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卧室的房门被用力打开。
蜷缩在沙发上的叶南月，被这极大的声响吵醒。
她下意识的坐起来，看过去。
就见林晟从卧室里快步走了出来，一脸开心的冲了过来，一把抱着她，“南月，我黑视结束了。”
他用力的抱着叶南月。
叶南月的心也落了下去。
“什么时候结束的？”
“不知道。今天早上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了。”
他松开叶南月，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阳光，看着高楼下如蚂蚁一样的人流。
阳光、色彩、世界……
原本这个世界这么精彩，这么美丽。
他伸出手轻轻的触碰撒射进来的阳光，“能看见，真的太好了。”
叶南月在他身后静静的看着他。
……
两人回到家，叶南月刚回家换了干净的衣服，准备出门，林奶奶就来敲门了。
叶南月把林奶奶请了进去，“奶奶，是有什么事情吗？”
林奶奶抓着她的手，“南月，你老实告诉奶奶，林晟昨天晚上是不是发病了？”
叶南月：“……”
“我当时看你们两个人表情就猜到了，我愁的一个晚上都没睡着。医生怎么说，这次发病很严重吗？”大概是一个晚上没睡，林奶奶脸色憔悴。
一边说，一边拍着大腿，“我们家没有眼睛的遗传病啊！小晟怎么就得了这种病！”
“造孽啊！”
她抓着叶南月的手，“南月，你……你可千万别嫌弃我们家小晟啊！他是真的很喜欢你。”
说完，林奶奶又摇头，“眼睛看不见，可是一个大拖累啊！不能让你年纪轻轻，就这么带着小晟这么一个拖累。”
“你们的婚事还是算了！”
她躬着腰身，孙子的病情压垮了她的脊梁。
“奶奶！”叶南月温柔的看着林奶奶，“昨天林晟的确是发病了，但是我们去医院的时候，医生和我们说，找到了一个可以医治的办法。”
“真的吗？”
叶南月点头，“我和林晟昨天晚上没回来，就是在医院讨论这件事。医生只是说有可能，所以我和林晟就没打算告诉您。”
林奶奶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喜悦，“能治就好，能治就好。”
“南月啊！我不打扰你上班了，阿璃今天还是在我那儿，我来看着。”
“麻烦奶奶了。”
“有什么麻不麻烦的，都是一家人。”
送走林奶奶，叶南月垂眸看了一眼手机，手指在时闻野那三个字上，停留了许久，又放下，拿起包包出门。
……
农历十六。
月亮又大又亮又圆。
林晟拎着啤酒和小零食到了楼顶，看着席地而坐的叶南月，“我下去拿毯子上来，坐地上太脏了。”
叶南月满不在乎，“要什么毯子。快，坐下看月亮。”
“新闻上说，这是几百年难遇一次的超级月亮。”
林晟没办法，只好脱了外套，垫在地上，“坐这儿吧！”
地上太脏了，他坐无所谓。
他不想让叶南月坐。
叶南月也不矫情，直接坐在了外套上。
林晟坐在旁边剥瓜子，一颗一颗的剥，剥好后，递给叶南月。
叶南月看了一眼，接了过来，一口塞进嘴里，咔嚓咔嚓的吃。
林晟继续剥。
叶南月打开了一罐啤酒，喝了一口，突然开口，“林晟，眼睛看不到是什么感觉啊？”
“……”林晟剥瓜子的手停顿了一下，“一开始不适应，但是时间长了就还好。”
他说的轻松，好像眼睛看不见，不是一件什么大事一样。
叶南月却笑了，她站起来，朝着远处小跑了几十步，隔得远远的看着林晟。
“林晟，我闭上眼睛，你指挥我往前走。”
林晟以为她想玩儿，无奈道：“好。”
叶南月闭上眼睛，黑暗袭来。
看不见，其它的感官就放大了。
耳边能清楚的听到林晟的说话声。
夜风吹过的时候，也更能感受到凉意。
“往左走一步，对。”
“直接往前走。”
“停。往右！”
十几步后，叶南月豁然睁开眼睛。
林晟就站在她旁边，小心翼翼的护着她，“不玩儿了吗？那我们坐下看月亮吧！”
“林晟！”
她叫住往回走的林晟。
林晟回头，见月光下的叶南月笑的格外温柔。
月光下的叶南月，美艳不可方物，却又带着往日里没有的柔情似水。
“眼睛看不见真的太恐怖了。”她笑着，面色却有些苦。“明知道指挥的人是你，明知道你绝对不会让我出事。可我还是害怕。”
“这是正常情况。人在看不见的时候，感官会放大恐惧。”
林晟笑着解释，垂在身侧修长的手指却渐渐握紧，直到骨关节泛白。
“如果有机会，任何一个看不见的人，大概都会选择恢复视力吧！”
林晟：“……”
“林晟，时闻野说，他有办法医治好你的眼睛。前提是，我们不能结婚。”她笑着，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我想了很久，要结婚的是我们两个，眼睛即将看不见的是你。这件事，不应该我一个人做决定，你也应该有选择的权利。”
圆月之下，清冷的月辉洒在两人身上。
叶南月浅笑着。
林晟震惊的睁大眼睛。
……
叶南月说给林晟选择的权利，她以为他会想很久。
谁知道第二天林晟就和往常一样，来她家里给她和阿璃做早餐。
叶南月靠在厨房门口，看着林晟煎蛋。
“你考虑好了吗？”
“嗯。”
林晟把煎蛋放在盘子里，关了火，才道：“我想和你结婚。”
叶南月一怔，她没想到林晟给她的是这个答案，“林晟，你知不知道，有可能这是唯一的机会。”
林晟点头，“我知道。”
“我也知道我的眼睛，一直都是你心里的结。”林晟端着早餐走出去，放在餐桌上。
阿璃还在浴室洗漱，薛姨在旁边照看。
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个。
“南月，我可以接受你因为不喜欢我，而不和我结婚。我不能接受，你是因为我的眼睛，而放弃我。”
“我更不想，有人用我的眼睛威胁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
他上前，把叶南月抱在怀里。
“我只想你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
“我不想你被任何逼迫，无论是我还是别人，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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