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这里不就是你们的愿望吗——在你们刚刚进入这里时，许下的愿望。】
秦渊的笑容收敛了。
他的内心已经有所预判，但在表面上，他表现得十分惊讶。
“怎么可能……那时候你还没有宣判规则。”
【规则？哦，你是说规则。】
规则怪谈的声音带着一点戏谑。
【没有声明的规则也是规则，这一切在通知你们之前就已经生效了。】
【在被选中，并且来到我这里的时候，你们中的大部分人，许下了这样的愿望——“如果规则怪谈结束，一切恢复正常多好”。】
【还有一些人，许下的愿望是“生活在一切正常的蓝星”。】
【当然，还有其他的愿望。】
【不过，那些就没有必要让你知道了。】
规则怪谈的声音在整个房间里转了一圈，又回到秦渊身边的位置。
他可能是在巡视——不，既然他是全知全能的，那么其实没有巡视的必要。
规则怪谈能在任何一个时间，知道任何位置、任何时间、任何人的行为。
这种行为更像是领地宣示，或者是一种表示友好的姿态。
“虽然这句话有点多余……”秦渊没有看屋子里的任何一个人，只是出神地盯着窗户外的风景。
“对于全知全能的你来说，我想可能没有任何事情是你做不到的。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请不要客气。”
【恐怕不会有。】
规则怪谈的话语就像是一个刚得到玩具的小孩子在炫耀。
【你的智慧太浅薄了，无法理解什么是全知全能。】
【我现在，可以看到你未来所有可能的选择，所有可能的动向。包括这些伪装……】
屋子里的丁正浩、秦珊珊，以及所有的专家头顶，一个个亮起光圈，然后又快速熄灭。
【这些你们许愿得到的幻影，他们能够与你产生什么样的互动，什么样的交流，我都了如指掌。】
【不得不说，你们还是能够做出一些有趣的事情，特别是在把我当成对手的时候……】
【可惜，在所有的未来中，你们从未成功过。】
“未来……未来是确定的吗？”
【对你来说，不是。】
【但对我来说，你的未来只是无数种可能性所产生的一团概率云，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完全知晓可能产生的后果。】
【你许愿我不能探测你的思想，这对我来说并无影响。通过你的行动，我就可以推测出你的思想……或者使用其他办法，我都能够看穿你的想法。】
【当然，你们许愿得到的这些幻影，其实是我的一部分……从这些幻影，你也可以看出……你们是多么愚蠢、短视的物种。】
【哦对了，出于好心，我得提醒你一句。】
【你们穿越大过滤器的可能性很低。如果你继续浪费时间……】
【这个概率会变得越来越低。】
………………
日落国。
夏洛克冷着脸，穿过混乱的街头。
末日将至的信息已经无法隐瞒。现在的日落国，到处都是一片末日狂欢的景象。
一些人疯狂地购买或抢劫物资，他们将自己的家变成了末日的仓库、堡垒、或者是据点。
也有的人给车加满了油，带上家人和全部家当，想要开车逃离城市。
更有不少人彻底放弃抵抗，他们劈开家具，点燃篝火，在大街上彻夜狂欢。
日落国并不像灯塔国那样完全放开枪械，但夏洛克所见，街头上有不少人手持枪械——又或者是假的？
时不时响起的枪声证明，显然情况并没有那么乐观。
这些混乱的人群并没有攻击夏洛克。
因为夏洛克在他们眼中，是不存在的。
为了对抗其他天选者的攻击，夏洛克许愿让自己拥有了一些超能力——他没有许下很多愿望，而且随着其他天选者的陆续返回，他暂时已经不需要许愿了。
副本中的末日是不需要在意的，无论如何这里都只是一个副本。
唯一重要的是现实。
现实中的日落国对策官没有将他拉回去，就说明现实仍然是安全的。
他回到对策局，对策官第一时间就见到了他。
“还没有接到场外提示？”
“对。”夏洛克坐下来：“还有多少人留在副本内？”
“应当只有你和龙国的那个天选者了。”现在副本内一片混乱，各国的对策局在确认自家天选者离开之后都陷入摆烂——或许一些天选者没有离开的国家也已经陷入摆烂。
所以日落国对策官也只能与龙国联系，而龙国那边似乎也已经自我放弃，或者是对她有所隐瞒：“龙国那边告诉我，他们只有秦渊一个天选者还在副本内。”
“我们在现实中不知怎么样了。”
“只要还没发出提示，我们就可以认为他们没有遭遇问题。”夏洛克揉揉眉心，暂时压制住使用虚构推理的冲动。
副本中能够获取的线索太少了……人类似乎已经彻底自我放弃了。
副本内比现实中更绝望——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现实中，他想不出应该怎么办。
【看起来你很苦恼。】
忽然，一个隆隆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什么？”
夏洛克看向对策官，而对策官也惊讶地看向他。
【看来你没想到啊——我就是规则怪谈。】
【也是响应你愿望的存在。】
【咦，你想到的竟然是怎么消灭我？你完全可以试试——如果你觉得能做到的话。】
【许愿消灭我？我为什么要实现这个愿望呢？】
自称规则怪谈的声音似乎有一些嘲讽。
【你不会以为……没有人许下这个愿望吧。】
【你比另一个人差远了——对，就是你想的那个。】
【与其胡思乱想，不如好好想想——你怎么做才能拯救人类。】
【啊，人类不是我毁灭的——用你们的话来说，我只是大过滤器……是你们自己在毁灭自己。】
这个规则怪谈，能够实时洞察他的想法，他的每一个念头还没付诸行动，就被对方看穿了……
夏洛克瘫在椅子上。
他刚才一个字也没说。
但规则怪谈的表现，就像是他什么都说了。
【为了让这件事更有趣一点，给你一个建议。】
【你那个神器……虚构推理对吧？】
【可以用。】
………………
秦渊保持着平静，一直到声音消失后的几分钟，他的表情才垮了下来。
然后，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很难吗，哥哥？”
秦珊珊关心地问。
“很难……”秦渊摇摇头，愁眉不展：“几乎没有任何办法。”
“全知全能比我们想象的要更麻烦——我们能够使用的所有手段，都是没用的。”
“包括我之前许愿禁止探查我的思想，也没什么用。”
“只要能躲开他的探测，就是有用的。”丁正浩说道：“如果他没有说谎，我们的目标原本也不是将他消灭。”
“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秦渊抬起眼睛看着他们：“全知全能，意味着超逻辑。”
“思想博弈中，最强的武器是悖论，因为在任何逻辑系统中，悖论是无解的。”
“但是超逻辑不同，超逻辑就是不需要遵守任何的逻辑系统——例如我让他创造一块他无法搬动的石头，他是可以做到的。”
“但我再要求他将这块石头搬起来，他同样可以做到。”
“他可以在搬得动石头的同时，搬不动石头，这就是超逻辑的问题所在——只要我们还在遵守逻辑系统，就无法找到对抗的办法。”
“我们无法放弃逻辑系统……”
丁正浩喃喃道。
“但我们不必对抗……”
“我之前已经思考过了……”秦渊干脆仰面瘫在椅子上：“人类做出的选择都是理性选择，加上这里本身的限制，我们没有办法在逻辑系统内找到解法。”
【很好的思考。】
规则怪谈隆隆的声音响起。
【比夏洛克强太多了……你帮助人类通过过滤器的可能性，比他高50倍。】
“我通过的可能性有多少？”
【你不会想知道的。】
秦渊又叹了口气。
“好吧……不用告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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