一个比较安静的姑娘。跟未来、火、初九三人相比，她一天当中说的话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未知，永无止境啊，”趁着楼兰喝口水的功夫，颛一感叹了一句，他接着说，“我之前没有讲完，未来、特夫特拉、初九丫头，我在丧尸世界全部见过！他们有着不同的身份，不同的性格，甚至是不同的生物，因为未来在丧尸世界跟我一样是一具变异种丧尸，嗯……就住在我隔壁，而丧尸世界化为尘埃，大家出现在这个世界后，他们把上一个世界的一切都忘记了，未来也不再是丧尸了，是个活生生的人类。”
楼兰双手端着水杯说：“不但是记忆缺失，连种族都改变了……”
“这就是彩衣嘴中说的‘你们注定会遗忘’是吗？”小红帽一脸紧张地抓住了颛一的手，“颛一，你在丧尸世界有没有见过我？我是谁？做什么的？我能看见吗？”
颛一翻过手背，握住了小红帽的双手，“别紧张，我确实一直都知道彩衣话里的真实含义，但我选择不告诉是你，就是怕你自我怀疑，怕你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怕你认知崩塌，我在上一个世界没见过你，也不知道那里存不存在你，也不确定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是来自丧尸世界……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你叫艾可儿，是我认识的小红帽，这一点不会改变！哪怕你有一天忘了，我们也是从这里相识！”
“这真的很容易让人心生怀疑，到底什么才是真实？”楼兰放下水杯，将一只手放到小红帽的手背上，“不知道存不存在的过去，不确定能走多远的未来，想它做什么呢？活在当下吧！你就是你，从你意识到这个问题的那一刻开始，你便不再是其他人！”
“嗯，”小红帽用力点了下头，闭合的双眼隐约有些湿润，“认识你们真好！”
“我倒是觉得能认识你才是真的好，”颛一用空余的手抱着后脑勺说，“我时常在想，无论去到哪个世界，只要能领着你，就不用怕没肉吃了，即便再穷也能吃饱！”
艾可儿被颛一逗笑了，“看来我也不只是会添麻烦！”
“那是当然！”颛一笑道。
“我上次是无意中被卷进了空间裂缝中，这一次，我不会也……也遗忘吧？”楼兰皱着眉说。
颛一摇摇头，“这个不好说，不经历一次谁也说不准，让人无奈的是，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能随便经历，因为有些事情一旦经历，便不会再有任何机会！说到底，还是现在的我们太弱小了，没有能力应对这一切。”
“是啊……”楼兰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也不知道世界上有没有魔物能阻挡这股力量！”
“‘再生者，‘仙宫’，‘天选者联盟’这三个势力能维持数个世界，肯定是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说不定就是拥有能抵抗这股力量的魔物！”小红帽说。
“嗯，或许是，但魔物的出现完全找不到规律，想短时间找到这种强大的魔物不亚于大海捞针，不过我倒是有个想法，不一定管用，但试一试总没坏处，不然我们也只能听天由命了！”颛一说。
“什么办法？！”楼兰和艾可儿一口同声。
“记住，当那一天真的来临时，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靠近我，一定！”颛一表情和语气都很严肃地说，他要让二人明白自己没在开玩笑！
楼兰从颛一的神态中，艾可儿从颛一的语气中，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认真，二人郑重地点了点头。
……
三人的谈话从略显拘谨，有所顾忌，到逐渐打开心扉，讲述过往，交谈甚欢，再到话题沉重，不得不等待命运的降临……
明知道不幸会降临，却只能等待，这种感觉真的糟糕透了！
一时间，三人变得沉默了。
颛一主动打破了沉默，向楼兰伸出手去，“颛一，我真正的名字是颛一，姓颛，名一，没有百里！”
楼兰从水杯上拿开手，放到了颛一的手背上，“楼兰！”
艾可儿将手放到了最上面，“艾可儿！”
颛一笑道：“好，那么……今晚就相当于我们‘猛鬼联盟’成立了！大家一起努力带着记忆活到下一个世界吧！”
“一起努力带着记忆活到下一个世界不假，”楼兰收回手抱着胸口说，“不过你这个‘猛鬼联盟’是什么鬼啊？太难听点了吧？”
“难听？虽然算不上好听，但是也不至于难听吧？”颛一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方的猛鬼末班车，“名字来源于它！我们能活下来，很大一部分功劳都是靠它，挺有纪念意义的名字不是吗？”
“有纪念意义是有纪念意义，但名字难听也是事实！”楼兰用手转着腿边的水杯想了想，“不如叫黑夜联盟吧，我和你来自黑夜教观，与艾可儿相识也是因为黑夜。”
“叫永夜联盟吧，”艾可儿说，“永夜使我们大家聚在一起，永夜的意思是没有光明，名字正好也时刻提醒着我们，光明还很遥远！”
“很好，”颛一伸出一只手，“就叫永夜联盟了！”
楼兰伸出手在颛一手掌上击了一下，“嗯，永夜联盟，名字听着不错，意思我也很喜欢！”
艾可儿寻着声音的方向，伸出手在颛一和楼兰的手上各拍了一下，“那……永夜联盟今晚成立了？顺便做个约定吧，假如有一天，我们三个谁遗忘了，另外两个一定要找到她（他），并要重新认识她（他），不能让她（他）永远在世界中沉沦下去！”
颛一：“同意！”
楼兰：“同意！”
艾可儿：“同意！”
“说起来，”楼兰看向猛鬼末班车的方向，“我们三个是不是把其他人落下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拉帮结派？”
“会有他们的，未来藏不住事情，初九和火年纪尚小，寻找‘解决遗失记忆办法’的重担就先落在我们三个人身上吧！”颛一说。
楼兰和艾可儿点头表示赞同。
“好了，这些沉重的话题暂时不谈了，大家玩个游戏吧，我好奇了好久呢！”颛一说。
“什么游戏？”楼兰和艾可儿问。
“你们听没听过笔仙和碟仙游戏？是两个民间传说中的招灵游戏，我们正好抓了笔仙和碟仙，不试一试实在浪费难得的有趣机会！”
楼兰摇摇头，“我没听说过笔仙游戏，也没听过碟仙游戏，不过既然是招灵游戏，那就应该是类似能召唤出灵魂的仪式喽？你居然想当着两个鬼的面，把这两个鬼召唤出来，倒是挺别出心裁！”
“旁边就飘着笔仙和碟仙，能把它们召唤到哪去？能把它们从车里召唤到外面来吗？”艾可儿在脑中脑补着会发生的事情，“似乎蛮有趣的！”
“行，既然大家都有兴趣，就开始吧，笔和纸我都准备好了，笔仙游戏是最少三个人，我们正好够，碟仙游戏的话，似乎是最少四个人，一会我去车里叫一具木乃伊出来充个数！就不打扰其他人睡觉了！”说着，颛一就开始四处寻觅，寻找哪里适合，“我去附近找一套桌椅出来，你们等一会！”
“不用费劲了，桌椅而已！”楼兰手指一抬，一旁‘尼罗河水之葫芦’中飞出一道水柱，并在半空中化为数道水刃，卷起篝火旁堆放的木柴切切砍砍，很快便组成了四把椅子和一张桌子。
整个过程，一颗钉子也没用到，不禁让颛一想起了家乡古代建筑、家具中常用到的榫（sǔn）卯（mǎo）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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