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她是来送我去死的
“云天明！”
回家路上，一个声音从身后，叫住了云天明。他回转过身来，见到了那个魂牵梦绕的身影。
她伫立在，人来人往的街边，还是那么漂亮！
此刻花灯初上，周遭各色的店铺的霓虹，以及行人、车马的谈笑、喧嚣……
将云天明入目所见，渲染得恰到好处的，烟火的气息自她身上散发出来，次刻，她离自己很近、很近……
旁边，奶茶店的店员小姐姐，终于调式好了音响。
一首韩语歌曲，就此流淌在两人周遭的空气中。歌声柔弱，有那么一股悲戚之意。
就像韩剧中，男女主多年后的，再次重逢……
“程心。”
云天明喊出了，程心的名字，心一颤一颤的。
他们在奶茶店，各自点了一杯奶茶。插上吸管，并肩漫步在街道上。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毕竟，多年不见。他们之间，更像是有点熟悉的陌生人。
他们共同的回忆，仅限于那段短暂又美好的大学时光。
程心有些纠结。
她不知道，该不该跟云天明说出，自己来找他的目的。毕竟，他已经不再是那个行将就木的，肺癌晚期的病人了。
从张医生那里得知，云天明的肺癌，已经奇迹般的自愈了！
程心始终忘不了，他那时脸上夸张的激动，以及哀叹之色。
云天明的不告而别，始终让他惋惜不已，他还想着研究研究呢！
看看此刻的云天明，脸上是健康的嫩黄色。言语举止间，不经意透露着一股自信之色。
好像，变化很大？
程心已经不大记得，大学时候的云天明，是怎样的了。
两人交谈着，就像是在某一个单纯的，下班之后的夜晚的一次偶遇。
谈及工作。
云天明轻快的说，自己走了大运，刚刚担任一间物流公司的总经理。
而程心则是含糊的说，自己在国外工作。是为行星防御理事会工作。
不知怎么，她不太想在云天明面前提及pIA。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在搞情报工作。不想回忆起，维德的那个变态的问题。
云天明是个心思敏感的人，她察觉到了程心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
于是，提议道：“要不，我们去盘山公园走走吧！”
“嗯。”
程心心中想着事情，也不知道听清楚了没有。低声点头，同意了云天明的提议。
盘山公园。
盘山，说是山。不过也就是个，大点的小土坡罢了！最近几年改成了公园。
在山上修了一条，回旋而上的柏油路，盘山公园也因此而得名。
主要是，盘山公园离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也不算远，就几分钟的脚程。
路灯明亮，设施齐全。
经常有人饭后来此散步、锻炼，也算是个好去处。
沿着盘旋的山路，慢慢向上攀爬。半路，两人的奶茶也喝完了。
随手丢进路边的垃圾桶之后，两人走到另一边的长椅边上，一左一右，坐下休息。
长椅位于，一个五六平米的小平台内。围着金属栏杆，凭栏远眺，可以看见刚刚的街景、夜市。
甚是好看。
“程心，你是有什么心事吗？”云天明话道，“能跟我讲讲？”
其实，云天明也不知道，自己对程心的感情，是怎样的。
是暗恋？
还是久不能忘怀的好感？
毕竟，她就像是一道光，照亮了自己曾经的世界！
此刻，程心的内心里，仿佛有两个小人，一直在对她说话。
一个是长着白色翅膀的天使，她说：“云天明已经病好了，不要将他牵扯进来了。他值得拥有更好的生活！”
另一个浑身漆黑，头上长角，扇着漆黑的骨翅，显然是个恶魔。
他循循善诱，对程心说出可怕的话来：“可是，他是最好的人选啊？他本就是航天发动机专业毕业的，跟星空也沾边。难道，就不能为人类的事业奉献自己吗？”
“这个世界，有谁是不能牺牲的？没有谁比谁高贵！”
“若是牺牲他一人，能拯救整个人类文明，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反正，这是自愿的，如果他不愿意，他也可以拒绝啊！”
白色的小天使反驳道：“怎么可以这样？这与杀人有什么区别？”
“你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来？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啊！！！’
‘别吵了！都给我闭嘴！’
程心在心中大吼着，驱散了这两只一直在自己耳边，争吵个不停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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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关于我的，是吗？”
云天明看见程心眼中的纠结、以及痛苦。虽然，不知道她因何纠结，但他能猜出来是跟自己有关。
毕竟，他本就聪明。现在更是有着手表给予他的加持。
他的智力，以及身体各种感官都得到了数倍加强！
他知道的，这不是单纯的偶遇。也不是YY故事里，女神的投怀送抱。
所以，他抬头仰望着这亘古不变，一直闪烁的星空。
淡然道：“说吧！至少，说出来吧？如果，我可以知道的话……”
程心看向云天明，发现他的神情很是平静，有些超然。
于是心中也有了决定！她决定说出来，说出他原本的决定，说出回国找他的目的！
然后，云天明怎么想，做什么选择，就不是她的事情了……
与其如此纠结，还不如先前不叫出那三个字呢！她突然，有些后悔叫住云天明了。
大不了，回去挨局长一顿骂。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也经常骂人！
现在，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搞得她逼他去死一样。
程心倒是痛快，全都说了出来。
阶梯计划，只送脑子。
以及她得知云天明肺癌晚期之后，特意从国外回来找他，希望他能参与这个计划。
为了人类！
不过，现在云天明的癌症好了，也就没有这事儿了。她要将原本的一切告知与他，不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她心里过意不去。
程心一口气说完了一切。她看着于天明，有些意外他此时的反应。
因为，云天明的木然，就像是在听一个，跟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的故事。
自己做错了吗？
果然，是不应该跟他说这事的！明明，明明再找其他人就好了！为什么自己还是忍不住，在人群中叫了他的名字？
云天明也非要她说出来。
她突然想逃离了，逃离这样沉闷的环境。这沉闷，让她有种窒息感。
她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云天明，好在你的癌症好了！”程心强撑着微笑，“你已经不再是合适的人选了。好好的继续你的人生吧！”
“即使，世界并不怎么美好，也要坚强，面带微笑，开心的活下去！”
而后，便向云天明告辞了。
云天明亦是起身，笑着与程心挥手告别。这是，这笑是苦涩的味道。
他说，他会好好活下去的。目送着程心在路灯的照耀下离开，直至消失在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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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哈哈，哈哈哈哈……”云天明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
智商高有个缺点就是，他在一瞬间，就能推断出一个更残酷、窒息的现实。
如果，如果他的癌症没有好呢？
然后，就会出现这么一幕。在他安乐死的时候，程心突然闯进来，像一道救赎的光。
停下了他的安乐死，然后兴奋的对他说：“云天明，你知道吗？你被选中了！对阶梯计划！我要把你的脑子，丢到宇宙，送给三体人！”
你看看！
这是多么美好、多么和谐的场面呐！很有爱不是吗？
她站在道德的圣光里，宣判了他，亲手将他送往地狱！
让他的一部分，承载他灵魂的那一部分，永坠深渊！去迎接无穷无尽的痛苦，那是三体人的折磨！
童话只是骗小孩的谎言，程心是来让他死的！
更多的，他都不敢想了。
宇宙虚空、三体人，那是什么善良、纯真的玩意儿吗？
呵呵！
让云天明盛怒、悲痛的是，刚刚程心那可惜、以及像是施舍一般的作态。
什么叫继续你的人生吧！什么叫开心的活下去啊？他能开心得起来？
“都他妈的！去他妈的！”
云天明双颊留下热泪。
今天，他承受的一切。他世界崩碎的光，他稀烂、可笑的回忆……
永远的死去了！
就像是。
有一天，你走进粉色灯光的小巷。
意外的碰见，你心中的白月光，你视为圣洁的女神，突然从昏暗的房门里走出来。
然后，到旁边的自动贩卖机旁。买了一盒计生用品后，又回去继续工作了。
程心，她死了！
或者说他云天明，心中的那个幻影，死了，发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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