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等白若璃回到房间之后，其余的几位也是姿态各异的睡着了。
白若璃将离门最近的白冷璃先扶起来放在了床上。
欧阳毅就算是睡着了还是抱着一摞书，白若璃抽出他护得最紧的那一本撄。
果然是兵法偿。
欧阳毅还是对于这一方面分外的执着呢。
几人中季风和季雨是最为省事的，他们早就躺在了床上并且给自己盖上了被子。
如果不是人类世界停尸房那种盖被子方式白若璃觉得会更好。
将屋内的几个人安排妥当之后，白若璃将外面的墨离晚抱了回来。
没错，就是公主抱的那种。
如果墨离晚还有意识的话怕是要羞愧难当的昏过去。
白若璃虽然看起来柔弱，但是她体内所有的妖力可以让她轻易举起重达数倍的石块，抱起一个墨离晚自然是再简单不过。
将墨离晚轻手轻脚的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天已经微微露了白。
看来，时间赶得刚刚好。
果然，不过一会儿门外就响起敲门声。
白若璃挥手设下一道结界挡住墨离晚他们，就见门外的宫女福了福身子。
“狐王gang刚进宫，说想在下葬之前看妖后最后一眼。”
宫女见白若璃皱着眉面色不善，身子抖成了筛糠。
“奴婢这就下去回绝，妖王请息怒。”
前几天妖王大怒惩治狐族的一幕还历历在目，妖后才走了没几天，这狐王还真会伤口上撒盐，找死还要牵连她这个传话的。
怪不得那么丰厚的赏银都没有一个人肯来报信，原来都是怕触了妖王的霉头。
都怪她一时财迷心窍。
“孤的决定何时需要你来揣摩？”地下的宫女身子抖得更厉害，说话都带着颤音。
“奴婢知错，奴婢知错。”几下便将额头磕的流出鲜血，可见是有多么的用力。
“将头抬起来，带狐王上来。”
“诺，奴婢告退。”宫女爬起来公公正正的给白若璃又行了一礼，转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白若璃回头，这次没有一个如同受了惊吓的小白兔在后面看着自己了。
走到床边在墨离晚的额上印上一吻，白若璃勾起唇角。
我一定会护你周全
再见栾柔儿的时候，白若璃却是一愣。
栾柔儿虽然年岁不小了，但是一直都是那少女的模样，如今却是一头白发换青丝。
墨离晚的发色不知是像谁，明明墨云殇和栾柔儿都是黑色的发，他却是雪白。
“臣这厢有礼了。”卑微的将头低下，她甚至不忍去看白若璃的表情。
“随孤进来吧。”
早在栾柔儿到来之前白若璃的结界就被解开，“狐王若是想看，就珍惜这最后的半个时辰吧。”
早上墨离晚他们休眠的时候就是假死的状态。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不会动，就像是一具尸体。
“臣谢过妖王。”
栾柔儿走到床边，看着这个自己一直视为耻辱的儿子。
她没有参与过他的童年，没有参与过他的成长。
第一次会爬，第一次会走，第一次会说话，第一次哭，第一次笑，第一次化为人形，她甚至没有给这个孩子亲手做上一顿饭削过一个水果。
抬手微微触碰墨离晚的脸颊，就连名字，她都没有赐予过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的人生，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都没有她的影子。
泪一滴滴的落下，大名鼎鼎的狐王此刻只是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
孩子害了孩子，这是她放纵导致的手足自相残杀。
墨离晚感应不到外界的一切，安静的躺在那里，栾柔儿由默默流泪变为小声抽泣。
白若璃自知现在不是打搅栾柔儿的时候，体贴的退了出去并且关上了门。
栾柔儿感觉到白若璃离开之后就抬起了刚刚还梨花带雨的脸，在墨离晚的心脏和脉搏处都摸了摸。
看来是死透了。
栾柔儿身形一晃，原地站的人就换了一个模样。
“想不到白若璃的防御性这么低，可惜我们只做了一个替身没有准备其他的呢。”
那声音哪里还是栾柔儿的，分明是一个男子。
男子将墨离晚从床上搬下来，放在了地上，自床上就笼罩了一个黑洞。
从黑洞里面浮现出了一个人，和墨离晚一模一样。
“三日后，就是你妖界毁灭的时候。”
地上真正的墨离晚被黑洞吞噬，不知道被带去了哪里。
做完这一切的男人又变回了栾柔儿的模样，在一旁哭的梨花带雨。
这是一场戏，自然要演到退场为止。
白若璃回来的时候，栾柔儿已经擦干了眼泪，双眼红肿的看着墨离晚。
“狐王若是无事便先回去吧，是时候带他们下葬了。”
“妖王，臣有一事相求。”栾柔儿声音暗哑，应该是长时间哭导致的。
“何事？”
栾柔儿看了看床上的墨离晚，“臣想将晚儿带回狐族去安葬，请妖王恩准。”
“噗。”
“咚。”
“咳咳。”
栾柔儿表情一慌，却又立刻改变回来。
“墨墨是孤的妖后，与狐王没有任何的关系，狐王不觉得来和孤要人太过放肆了吗？”
“妖王！晚儿也是臣的孩子啊。”擦掉嘴角的鲜血，栾柔儿说的义正容辞。
又是一掌直击胸口，白若璃的表情已经十分不善，“若是狐王再挑战孤的底线，怕是没有命从这王宫走出去了。”
栾柔儿颤巍巍的站起来，“是臣逾越了，请妖王息怒。”
目的已经达到，要不回来也是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这种时候妖王对这个所谓的妖后越是在乎，那么以后的计划就施行的越是顺利。
栾柔儿离开了，宫女们看到栾柔儿凄惨的模样纷纷缩在墙角议论纷纷，刚刚那个去通报的宫女身子更是抖了两抖。
刚刚妖王若是一个心情不好，她怕是命都没有了。
“狐王和妖王起争执了？看起来伤的不轻啊。”
“狐族日后怕是不好过了，战神大人和妖后大人都是因狐族而死。”
“你们活的不耐烦了？这里离妖王的寝宫那么近，听到了怎么办？”
“怕什么？大家都在说。”
“今日是妖后他们的下葬之日，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还敢嚼舌根！”
“对，妖王今天看起来心情很不好，最好不要招惹。”
宫女们达成了共识纷纷该干嘛干嘛去了。
棺材被整齐的抬了进来，墨离晚他们的‘遗体’被一一摆放好。
看着棺材一个个的被抬出去，白若璃的表情始终没有变动半分。
“妖王，节哀吧。”最后走的是一个小女孩，叹了一口气安慰她。
一个像是小女孩父亲的人立刻跑过来，对着她连连道歉。
“妖王莫要见怪，孩子还小不懂事。”
“嗯，退下吧。”男子再次低头哈腰，带着自己的女儿离开了。
等走了很远之后，那个小女孩才去问她的父亲。
“爹爹，你为什么不安慰安慰那个大姐姐？”
“她可是妖王啊。”
“就算是妖王，那也是一个大姐姐啊。”
“唉，你以后就会懂了，莫要再问。”
小女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回头去看已经看不到那个大姐姐的身影。
刚刚大姐姐的表情，有着一刹那的落寞，又被极快的隐藏起来。
她从小变学会了察言观色，那个大姐姐学会的却是隐藏。
白若璃好好的梳洗的一番，第一次换上了那件白色的纱裙。
她一直不喜白色，今日却像是非穿不可了。
酒红色的发披散在两旁，前几日被束起得发又从新披散开来。
宣示，下葬，封土，一一按照流程完毕的时刻，白若璃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真的很像是在送自己所爱的人最后一程。
地下的大臣与在场的人们一同向她行礼喊道。
“妖王节哀！”
她辗转看去，刚刚那个女孩子的嘴唇在动，却不是和别人一样的口型。
白若璃认真的去看，方才懂得。
那女孩说的是，“姐姐，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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