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科学吗.为什么现在拿狗做实验之前要先拿我做实验吧”
“大概是因为，狗出事了比较贵，你出事了方便救回来吧.”文鸳正牵着一只丹狗在底比斯的街道上巡逻。
不过虽然看似地位是文鸳大于狗大于韩行知，实际上的军衔是反过来的。
韩行知的父亲已经转业了，他把世袭的军职让韩行知继承了，所以韩行知现在是校级军官——或者说是千户。不过因为他并不是锦衣卫，也没有入伍的计划，所以军衔还未正式定下。
这是大明现在的规矩，爵位、职位和勋位都是分开的。世袭千户、世袭百户，这些本质上就是爵位，和伯爵公爵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有品级。因为洪靖难之役的时候把军功爵位的公爵侯爵伯爵全部定为超品的勋戚爵位。
那时候的规矩是，【都督】封公爵、侯爵，【都指挥使】封伯爵，这三个是超品。但是往下，因为子爵男爵又和指挥使之类的待遇重合了，又都不是超品，所以在后续的实践中就把子爵男爵两级丢弃不用，转而使用世袭武官当做爵位。
这些世袭武官一共九等，大体分为指挥一阶、千户一阶和百户一阶，各级之间有细分，比如正副千户、正副百户之类。
所以如果一定要算的话，指挥使一级的对应是子爵，而韩行知这个世袭千户其实是男爵级的——他实际上就是大明的世袭男爵。
至于正副千户、正副百户之类的区别，可以视作食邑的等级有所不同。
相较而言，文鸳家里的世袭爵位是百户一级，其实比他们手上那只军犬的军衔还要低。
不过百户的官职虽然低，这姑且也可以算是一种动态平衡。因为世袭军户要拿真正军衔的时候，需要与其自身的爵等相匹配。爵位越高，想要拿到实授的真正的军衔就越是困难。比如文鸳现在拿到尉官是非常简单的，他军校毕业就会直接授予尉官，等同于通过了承袭爵位所需的考核，免试就能直接拿到与爵等匹配的军职。
相较而言，韩行知在这里就要头大了。因为他这个千户对应的校级军官，其考核程度严苛到难以想象。目前离他最近的一条路，是博士毕业之后从技术岗位从军，那会授予少校的军衔。这已经最近的了。
但总体而言，他们两个能够站在这里，其实还是借了自家祖宗的光——就文鸳的角度来看，说是借了上辈子的光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如果没有祖宗给他们挑的“出生点”，他们也不会碰到商洛，不会被授予如此重要的职责。
这俩人凑在一起的年龄，还不到那些木乃伊的零头。现如今，他们已经可以在这里制裁那些苍老的灵魂了。
“我好苦啊.”韩行知牵着狗，“你说是不是，狗兄。为什么我连军饷都没有，却要在这里办苦差呢。”
“呜呜。”丹狗附和着他的抱怨。
“诶诶诶。你这么迁就着他做甚”文鸳拉了一下狗链子，那只丹狗却回以不屑的眼神，“等下，你是不是看他官位比我高，所以想要奉承他。”
“啊”韩行知醒悟了过来，“原来我的官位是比你高的吗诶，对啊，我是世袭千户啊，我自己都忘了。”
文鸳猛地一拉狗绳：“军队中要称职务！职务是什么你懂吗那些个爵位有什么用，还不是祖宗挣下的。而且你这千户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继承呢，我这个百户可是现成的。”
“话说回来。”韩行知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如果我一辈子都拿不到实授的千户级军官，我会怎么样”
“对你本人可能不会怎么样。毕竟，现在俸禄也不像以前那样会打折。朝廷有的是金山银山，永远也花不完。但是吧。”
“但是”
“但是你可要想好了——你有了世袭千户，这对你再进一步，成为子爵乃至伯爵，是非常有帮助的。因为你举例这些职位，也就差两等了。如果你努力一下，争取个指挥使一级的军职也不是不可以。”
“指挥使啊.真是遥远。”
“其实也没那么遥远。我师父你知道吧，他其实就是世袭锦衣卫指挥使。但是如你所见，他到现在都没有实授锦衣卫指挥使，只能拿个千户。这带来了另一个问题，你的爵位只能传给一个人。如果你自己没有实职，也很难给子孙争取其他的世职。那长此以往下去，家就要败了。”
这件事上，文鸳也有些遗憾。本来文阁老这么高的官位，是可以给他家的爵位提一提的。只不过，文阁老是文官不是武官，军功爵位是武官的事。所以就算他做了20年的阁老，对他自家百户的位置也没什么增益。
此事可以参照张太岳旧例，他家里远支先祖是千户，他这一支只是兵丁，并没有任何世袭军职。虽然他在言谈中以军户出身，世受国恩为荣，但他权倾朝野的时候也并未给自己提一提军职。
更离谱是夏言，他也是兵丁，然而兵部那边征兵整到他头上的时候他已经是礼部尚书了。考虑到他那一户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应征，他应征也好不应征也罢，这个流程必须要走，就算是礼部尚书也不能例外。
于是兵部尚书本人把服役通知书亲手交到了礼部尚书的手里。如果这流程走不通，六部开会就要去找【礼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刀盾兵夏言】签字，这就和现在【降魔大元帅商洛下士】的情况没什么区别。
这种笑话在几百年之后还能再讲一遍，这也是一种沉重的惯性。惯性不只有积重难返的一面，也有滚滚向前的一面。只要跑得足够快，后面的问题就跟不上。从这个角度来看，罗马跑得还是太慢了。
“啊。好痛苦。”韩行知看着太阳，“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我不管什么‘子孙’的事，那其实都一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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