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建德和孔静回到会议室后，开始带头讨论近期的工作。
尽管如此，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整张会议桌上的所有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因为所有人都明白，果壳出事了，连请了长假的陈汉升都回国了。
李小楷看着手机，为难地说道：
“孔经理，研究院那边的中层管理人员意见很大。”
“厂区的情况现在应该是最严峻的，员工都被遣散回家，中层管理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员工们担心失业，还有工资的按时发放。”
“不要让他们人云亦云。”
孔静正色道：
“管理人员拿着公司更高的工资和待遇，必须要负起担当来，底层员工有顾虑是正常的，出一份正式文件，告诉他们工资一定会按时发放，由于停产造成的绩效，奖金上的损失，公司也会有相应的解决办法，尽量保证员工的权益。”
“让留在公司里的员工加强巡逻，后勤处每两个小时就要检查汇报一遍厂区和仓库的情况，检查好监控设备，如果后面查监控的时候，谁敢说监控坏了，就准备去把牢底坐穿吧。”
“还有运输部，最近三个月出入厂区的货车都要查，检查一遍出入库登记，每辆车拉的货从哪来，在哪个仓库存放过，由谁运输到哪里，中间有几次检查，最终收货人的签子文件都要报上来。”
“这些工作已经安排下去了。”曹建德头疼的解释着，但显然这些工作并不会让会议桌上的众人更加镇定。
“要不我们别留在会议室了。”
黄立谦烦躁地说道：
“反正陈董暂时还回不来，厂区这么一直封着，人心都乱了，早晚得出事，我们先到各个部门巡视一圈，起码要让下面的人看到我们都还在。”
“不行。”
孔静正色道：“小雨正在下面视察，她会负责安抚员工的情绪，她是陈董的秘书，效果会更好一些，陈董回来之前，所有董事会成员不能离开这间屋子。”
众人面面相觑，都没有再敢出声。
就这样，整个果壳厂区在一片近乎压抑的气氛中，等待着那架飞机的降落。
……
郑观媞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洗完澡准备休息。
“你说什么？”
郑观媞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果壳被封了？”
“是他们自己的保卫处主动封的。”
蒋云云解释道：
“但门口停了两辆警车，都是省厅的牌照，我刚才站在外面看了一眼，果壳管理楼的灯全是亮的。”
“我知道了。”
郑观媞捏着手机，陷入了沉思。
果壳显然是出事了。
下午通话的时候，孔静的语气还很轻松，不像是故作镇定，所以应该是突发事件。
但无论是陈汉升还是孔静，都没人给她打电话。
深思熟虑之后，她没有急着给果壳的人打电话，而是找到与自己熟识的一位领导。
“小郑，你是为了果壳的事情吧？”
电话刚刚接通，对面就率先开口了。
“赵主任，您知道？”
“我也就是听了一点风声，现在大家都不敢提，你也别问了，我记得你和果壳陈关系挺好的吧？”
“嗯，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如果是这样，我劝你别掺和这件事了，市里省里都对手机产业，尤其是咱们建邺的果壳生态区寄予厚望，那么多投资下去不可能打水漂，如果果壳陈真的倒台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认为是坏事，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人生的机遇不多。”
郑观媞还想说什么，但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她望着手机，怔怔出神。
对方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甚至她怀疑这位和自己熟识的领导是早就计划好的，就等着她打电话过去。
很显然，某些人已经达成了共识。
如果果壳这艘船真的倒了，那现在船上的人，绝对不会都跟着陪葬。
而另一些之前没来得及上这艘船的人，更是迫不及待的希望这艘船尽快倾覆，他们便有机会在下次的风口中重新选择新的船舶。
而作为和果壳走着几乎相同路线的小米，可以说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几乎板上钉钉的会成为省里大力扶持的对象。
郑观媞是一个有着丰富经验的商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人生真正能够决定命运的选择并不多，错过一次，很可能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她为什么要来大陆？为什么不选择做一个富家大小姐，要到这片陌生的土地去拼搏去承受许多的艰难？
郑观媞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天赐良机，当逆天改命的巨大诱惑力摆在面前的时候，人性往往是不堪一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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