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人附和，“就是啊，啥事儿都讲个先来后到，要不是夏春杏骗宝山，宝山至于打她吗？她自己没熬住，死了也怪不上宝山。”
夏春桃冷笑，“跟我讲先来后到是吧？”
“如果不是因为田家经常打我姐，我姐怎么会害怕？正是因为害怕再次被打，才会隐瞒小宝的身世。”
夏春桃环顾四周，“据我所知，我姐前两次小产，都是田宝山打的，这个似乎你们小溪村的乡亲们都知道。”
田宝山没说话，讪讪地低着头。
这事儿当时在村子里闹了一阵子，刘氏劝他忍忍，孩子出生再说。要不在村里名声不好。
“先来后到，先有被打才有欺骗。”
夏春桃抬眼看看刚才说话的田家人，
“自己没熬住，怪不得别人？你要这么说，那我今天是不是把你打到熬不住，也怪不得我？”
不管田家人怎么想，院外围着的村民都纷纷点头。
人家说得没错呀！
把人打死了，还怪人熬不住，哪有这样的道理？
说起来，这个田宝山也真不是个东西，打媳妇儿在村里是出了名儿的。
夏春桃环顾四周，高声说道：“夏春杏是我姐，她现在被田家人打死了，我难道不该讨个公道吗？”
“哗”的一声，夏春桃掀开了盖夏春杏的稻草，夏春杏苍白消瘦的身体呈现在围观众人的面前，大伙吓了一跳！
因为衣不蔽体，身上大片青紫的伤痕狰狞地面向众人，很多人看一了眼都不敢再看。
“在场的乡亲们，你们也有女儿，也有姐妹，如果有一天，她们也被打成这样，你们作何感想？你们要怎么做？”
众人被夏春桃的设想，说得冷汗直流，再加上真真切切看到夏春杏的惨状，一时间让众人感同身受。
村民甲：“要是哪个畜生敢这样对我女儿，我一定要让他给我女儿陪葬！”
村民乙：“敢打我姐，我让他蹲大牢！”
……
众人被夏春桃挑起了怒火，都骂田家人畜生不如。
“让他们蹲大牢！”
“把他们赶出村子！”
田家人第一次体会什么叫惹了众怒，全部往墙角缩。
“里长，我姐已经死了，但我得让她死得瞑目。”
里长点点头，“应该的。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第一，小宝本就不是田家的孩子，我要带走，要改户籍。”
“第二，让田宝山写封和离书，我替姐姐签，我要将姐姐葬在别处。”
“第三，丧事儿就在田家办，要大办。停灵期间，全部田家人都要跪在我姐的灵前忏悔，尤其是刘氏和田宝山。”
田家人跳起来反对，“凭什么要我们跪？人又不是我们打的！”
刘氏嚷嚷道：“我一个婆婆，给媳妇儿跪？她受得起吗？”
夏春桃也不啰嗦，直言道：“不愿意，我就报官，该验尸验尸，该做牢坐牢。”
田家人不服，“你说报官就报官？官老爷认识你是谁啊？”
夏春桃冷笑，“各位对我可能不太了解，报官这种事儿，我……”
“就按夏娘子说得做！你们以为官府是好进的？没事儿都能给你脱层皮。你家田宝山这事儿，真进去了，可就出不来了。”
田家人瞬时像是被掐住了喉咙，没了声响。别人的话他们不信，但里长都这么说，那就是真的呀。
这群不省心的货，真把夏春桃当软柿子了？
真报官了，夏春桃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小溪村名声还要不要了？
“多谢里长，这件事就麻烦里长帮忙看着点儿，明日我来看灵堂。”
夏春桃向赵里长浅鞠了一躬，抱着小宝，带着玄二，在众人或愤怒、或敬佩的目光中昂首离去。
赵里长擦擦额头的汗。
真的，当时一听夏春桃要去告官，他就全身不得劲儿。
这位祖宗是最爱告官的，不是吓唬，是来真的。
那谁、谁、谁，不都是被夏春桃告官，搞死的嘛！
要是因为把媳妇打死被判，他们小溪村没了好名声，以后哪家姑娘敢嫁到小溪村来啊？
不行，得看着田家人，别让他们出幺蛾子。
夏春桃托人给娘家带话，说了夏春杏的事情。她爹娘很是伤心，去夏春杏灵前见了最后一面。
她娘想让夏春杏就葬在田家墓地，说是不能让她变成孤魂野鬼。
夏春桃都气笑了，生前被欺负，死后还要不得安生吗？
夏春桃直接告诉她娘，你要是这么干，夏春杏会天天找你，让你不得安生。
一句话，把她娘给吓住了，再不提这事儿。
夏春桃干脆在大溪村找了块风水宝地，三天停灵后，直接把夏春杏葬在那里。
三天时间，可能一晃而过，但对田家人而言，却度日如年。
每天都有人来悼念，不光是小溪村的百姓，还有好多大溪村的村民也过来祭拜。
都不认识，来祭拜个啥？
大家就是想看看把媳妇儿打死的人长啥样，就是好奇呗！
所有人看着他们一家跪在夏春杏灵前，都指指点点，露出鄙夷的神情。
这三天，是田家人这辈子最难堪的三天，永生难忘。
事情告一段落，小宝也改了户籍，夏春桃给他起名：陈继乐。希望他以后的生活，与安子一样，平安喜乐。
凌府，玄二正在向凌清玄报告夏春桃姐姐的事儿。
“夏娘子是真镇定啊，上去先给了那老太婆一巴掌，把那老太婆都打懵了，属下看着都解气。”
“夏娘子嘴巴可厉害了！那么多人说不过她一个，连小溪村人最后都帮着夏娘子。”
“属下打听了一下，夏春杏在闺中时，对夏娘子并不好。”
“好像是因为……夏春杏喜欢村里一个男人，但那个男人喜欢夏娘子。不过夏娘子好像不喜欢那个男人。”
凌清玄抬眸看了一眼玄二。
“别人的私生活，你打听得倒挺清楚。”
玄二严肃脸，“这是属下的职责所在。”
“你的职责，是保护夏春桃，不是当长舌妇。”
玄二愣了愣，“是。”
“去把府里的马桶打扫干净。”
“是。”
玄二垂着头走出书房。
每次都让他洗马桶，府里就没其他人犯错吗？
话说回来，下次世子要是问起夏娘子的事儿，该不该全说呢？
还是全说吧！
不说，可能结果就不只是洗马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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