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感觉郝伯特的下限貌似比正常逐光者要低的多，但苏楠还是叹了口气：
“放心，你就当我是来旅游的就行。”
“旅游？在这里？”
郝伯特虚着眼看了看身边的破楼以及污水横流的地面，随后他瞪着一双死鱼眼盯着苏楠道：
“我信了，真的。”
……
好吧…也许在别人看来这个理由确实有些蹩脚。
苏楠摇了摇头并不多解释，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哪怕自己的理由再合理也没用。
“行吧，”郝伯特也不打算深究：“无论你在这里干什么我都不打算追究。”
“但是，我需要你保证不会危害到我和琳她们的安全。”
一边说着，郝伯特一边拍了拍自己悬挂在腰间的猎刀，原本晦暗的眼睛在这一刻微微发亮：
“不然，哪怕女神来了也无法阻止我把你一起拽进地狱。”
郝伯特的气息在这一瞬间变得十分危险，就像是一只守护着幼崽的野兽一样，迟暮但又锋芒毕露。
被人用刀威胁着，哪怕是苏楠也多少升起了一丝不爽的感觉。
“行，我答应你，现在可以让开了吗？”
“当然。”郝伯特微微侧身，让出了一条道路：“祝你旅途愉快。”
告别了郝伯特之后，苏楠总算正式进入了凯里旧区。
凯里旧区虽然说是城区，但完好的屋子其实却没几栋了。
大部分的楼房都破破烂烂的，有的地方用废料修补，有些漏风的地方甚至干脆用铁皮或者碎布遮盖住。
宽广的街道隐约透露着曾经的繁华，而现在这条街上道则密密麻麻地伫立着用铁皮烂木头扎着简易的棚子，棚子的周围则草率地糊着一层报纸。
像极了历史课本中经济大萧条时期的胡佛小屋。
反倒是街头的路灯以及上面深海教会的标识依旧崭新锃亮。
“咳咳，好心的小姐，给我点食物吧。”
就在苏楠路过一个胡佛小屋的时候，里面传出一道虚弱但竭力扯着嗓子的声音。
那是一名看起来十分沧桑的老人，干瘪的手臂上隐约能看见一丝肌肉的痕迹，他身上则穿着一套早已经包了浆的工人装。
他曾经是一名工人。
“你…好？”
苏楠迟疑道，只见一个矮小的老人从胡佛小屋中走了出来。
也许是因为童年时期的营养不良再加上长时间的工业劳作，佝偻着背的小老头甚至和刚刚离开的琳一样高。
看来郝伯特真的把琳她们保护的很好。
不知道为什么，苏楠突然产生了这么一个想法。
“好心的贵族小姐，能给我点食物吗？”
也许是因为在嘈杂的机器前工作习惯了，眼前的小老头依旧竭力地扯着嗓子。
“我的孩子，她需要食物…求你了，好心的贵族小姐。”
一边说着，小老头一边让开身子，迟暮仿佛失去生机的身体缓缓侧开，如同打开一座早已腐朽的木门一样，将这个支离破碎的家毫无保留地展现在苏楠面前。
这…
苏楠微微瞪大了眼睛，腐烂的味道呛进了她的鼻腔，一名脸色青灰失去了血色的小女孩出现在她的眼中。
严重发育不良的身体完全失去生机，而眼前的小老头麻木的眼中却隐含着一丝期待地看着苏楠。
“你看，这是我的孩子，她是如此的健康…好心的贵族小姐，求求你…我求求你…给她些食物吧。”
“你别看她小胳膊小腿，但她干起活来可麻溜了，求你把她带走吧，当个侍女也好，只要让她活下去…活下去就好…”
“好心的贵族小姐，求你…求你…”
……
就在这时，苏楠感觉仿佛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衣袖，一个同样衣着破烂的人拉了拉她的衣服。
那是一名妇女，看起来也许曾是一位纺织女工。
“他疯了，贵族小姐，我劝你离这个疯子远一些。”
“不！我没有疯！”
小老头似乎听到了纺织女工的话，那双干瘪的眼睛用力瞪大，仿佛铜铃一样。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没有死，你们所有人都在骗我！她应该活下去！咳咳咳…她应该活下去，哪怕是作为贵族的侍女也好，她的未来不应该是躺在这里腐烂。”
一边说着，小老头一边哭了起来：“所以贵族小姐，我求你…带走她吧…”
……
苏楠沉默了，而一边的纺织女工则怜悯地看着小老头，小声对着苏楠说道：
“他曾经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工人，父亲与丈夫。”
“你是…”苏楠好奇地看向身后的女人。
“我是他的邻居，自从他老婆因为肺病死了之后，他的女儿就成了他活下去的希望，可现在，唉…”
……
苏楠最后还是离开这里了，抱着那个女孩的遗骸离开了。
她实在是无法拒绝一位满心都是女儿的父亲的请求，哪怕那位父亲是个疯子。
同时，她也无法忘记那位父亲想要握住她的手说谢谢，但又害怕因为冒犯到自己惹自己这个“贵族”生气的卑微模样。
她甚至无法告诉小老头其实他的女儿已经死了…
抱着遗骸，苏楠通过询问路边的好心路人，最终找到了凯里旧区附近的墓园。
“麻烦帮我把这个女孩安葬了。”
苏楠在所有人或惊讶或贪婪的目光中掏出来了一枚金盾放在桌子上对着守墓人吩咐道。
随后她在亲眼看着女孩的遗骸下放到陵墓中后轻飘飘地转身离去。
青玄也看见弥漫在苏楠身边的低气压，主动站了出来：“感觉很难受吧？”
“有点…”苏楠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似乎看出来了现在的苏楠似乎并不是特别想说话，青玄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后消失在了空气中。
“远古太阳教会…”苏楠看着自己的手心微微发着呆，随后她用力握了握拳头：“也许我可以做些什么…”
“呦！小妞，我看你挺有钱的啊，借我们几个子花花？”
就在苏楠漫无目的地在凯里旧区中闲逛的时候，几道身影拦住了她。
“呼…”
在苏楠当众拿出金盾的时候，她就想到了后面也许会发生类似的事情。
只是…
“我现在心情很不好。”捏了捏拳头，让手指头咔咔作响，苏楠歪了歪脑袋，看着眼前的拾荒者们：
“所以可以请你们麻溜点滚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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