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成玄甲倒在地上，不远处便是被冻成冰雕的顾长生。
两人四目相望，一切尽在不言中。
顾长生虽然不能说话，但他仍活着便是极好，这大概也是托了锻体的福。
看着不停肆虐的越寒，公成玄甲叹了一口气，其实还有一种破局之法。
只是代价巨大，若非最后关头他真的不想用，毕竟这代价就是这身为人的一生！
拥有人身的这几十年里，他和其他人类一样尝遍了世间万般，从入世再到出世，每一刻时光的滋味都是以往身为妖族的他无法想象到的。
如果可以，他希望一直保持着这具肉身，想再去品味那些世间万千。
“顾长生，我也不知道你可否能听到我说话，眼下的有着唯一破解之法，只是待到一切结束后，我要对你说一句话，一句肯定的预言。”
在冰块里面的顾长生，眨巴眨巴眼不知是否能听见公成玄甲的讲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公成玄甲毅然向前，身影消隐在风雪之中。
薛玉清七窍流血，拼死抵御着冰寒，做着最后的徒劳的挣扎，正当她意识逐渐模糊之时，一个大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之上，一股至纯的灵力灌入体内，帮她驱散冰寒，稳住心神。
“你……”薛玉清扭过头，公成玄甲微笑着看着她，眼神中透露着无比的安宁。
“去帮顾长生解冻吧，他那样子怪丑的，这半妖交给我。”
薛玉清感到疑惑，不过也隐隐察觉到公成玄甲气息上的变化——他的气息正在趋于稳定，四周灵力正疯狂涌入他的体内！
公成玄甲微微一笑，将她推向顾长生所在方向，气息凝聚，然后刹那爆发，巨大风浪竟然将这无止无休的暴风雪瞬间吹散！
越寒眼神一凝，没想到还有人能有如此实力，他第一眼望向了顾长生，但他仍旧在冰块之中，动弹不得。
既然不是他，那便是……
“玄龟妖帅，公成玄甲。”他看着眼前的白袍男子，从三十年前，就一直看着这张可憎的面孔。
除去顾长生，眼下最恨之人莫过于他，若非他不愿意给自己玄龟精血，自己也不至于成了这半妖不人的形象。
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一个俯视饱含愤怒，一个仰视内心平静。
“你这几十年里，将我囚禁，不就是为了让我退回妖身，助你修行吗？”公成玄甲缓缓开口，袖袍无风自起。
“你想要，我便给你变回去！”公成玄甲眼冒金光，皮肤开始变得暗淡。
越寒眯起眼睛，脑子一转，惊呼一声，难以置信地大声吼道：“你现在竟然想要重拾修为，退回妖身！”
“正是！”公成玄甲冷笑一声，气息止不住地膨胀。
越寒面目狰狞，心中积怨登时爆发，苦心多年无果而终，结果这公成玄甲现在想要重回妖身，与自己拼杀，这是他绝对无法容忍的！
“休想！”越寒大手一挥，无数冰刃和血红剑气铺天盖地。
公成玄甲冷哼一声，大喝一声，雄厚的灵力化作音波将这漫天杀意震得粉碎！
化神圆满，化神大圆满，炼虚初期，炼虚中期，炼虚后期！
公成玄甲的妖化还未停歇，身形逐渐佝偻，背部隆起，黑色玄水也在进一步凝为实物，从外形上看好似一条巨蟒。
炼虚后期，炼虚圆满，炼虚大圆满，炼虚巅峰！
越寒面色凝重，风云变化，山河暗淡，整个秘境都在颤抖，忽然上空突然出现一道裂口，一束光芒从中射下，笼罩玄龟妖帅，公成玄甲。
越寒看着这穿破秘境的光柱，心中最大的不安化为现实。
遥记当年，自己擒住这玄龟妖帅时，他问了一句老宗主，这玄龟妖帅到底放下了多少年修为，才能换的一个至纯人身？
那是老宗主说了一个数：千年。
千年修为，王八都能修成精，更何况是这玄武一脉的分支！
秘境之外，陆沉屹立于虚空，看着天上滚滚雷霆，以及远处的那簇象征着天道的光柱，面色凝重，缓缓开口：“合体境界！”
光辉散去，完全退回妖身的玄龟妖帅，现出庞大真身，宛如一座移动的山峰。
皮肤呈现出深邃的黑色，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它的头部长有两只弯曲的尖角，犹如一把锋利的剑，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四肢粗壮有力，每一步踏出都仿佛能引起地面的震动。尾部是一条黑色巨蟒，猩红蛇眼，散发着震慑人心的威压！
但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其身上覆盖着的坚硬甲壳，甲壳上布满了复杂的纹路，仿佛是一个千年古城，背上生长着一片片翠绿的鳞片，如同翡翠一般晶莹剔透，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幽深。
“吼吼吼吼吼吼吼！”
玄龟妖帅张开布满尖牙的巨嘴，它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声，仿佛是雷霆之怒，每一颗尖牙都犹如一把利剑，将阻挡它的敌人统统撕碎！
随着玄龟妖帅突破至合体境界，一股强大的威压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弥漫在整个空间。
这股威压如同狂风暴雨般猛烈，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扭曲。地面上的尘土被激起，形成一道道旋风在空中肆虐。
秘境之内的所有生物感受到了这股恐怖的气息，纷纷惊惶失措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
“这就是老乌龟的真正实力吗……”被解救出来的顾长生看着眼前高达数米的厚重身影，眼睛瞪得都要掉出来了。
看着那伟岸的身姿，顾长生的心中突然涌现出一丝的敬佩之情，这是很自然的对高境界的向往，这是在见识到神迹之后对其自然的敬畏。
“这下，能赢了吧？”
顾长生不敢想象这还赢不了，自己一个小小金丹究竟还能做什么了。
“越寒！你想要的我给你带来了，你可有本事接下！”玄龟妖帅此时视线与越寒平齐。
一个眼中满含愤怒和不满，一个则是完全的睥睨和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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