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捂住眼睛，疼得在地上打滚。
他这表现，吓坏了常晴。
常晴忙抓住他的手，着急地喊道：“怎么了，怎么了，天亮。”
“我眼睛疼，疼，我看不到了，看不到了。”李天亮喊道。
“天亮，天亮！”
常晴忙给李家康打电话。
李家康从外面跑回来，急急地把天亮载着朝蜀都去。
“我们去华西，马上去。”李家康很急地道。
在李家康没到之前，常晴就急急地收拾了一些衣物等着他来。
三人很快到了华西，找到苏明义想办法。
此时，苏明义正在手术室做手术。
等了半响，苏明义终于从手术室出来了。
他看了看天亮的眼睛，判断道：“永久性失明了， 不可能再移植了。”
“医生，就没有其他的法子吗？”常晴哭道。
苏明义摇了摇头。
李天亮听到这样的结果，大吼大喊起来。
他无法接受自己再次失明的事实。
“不，不可能啊，不可能啊。”李天亮喊道。
李家康抱住情绪失控的儿子，无声地安慰着。
此时说什么话都是无用的，事实已然不可更改。
李天亮挣脱出李家康的怀抱，疯一样地朝门口奔去。
李天亮摸索着出了办公室门，跌跌撞撞地朝窗户口去，他想就此跳下去了解自己。
常晴和李家康忙追了过来。
“孩子，孩子，你去哪里啊？”李家康道。
“快，他不要做傻事啊！”常晴道。
两人跟着追了出来。
此时，李天亮的一条腿骑在了走廊的窗户上，头已经伸出了窗外。
经过脚步声的判断，他知道父母已经赶了过来。
“你们再过来，我就跳下来去！”李天亮喊道。
他的情绪很激动，人随时都可以跳下去。
“不啊，孩子，不啊，你让你妈怎么活啊！”常晴喊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双大手从后面抱住了李天亮，很快地把他从那窗口边给拉了下来。
这股力量很大，李天亮无法和他对抗，直接被拉到了地上，手又被反扣了起来。
天亮终于被救回来了，救天亮的是医院的安保人员。
他是一个体格高大的退役老兵。
“谢谢，兄弟。”李家康道。
“这是我的工作，不客气。
啥事想不开，干傻事呢。
这里摔下去，他死了没怎么着，压死人了，可是罪魁祸首。
怎么着也得替别人考虑下嘛！
这会坏了治安次序的。”老兵道。
“是的，是的，我会教育他的。”李家康。
“现在的年轻人都脆皮，怎么就那么看不开啊。”老兵又道。
常晴抱住天亮，哭道：“天亮，我不能失去你，有妈在，你怎么那么狠心啊。”
李天亮木木地，突然头一歪晕了过去。
医护人员火速地把他送到了抢救室，还好只是受了打击和过度刺激，并无大碍。
很快，李天亮醒了。
常晴守在天亮旁边，一刻也不敢离开，怕他再做傻事。
她给程燃打去了电话，说了李天亮的事儿。
“燃燃，你能劝劝天亮吗？哎，干妈真的不知道现在怎么办了！”常晴道。
“干妈，我马上来！”程燃道。
程燃当晚就到了蜀都。
程燃到医院时已经很晚了，常晴一直盯着李天亮没有合眼。
程燃碰了碰常晴，告诉她到了。
“干妈，你先去休息下，我来守着他。现在应该没事了，他不会再想不开的。”程燃道。
“孩子，我去酒店也睡不着啊，他老汉儿已经叫了我几次， 我心里不踏实啊。你就让我守着吧！”常晴道。
程燃知道再劝没有用
一个人经历过光明又坠入黑暗，任谁也接受不了，人无法感同身受，也无法劝。
这些悲伤只能靠他自己去疗愈，去战胜脆弱的自己。
程燃和常晴就这样守着李天亮一直到天明。
其实，李天亮没睡，就是不想说话，心里难受。
三人很疲累地僵持着。
第二天，李家康带了早餐过来。
当看到程燃的一刹那，他心里充满了感激，也充满了愧疚。
现在的干女儿比亲女儿还能干，很多乘胜集团需要决策的事，她都能合理有效地解决掉，比儿子强多了。
现在的儿子，他很担心。
点滴输完后，医院就催出院，这几天医院的床位很紧张。
李天亮恍恍惚惚地随着常晴和程燃回了李镇。
回家后的他天天静静地坐着。
常晴变着法给他弄好吃的，天亮饭来就吃，话却不说。
有时心情不好，就一天都不进食。
自杀未遂后，李天亮就这样浑浑噩噩地活着。
常晴试着去劝，但话说多了，李天亮就会发脾气。
家里其他人都来劝他，他也听着，却没有一点反应。
人如活死人一般，脾气倒是不发。
这样作贱自己，让常晴天天都以泪洗面，心里是万般痛苦和难受。
她想看到的是一个鲜活的儿子，而不是死气沉沉的他。
这样拖着、耗着自己，她很担心他的身体。
程燃倒是没有如他们一样来劝李天亮，只是每次来坐一会儿就走了。
有时，她去宜城办事，连着好几天都不来。
很是一番反常操作。
她不闻不问的，倒是激起了李天亮的好奇心。
这天，程燃又来看李天亮了。
“燃燃，来了，吃苹果！”
常晴把洗好的苹果给端了进来，又拿起水果刀要削皮。
“干妈，我来吧！”
程燃接过苹果，削起皮来。
苹果削好后，程燃递给李天亮。
李天亮接过来，轻轻咬了一口，慢慢地吃起来。
“你怎么不问我的事呢？”李天亮道。
“他们都问了很多，也说了很多，你需要清静一下。”程燃道。
“那你不担心我会自杀吗？”李天亮笑道。
“不担心，你真要去，早去了，你真想自杀谁也拦不住。”程燃道。
“燃燃，我现在觉得你变了。”李天亮道。
程燃把天亮手里的苹果夺了过去，吃了起来。
“天亮哥，我一直没有变。变的是你。我了解你，你真的要做一件事，谁也拦不住。
你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脆弱，只是你不愿意去接受这个事实。
你有你的坚强。”程燃道。
李天亮摸索地抓住程燃的手，道：“这双手，我好久没拉了。”
程燃把手退了出来，道：“天亮哥，你觉得我现在的手的温暖和你小时候感受到的温暖一样吗？”
李天亮摩挲着程燃的手，笑道：“她多了一份倔强。”
程燃从背后抱住天亮，道：“天亮哥，你就算眼睛看不见了，你依然是我爱的天亮哥。
这些年，你变了很多，但是我相信我喜欢的天亮哥会回来的。”
李天亮道：“燃燃，现在的李天亮真的永远看不见了，你还会留在我身边吗？”
程燃笑着道：“我刚出车祸那会，你说过，你是我的拐杖，那现在我就是你的眼睛。”
李天亮抱住程燃哇啦哇啦地哭了。
常晴看到伏在程燃怀里哭的天亮，喜极而泣。
“哭出来好，这孩子心里憋着，我真怕有事。”常晴道。
李天亮大哭了一场，很多的脆弱和不甘都随着眼泪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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