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霎时变得微妙起来。
与此同时，盛姒明显察觉到了一旁男人周身骤然冷下的气场变化。
眼看流动的空气都要僵住。
盛姒旋即反应极快地救场道：“母亲在有母亲这个称号之前，首先是一个独立的女人。”
“我没有资格评价阿姨您的行为，但在一定程度上，我能理解您。”
此话一出，盛姒又即刻感受到了母子两人的情绪转变。
席蓉，对她这段话产生共鸣。
闻野，对她这段话产生愠怒。
“不过，我这么说也是因为——”盛姒顿了顿，“世界上还存在着，冷漠‘抛弃’自己孩子，不想承担抚养职责的父母亲。”
“……”
“当然，我随便说说的。”盛姒牵起嘴角，笑着缓和气氛道。
席蓉跟闻野对视了一眼。
“盛姒，阿姨能冒昧问一下……你的父母——”
“我有父母的。”盛姒态度自然道，“阿姨您应该知道沈家吧。”
席蓉愣了愣，“知道。可是——”
“沈家不是只有一个儿子？”闻野帮席蓉将话接了下去。
说完，闻野脑中有什么闪过。
“还有一个养女啊。”盛姒笑着朝闻野道，“你不知道？”
闻野一噎。
“你这么一说，我记起来了。”席蓉回忆道，“以前我还在闻家时候，似乎听说过这个消息。”
盛姒莞尔，点点头道：“应该就是了。我是六岁那年被沈家收养的，那时候闻野应该才一岁。”
闻野：“……”
“哦，也对。”席蓉蓦地被逗笑，“你们俩差了五岁啊。”
“是啊。”盛姒煞有其事道，“是我占便宜了。”
席蓉笑意更深，意有所指道：“不算。小野就需要你这种性格的女朋友去镇住他的狂妄。”
闻野气笑，终于说了句：“要不我走。”
闻言，盛姒跟席蓉不约而同笑出了声。
席蓉：“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盛姒瞅了眼闻野，点了点头，“狂妄。”
闻野：“……”
“但我还真不知道超模盛姒就是沈家的女儿。”席蓉有些惊讶地道，“是沈家封了消息吧。”
“对。”盛姒答道，“因为我不想用沈家的头衔获得太多好处，就换了妈妈的姓，并且让家里人帮忙保住秘密了。”
席蓉赞赏地看着盛姒，说：“果然，是金子总会发光。”
“但金子要是没从福利院出来，大概也不会在这条模特路上发光了。”盛姒笑了笑，“所以还是得感谢我爸爸妈妈。”
闻野扭头看着一旁的女人，心头微动。
席蓉：“你跟家里人关系肯定很好吧。”
“是挺好的。”盛姒道，“他们都很宠我。”
席蓉同样望着盛姒，温柔道：“嗯，挺好的。”
“你们都别这么看着我啊。”盛姒略哭笑不得道，“我可算不上可怜，真的已经很幸运了。”
席蓉跟闻野却谁也没说话。
这一刻，这对母子俩像是共通着情绪。
不过自己挑起的话题，当然也要由自己来结束。
“阿姨，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盛姒自然地将话题转移开了。
果然，席蓉很快回神道：“什么事，你说。”
“就是……”盛姒说着，下意识瞧向闻野。
很奇怪的，在与男人对上目光视那瞬间，盛姒有种强烈直觉：闻野知晓了她的心思。
果然，直觉没出错——
“她也想要定制的香水。”闻野做起了传话筒，跟席蓉道，“她惦记我的香水很久了。”
盛姒：“……”
这位，下一句可以不说。
“我还以为多大事儿呢。”席蓉眉眼弯下，“可以啊，没问题。”
盛姒眨眨眼，再次确认道：“……真的？”
“当然。”席蓉道，“也当是送给你们的情侣礼物了。”
盛姒抿了抿唇。
“嗯，谢谢。”闻野率先应了话。
席蓉挑眉，看着儿子道：“哟，对女朋友这么好。”
闻野不语。
“那就谢谢阿姨啦。”盛姒嘴甜道，“然后……其实我也可以付酬劳的。”
“不用，都说了是礼物。”席蓉摆手道，“我已经有想法了，那你就当等着收一份盲盒礼物，可以吗？”
盛姒毫无异议，笑着道：“完全可以啊，我很期待。”
席蓉忍俊不禁。
“对了阿姨，您是在哪个品牌工作啊。”盛姒好奇道。
席蓉说了个品牌名，“在国内比较小众，你应该没听说过。”
“我知道的。”盛姒道，“我之前还买过好几款香水，只不过还真不知道调香师是您。”
“我不喜欢太抛头露面。”席蓉莞尔，“所以一开始就跟创业伙伴达成了共识。”
盛姒了然：“这样啊。创业伙伴也是女性吗？”
“当然。”
“哇，好厉害。”
“……”
两个女人再次聊欢。
而闻野也再次被“冷落”。
-
吃完饭，席蓉跟两个小辈道别道：“那我先走了，明天一早要飞回意大利。”
“好。”盛姒温声道，“阿姨您注意身体。”
席蓉心中一暖，不由抱了抱盛姒，“谢谢，你也是。”
盛姒笑着回抱。
半晌，席蓉放开盛姒后，眼神落在了一旁直愣愣站着的儿子身上。
闻野插着兜，一动不动。
盛姒暗叹了口气，正想提醒一句。
“儿子，抱一下吧。”席蓉率先出了声，“我们本来一年就见不到几次，你就不会舍不得？”
闻野一僵，一时却也没动。
似是觉得难为情。
啧，这种时候还要立着傲娇人设。
盛姒抬手，从背后推了把男人。
如此，闻野像是终于找到了台阶，抬臂抱了抱母亲。
男人身形高大，能毫不费力地将小骨架的母亲抱入怀里。
这个认知，让闻野有一瞬的愣怔。
“你也照顾好自己。”席蓉鼻酸，强忍着眼里泛起的泪花，“你不想原谅我也没关系，但是可以跟我多发点消息。”
须臾，闻野低低“嗯”了声。
看着眼前的温馨画面，盛姒竟也有些想落泪。
嗯，还真是上了年纪。
……
席蓉离开后，闻野跟盛姒并肩走向停车场。
这一次，开启话匣子的人意外变成了闻野。
“我没想到你会说自己的家世。”男人淡淡道。
“没什么啊。”盛姒耸了耸肩，“反正等我哥订婚时候，我得出席。到时候，圈子里的人也就都会知道了。”
“……”
迷之沉默间，盛姒明显察觉到了一丝“凉意”。
“你怎么不说话？”盛姒奇怪地看着男人，“我说错话了？”
闻野轻飘飘睨了女人一眼。
并且，眼里透着股“幽怨”情绪。
盛姒：“……？”
什么鬼。
她还想说点什么，恰时微信铃声响起。
盛姒注意力成功被转移。
她点开微信一看，发现是福利院的院长给她发的消息——
有好几张图片。
都是小朋友画的画。
而画上的人，盛姒认出来了，是她。
院长：【盛姒，这是大家上完美术课后，特地给你画的画。他们还让我一定要发给你看。】
盛姒看着图片跟文字，嘴角上扬，眼里溢满了柔意。
闻野垂眸，盯着那一方手机屏幕光所映照出的女人的笑颜，眼眸闪了闪。
“这么高兴？”男人下意识出声问道。
盛姒抬眸，扬着笑容看向闻野。
之后，她继续笑着跟闻野分享了自己的喜悦。
闻野听着，评价了一句：“嗯，画得挺好的。”
盛姒说了句“是吧”。
倏地，她又眯起眸子，跟男人道：“难得啊，你居然还会主动夸人。”
闻野：“……”
“之前在拍杂志时候，就让你夸我句‘好看’而已，都感觉像是在要你的命一样。”
闻野扯了下嘴角，“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言下之意，是说自己明明夸了。
盛姒撇嘴，露出不满足的神情。
就那句“似哄非哄”的话，有什么好稀奇的。
啧，蚌壳。
不过，她也没再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结。
盛姒想了想，自言自语般道：“好久没去福利院了，这几天得找个时间去一下。”
这时，一道男声说：“什么时候去？”
……？
盛姒都以为自己幻听了。
“你……在跟我说话？”盛姒歪头，瞅着身旁的男人慢吞吞道。
闻野：“不然呢？”
“……你干嘛问这个？”盛姒微瞪大眼睛，开始大胆猜测，“你不会是想跟我一起去吧？”
“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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