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业典礼结束。
从教室里搬出来的椅子也被放回去了。
平日里最热闹的教学楼又变得静悄悄，唯有喧闹的校门口，预示着学生们的去向。
早一班回家的大巴车被着急回家的人捷足先登。
坐满人的公交车，在道路两旁的学生簇拥下慢慢开走。
同样站在人群中的卫赖和晴婷，只好跟大多数同学一起等下一班车。
“小婷，这次打赌的结果怎么算？平局？”
“嗯哼，那也没办法，谁让这次数学竞赛太简单，我们一不小心都考了满分。”
关于数学竞赛的事情，晴婷好像无所谓一样，踮着脚尖，张望下一班公交车还要多久，嘴里随意地回答道。
既然提出赌约的人没意见，卫赖也觉得事情已经发生了，再纠结也没用。
“也好，平局的话，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好了。”
“不行！”
晴婷冷不丁地转头来这么一句，把卫赖吓懵了。
“什么不行？”
“不能当做没发生过，赌约就是赌约，既然立下了，就要去遵守。”
“所以？”
“所以，既然是平局，我们就各退一步。”晴婷手指放在嘴唇下稍作思索，立马又指向他的嘴唇，“这样吧，因为是平局，我会用心准备好一桌菜请你吃，但你也要做一件让我开心的事情。”
从三件事情变成一件事情，似乎自己赚了很多。
可根据以往的经验，卫赖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的地方。
让人开心是一件很主观的事情，晴婷硬要说他做的事情，不能让她开心，他可以说一点办法都没有。
“让你开心的事情，这个要求太笼统了，能不能具体点。”
“具体说一件事情吧，只要我能办到，都可以答应你。”
“不好，要是事情，是我说出来的，就没有一点期待感了。”
【不是不行，就是不好，就知道为难我。】
卫赖脸耷拉下来，心里满是残念。
这时，不远处的一个女孩打电话的声音传来。
“不行！爸你的工作可以明天做，过来接我嘛，好不好。”
看到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女生，在电话里对她把撒娇，卫赖眼睛瞥向晴婷。
“你觉不觉得她跟你好像。”
“嗯，是挺像的。”晴婷望了女孩一会儿，点点头。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很任性啊。”
“不是，我是觉得，我跟她一样，都有一个在意我的人。”
晴婷对卫赖眼眸忽闪，让他莫名地心慌。
“是……是嘛，那我就想想办法好了。”
【我可不想当你的爸爸。】
卫赖把头转向一边，嘴里的话和心里的话完全对不上。
他的这个样子，映在晴婷的眼睛里，她的嘴唇微起，无声地吐出五个字。
真是个笨蛋。
……
结业典礼上，校长和教导主任虽然唠叨，但还是把典礼的时间控制在三点左右结束了。
可惜偏偏赶上市里的大部分学校同时放假，公交车根本装不下学生，不少家长心疼孩子，开车来接他们，瞬间让学校附近的马路满负载。
赶上下班高峰期时，更是恐怖，直接将马路堵死。
卫赖和晴婷坐着公交火车回到小河镇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天空只剩下灰蒙蒙的一点光亮。
走在田边的水泥路上，一盏盏路灯迎着他们亮起，给他们照亮了回家的路。
“小婷你有什么我不知道，但你喜欢的东西吗？”
已经答应了给晴婷办一件让她开心的事情，卫赖能想到最简单的事情，就是给她买喜欢的东西。
正好他手里有不少钱，一般的首饰都能考虑一下。
“把你送给我好了。”晴婷说话的同时，仰头望着天空，期待着繁星出现。
“你别开玩笑，我说的是东西。”
路灯白色光晕落在两个人身上，晴婷转头看向他。
那对星辰般闪耀的眼眸中，映着他的脸，卫赖一下子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蠢话。
低下头看着路面，嘴里嘟囔道：“我比东西要高级。”
“嗯，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只要你就好了，既好玩，又不会坏。”
“……”
结果他还是个东西，是嘛。
卫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晴婷的话。
恬静的田野上，夜间的冷风吹着，两行李箱的四个轮子，在水泥路面上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两个人默契地没再说话。
不知不觉他们来到了熟悉的岔路口。
“到这里分开吧，等我准备好要做的菜，再打电话叫你过来。”
“好。”
卫赖简单的应了一下，转身拖着行李箱，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刚走出不到几米远，他忽然转身。
“小婷！”
“嗯？”
“你要是想到要什么，或者让我帮你做什么，记得跟我说，这是我们的赌约。”
“笨蛋，我才不会告诉你。”
晴婷忍俊不禁，她还以为是什么事情，朝卫赖喊了一句，迈开腿，留给他一个背影。
在倒霉的箱子被没良心的主人一路拉拽不见后，卫赖也独自拖着自己的行李箱，继续回家。
到了家门口，他看到了一辆崭新的黑色家庭越野车停在门口。
好奇地看了一眼后，卫赖望进了家门。
“爸，今天家里来客人了吗？”
“不是客人，那是你爸新买的车，以后你上学，他要是有空，可以送你过去。”
徐湘的声音伴厨房的流水声传来。
厨房旁边的饭桌上，空空如也，眼看晚饭还要有一段时间。
“知道了，到时再看吧，妈，我先把行李搬上楼了。”
卫赖随口应了一声，经历了今天路上事情后，他对于老爸送去学校这种事情，没什么期待。
管是坐公交还是开车，该堵在路上还是会堵，要是能赶上公交车，坐车这种事还是算了吧，少堵一辆车是一辆。
把行李箱搬到楼上去以后，卫赖在房子里转了一圈，没有看到卫子康的人影。
“妈，爸他去哪里了？”
“你爸去镇长那边开会去了，等会吃晚饭的时候，会回来。”
“哦，妈，我能不能问你一个事情。”
闲来无事，卫赖溜进厨房，帮徐湘洗水池里的土豆，想起了自己刚才和晴婷的对话。
徐湘好奇地看了一下自己的宝贝儿子。
“什么事情，你先说。”
“老爸做过最让你开心的事情，是哪件事情？”
“结婚前还是结婚后？”
“结婚前吧。”卫赖小心翼翼地看着徐湘。
发现她没察觉到异样以后，不由松了一口气。
然而她的下一句话，却让卫赖僵在原地。
“结婚前要说最开心的事情，那应该是他跟我求婚吧。”
“……”
徐湘女士似乎完全没理解自己的意思。
消化了老妈的话以后，卫赖默默继续洗土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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