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及时捉住她的手腕，冷冷：“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资格打我？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滚回去！”
撂下最后一句话，他甩开她的手。
她一个踉跄，站稳了。
没错，她本身在他心目中就是个小妖女，而且还利用过他，骗过他，已经在他心中丧失了信誉度，现在，也是自己自作自受……这一点，她必须承受。
她抬头，仍旧执着地盯着他决绝的背影：“亦霄哥，你先跟我回去好不好！”
他真是从没见过脸皮厚到这种地步的女孩。
一般的女孩听到他的话说到这份上，不早该羞辱地哭着跑了吗。
她居然还在痴缠着。
他脚步没停，继续朝前走。
“宁叔叔心脏病发作了，就今晚。私家医生刚来过了！他打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很想见你，你回去看看他吧！”她知道他此刻一千一万个瞧不起自己，却还是忍着颤抖，一字一句。
他背影凝住。
“……我知道我在宁家，你才不想回去。可也没必要因为我不去看自己的父亲。”她继续。
他顿了几秒，调转了方向，没有回楼上的房间，朝着棠湖山庄的大门走去。
乔泳儿舒了口气，几步追上他。
两人走出山庄大门，他脚步一顿，看到了宁家的车子，当然知道是载乔泳儿来的，并没上去，而是走到自己的车子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十几秒后，疾驰而去。
连回家的这么一段路，都不想跟自己相对……乔泳儿看着黑色suv飞离的背影，深吸口气，不过，总算回去了。
她走回宁家车子边，坐了进去，司机一眼看到她的模样，吓一跳：“乔小姐，你怎么了？”
女孩秀发蓬乱，衣裳被撕扯得厉害。
“没什么，开车吧，跟上少爷。”她有气无力，靠在柔软的车座靠背上。
司机再没问什么，发动引擎，朝着宁宅开去。
……
黑色suv一路朝宁宅飚弛着。
聂亦霄一边开车，一边戴上耳机蓝牙，拨通宫森的电话，打了声招呼：“家里有点事，先走了。”
“没问题，”宫森压低声音又问：“喂，你就说实话吧，刚刚那个找你的小姑娘，你是认识的吧？”
他不语。
宫森来了兴趣：“她跟你到底什么关系？她说是你爸叫她来的，看来你们之间还挺亲近的了！喂喂，不会是你女朋友吧？你跟甘颖的订婚刚刚取消，这么快就有新女朋友了？咦，不对……难道你就是为了这个丫头，才取消和甘颖订婚？我就说怎么会突然取消订婚，原来是为了这个女孩啊……”
宫森充分发挥着福尔摩斯的侦查思维，好奇地试探着。
聂亦霄莫名不耐烦：“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宫森见他有点儿不高兴了，也算是很识相：“好啦好啦，不说了，你那几个客户正等着我。我去给你招待客人了。”
聂亦霄阴着语气：“叫老赵滚。”
“啊？”
“跟他说，永不合作。还有，让他即刻滚出京城，不要再踏进一步。多呆一天，丢一条腿或者少两条胳膊不要怪我。”
阴寒的语气并不是开玩笑。
说罢，挂了电话。
一片忙音。
宫森撇撇嘴，切，还说跟那丫头没什么。
宁家。
主卧。
伍慧芸刚喂宁啸川吃完药。
宁朵朵听说爸爸心脏病发作，也刚从学校刚回来了，正坐在床边，声音甜软地安慰爸爸。
房间外传来急促脚步，门开了。聂亦霄走了进来。
宁朵朵一副受了惊吓的委屈样子，站起来，过去抱住他的手臂晃了晃：“哥，你回来了。爸今晚心脏病发了，我在电话里听说时，吓死了……”
聂亦霄摆摆手，示意知道了。
宁啸川见儿子回来了，脸色欣慰了许多，看看儿子身后没人，脸色微微一动：“怎么你一个人？泳儿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她不是有司机一起过去吗。”他一听那女人的名字，又蹙了蹙眉。
敢情两个人还分别坐车回来的？
宁啸川轻轻叹了口气，本来还指望乔泳儿借这个机会去喊儿子时，两个人能好好相处一下，没料到儿子这么冷漠，竟是半点机会都不给人家。
“慧芸，你跟朵朵先出去吧。”
伍慧芸知道丈夫是想跟儿子单独相处，拉着女儿出去了。
……
门关上，房间寂静下来。
“没事吧？”聂亦霄淡淡问。
虽然回了宁家，但他跟宁啸川之间还是有些隔阂，平时相处比较客气，不像父子那么亲热。
丢失了二十多年的父子情，不是那么容易一下子就能找回来的。
宁啸川叹息：“暂时死不了吧。”
聂亦霄听出他语气的萧瑟：“医生怎么说？”
“没什么，陈年旧伤太重，以前年轻，扛得住。现在年纪大了，症状也就更严重，衰竭程度更厉害……吃药恐怕也抵不住了，最近发作越来越频繁，不是每次都能像这次运气好，有可能下一次发作，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宁啸川说得很轻松。
聂亦霄眉宇却听得皱了起来，他通晓医理，知道他不是开玩笑。
“其实我一点儿不怕死，我这辈子也活得差不多了，什么都经历过了，连你都找到了，还有什么好放不下的？最重要的是，死了，就能跟你-妈妈团聚了。你-妈妈一直到难产去世的时候都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回去找她，这下好了，我总算能够跟她好好解释了。”宁啸川眼眶泛红。
聂亦霄目色微黯：“没必要说得那么严重。心脏病只要定时吃药，情绪没什么波动，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
“我自己身体怎样，我自己还不清楚吗，你别安慰我，我是真的不怕死，要说唯一记挂的，也就只有你了。如果你能在爸爸最后的生命里完成爸爸的心愿，爸爸也能走得更放心一点。”
聂亦霄眼皮一动，知道他想说什么。
“答应爸爸，跟泳儿结婚吧，好不好。”
要是以前，他早就一口拒绝了，可现在——
生命可能已经在倒计时的亲生父亲提出了唯一要求，他不知道怎么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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