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等了一会。
没有任何反馈。
他没有收到任何提示，也没有受到污染。
一切正常……吗？
尽管在推理中，秦渊经常会从直觉出发，简化后续的推测步骤，但他并不会忽略证据的作用。
如果没有完善的逻辑链和足够的证据支撑，那么所有的直觉都只能是猜想。
目前的一切线索，都指向这就是现实世界。
规则怪谈崩溃了，或者是出了别的什么问题——它所造成的影响还在，神器、诡异、以及被诡异所控制的西八国、神水国，都还在。
它本身应当也还在，从直播间残留的功能就可以确认这一点。
只是它不会给出任何的提示，也暂时不会将天选者拉进副本。
天选者受到了一些影响，但是蓝星没有。
秦渊打开卫生间的门，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卫生间的空气中弥漫着烟味，洗手盆中也有一些烟蒂。
显然有人在这里吸烟，而就在洗手盆镜子下方张贴的“请勿吸烟”，并没有起到作用。
门口站着一个心事重重的中年人，他的眉宇间有点焦躁，秦渊刚让出门口，他就急匆匆地走进去。
一声“咔哒”的脆响之后，卫生间内传出长长的叹息。
一个吸烟的病人家属。
秦渊没有回头。他吸了一口走廊中带着消毒液味道的清冷空气，慢慢走回到刚才放手机的地方，将手机和玩偶取回，拍拍玩偶上沾染的尘土，将它放到怀里。
手机上则是一个未接来电，显示来电人是吴泰宁。
他们肯定是发现自己不见了，就先给自己打个电话。
“刚才内急，上了个厕所。”秦渊打过去，跟吴泰宁解释：“一楼没地方，我跑到住院部这里了……嗯，刚才手机丢在洗手台上，我一会下去。”
………………
体检结果显示，所有天选者都没有任何异常。
“那基本就可以认为，是规则怪谈出现了问题。”在所有人都确认过体检结果之后，丁正浩也松了口气：“我们可以暂时放心了……不过还是要随时注意，说不定什么时候它就恢复了。”
“我们还要留在对策组内啊？”吴泰宁半真半假地抱怨了一句：“我可是好久没有好好出去玩了。”
“不用这么悲观。”丁正浩忍不住笑了笑：“其实我们已经完成了上个副本的复盘，没有太多事情需要你们做。现在么……我们也就是防备怪谈副本忽然恢复。”
“你们想放松一下也可以，别离开对策组太远。对策组会给你们每人配一个警卫员，主要是防止规则怪谈突然恢复，把你们拉进副本……他就是起到一个报备位置的作用。”
虽然还不是很自由，也不能跑太远，但吴泰宁已经快要憋不住笑了。
“当然，今天我们还不能太放松。”丁正浩话头一转：“包括专家组也是，我们先观察一下规则怪谈的恢复情况，天选者也要完成你们的日常训练。完成之后……注意晚上回对策组训练基地睡觉。”
所有人都笑了。
………………
回到对策组之后，丁正浩避开其他人，找到了秦渊。
秦渊立刻就知道，对于他之前的行为，丁正浩也有所猜测。
“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丁正浩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口询问：“先是自己上救护车，然后在离开救护车之后，又自己去了医院的卫生间……”
“珊珊刚才私下里跟我说，她给你的玩偶与你脱离了一段时间，她很担心你，但又不能直接问你。”
“确实。”秦渊直视着丁正浩的眼睛：“我在怀疑。”
“怀疑这里是副本，我们都是诡异？或者都是副本复制出来的？”丁正浩反问：“这个可能性，刚才你们体检的时候，专家组也提出过，但是我们没有找到任何证据。”
“现在，全球范围内……”秦渊没有移开目光：“有没有哪个国家尝试对天选者使用提示的？”
“没有……至少80%的国家没有。”丁正浩丝毫没有犹豫，就回答出来：“专家组随时与各国对策局保持联系，至今为止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对策局向场内发出提示。”
“我试一下……”他也不多说，直接在平板上调出秦渊的直播间，此时这个直播间画面是完全黑屏的。
他选择场外提示，然后画面上浮现出一行提示。
【当前不符合提示条件，无法对该天选者发出提示。】
“我们的监控记录，包括对所有天选者的监控记录是连续的，没有中断。”丁正浩又调出一段监控文件，点击播放。
“你看，这就是你昏迷到苏醒的过程，你身上有轻微的擦伤和淤青，也能与此对应。”
监控显示，秦渊在跟丁正浩等人挥手告别的时候，忽然身体一歪，倒在光柱中。
然后光柱破裂，秦渊从一米多高直接摔到地面，其他人也都出现了类似的情况，吴泰宁还在半空中惊叫了半声。
秦珊珊、丁正浩以及专家组立刻围过来查看，随行的医生做了简单的检查。
再然后，就是秦渊苏醒了。
“你看，这些都是能够衔接上的……你的规则让你不会遗忘任何细节，如果这里有什么东西跟记忆对不上，你肯定能看出来。”
“是啊……”秦渊看着录像，轻声说。
他确实，什么问题都看不出来。
…………
“夏洛克，夏洛克？”
日落国对策局，对策官拍了拍夏洛克的肩膀。
“啊？”
夏洛克抬起头，眼眶有些浮肿。
刚才他消耗体力使用神器，用完之后过于疲劳，竟然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怎么样，你得到什么结论了吗？”对策官在他的对面坐下：“还是相信直觉？”
“不，理智说服了我。”夏洛克回忆了一下，想起自己刚才在做什么。
从昏迷中醒来后，面对对策官，他并不信任——他觉得这一定是怪谈副本搞出来的。
虽然对策官哭笑不得，但也只能配合他的要求，提供了一些证据——夏洛克启用神器辅助推理，最终得到的结论，让他也松了一口气。
这里就是现实——概率为，99%。
是的，一切细节、一切线索、一切逻辑，都证明这就是现实。
这就是他出生和长大的地方。
尽管还有极端微小的概率……但如果牵强附会，推理可以得到任何结论。
那概率极低的结论，原本就没有价值。
所以……
夏洛克喃喃自语。
“规则怪谈出问题了，至少是暂时出问题了……”
“我们暂时，不会受到威胁了？”
对策官起身，走到窗边。
她看着窗外，享受这种不知能持续多久的安全。
“这不就是我们所期待的吗？”她声音很低，但夏洛克能够清晰地听到：“希望规则怪谈……永远不要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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