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那巨大法剑本质上，依旧还是属于周清所有的缘故。
即便其大部分被天雷泯灭，可却还有一些东西，顺着冥冥之间和周清的联系，传递回了周清的身上。
除了半个脑壳和胸膛，此刻周清身上所有因为那无数鬼魂而被重塑的部位，此刻全都冒起了淡淡的青烟。
虚幻与真实不断交错，导致周清整个人也开始变得若隐若现了起来。
可每当周清的身影仿佛要彻底消散回归天地之时，那识海神宫当中便总会放出一道威压，帮周清安稳住开始变得虚幻的身躯。
缕缕无形的青烟顿时被这股力量束缚牵引，缠绕在了周清那已经变为了深紫色的皮肤上之肌肉。
配合着识海中的威压，周遭本已经被周清抽空，此时刚刚汇聚而来的灵气，亦是如风卷残云一般涌向了周清的下丹田。
点点白色雾气化为浑浊的流水，顺着躯干内仅存的经络不断奔流。
所过之处虽也滋养了周清残躯，却也再次对他本就濒临崩溃的身体，造成了再一次的伤害。
倚靠着墙蜷缩着身子，周清紧咬着牙，一双视线死死盯着天空之上，那正在缓缓消散的云层。
剧烈的疼痛感，伴随着偶尔失去的知觉，不停的传入周清脑海，折磨的他简直快要发疯。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周清就是知道，后来的这道天谴并不是剑道意识。
或许是因为曾经与剑道意识面对过？有或者是因为同那缕道韵相处了许久？
周清不知道，但他就是能够很清晰的分辨出，那些是剑道意识残留的力量，又有那些是其他世界意识。
强撑着站起身，伸出唯还算是留有直觉的手臂，将乐天真扛在了肩头。
周清不知道那几道虚影有过什么样的过往，但这却并不影响周清此刻感到的烦闷情绪。
倒不是怨愤因为那几道虚影，而让自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疼痛什么的，早在刚才结局已定的时候，便被周清适应下来了。
虽然依旧怕疼，但却也能够面不改色的忍耐住，也不知道所谓的成熟，是不是就是如此这般模样。
即便一切只是强撑，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但至少他也算是成长了，哪怕这一切并不是他主动的。
可这一切至少都是周清自己选的，哪怕结果证明了一切，如果没有那些鬼魂。
没有那几位死的连鬼魂都没有，仅仅只剩下残影的大佬帮助，他现在早已经死的连渣渣都剩不下。
对于先行者，还是如此强大的先行者，不管他们生前如何，至少因为他们都硬怼过老天爷，看在这一点上周清都要对其保持敬重。
更何况因为这些前辈们的行为，他不还拣回了半条小命的吗？
周清行事却是肆意妄为为所欲为，好像没有什么底线一样，但他却终究还是有着那么一点底线的。
他可以因为恩人别有用心的，于是给对方一个痛快的死法，但却没办法不去感谢对方的恩情。
无论对方是出于怎样的目的，无论对方是有心还是无意之中。
虽说有些扭曲变态，让人完全摸不清头脑，但这确实是周清的底线。
对于强者，特别还是帮助过自己的强者，周清始终还是没有办法去责怪对方。
即便是一直想要掌控周清的剑道意识，周清虽然反感，反抗，但却也并没有疯狂到不顾一切的地步。
对于现代人来说，在一个古代背景的世界里，哪怕是有着超凡力量的世界。
想要走上人生巅峰或许很难，但无神论，科学解释玄幻，从根本意义上否定世界意识什么的，却简直不要太简单。
或许需要的时间会很长很长，但只要全世界所有人都认可了这件事，那么除非世界意识亲自现身，周清改天换地的想法就一定能成。
就算现身了，周清也有把握种下一颗反抗的种子，毕竟人都是渴望着自由的。
没有谁会愿意自己永永远远，生生世世都被某个存在随意操控摆弄。
这方法绝对要比什么开创仙道强太多了，可周清却就是没办法将其用处来。
脑子不好使，没能力左右全世界是一方面，可更多的却是因为，他是因为剑道意识所以才重生的。
哪怕对方强到几乎让周清彻底绝望，但用这种取巧的方式将对方慢慢蚕食，周清始终做不到那么残忍。
人最恐惧的从来都不是死亡，死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还有眼前明明就有希望却始终遥不可及。
对于自己是个普通人，没有那些大英雄大豪杰有气概，变强更是如吃饭喝水一般轻松如意。
甚至于就连经历上，周清都很清楚自己的平凡，没有那么多波澜壮阔，只不过是在咬着牙苦苦挣扎罢了。
但至少他还有希望，仙道的昌盛不容置疑，只要他能将其开创出来。
将来凭借此道身合天地也搞个世界意识当当，说不定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破碎的金丹随着周清越发坚定的信念缓缓凝聚，暴动肆虐的灵气缓缓被镇压，提纯为最为原初的法力。
灵气当中的杂质，随着周清身体每一次虚幻，而逐渐被其排出体外。
每一步踏出，青石板路上都留下了周清一道漆黑的脚印，而后再随风消去。
…………………………
入眼望去看着空荡荡的街，无数面色如常，却倒在地上再没了气息的普通人。
周清并不会大包大揽的将一切都责怪在自己身上，如此多的鬼魂聚集于此，他们挡了路，挡不住的人自然也就加入进去了。
终归都是因为太过弱小罢了，这些普通人太过弱小所以死了。
他太过弱小，所以拼尽了全力，也没有办法伤到那被道韵附身的陆染。
那道韵太过弱小，所以才会被那几道虚幻残影，操控着法剑泯灭。
而那几道残影也同样弱小，所以它们的主人才会被世界意志抹消。
正因为清楚的知道这一切，周清才会感觉心头烦闷不断，简直被压的完全喘不过气来。
他知道怎么变强，可那却需要时间来积累，而他所剩下的时间……
视线回望身后，再看看这一身破烂的身体，现在周清是真的不知道，他的时间究竟是多还是少了。
啪……
丝丝清凉自头顶传来，还没等周清寻找到那不知死活的鸟，好好发泄一番心中的郁闷。
点点流光溢彩的细密纹路，便陡然自周清额头上落下的那滴血上扩散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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