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嘛？逃走吗？打完人就想跑？你等着吧！”张驰找到了抽纸，他用纸堵住了自己的鼻子，恶狠狠的叫嚣道。
北方回头看了他一眼，不屑的朝地面啐了一口，可是平日里的素养决定了他只能吐出一口气，别说是痰了，连口水都吐不出来。
他自顾自的把手放在门把上，还没打开门他就听到了门外哗哗啦啦的动静，是人的脚步声。
手掌下压，门锁发出“吱呀~”的一声，该上油了。但是这事情和北方没什么关系了。
再一用力，把门拉开，映入眼中的是正在慌乱躲避的人群。还有几个来不及反应的人，还把耳朵趴在门边，保持着“听”的状态。
北方呵呵了一声，冲着门外大喊了一声：“弱智！”然后就把门重新合上了。
平日里为了维持同事关系，北方也没觉得这群人哪里不好，除了偶尔多给他点活，有时候做一些让他心烦的举动，或者开一个小玩笑把他当做整蛊对象，再不然……
如今要离开了，这时候他才有所感觉到不好。
先是张驰那直拳，再是门口这一群八卦的偷听着。谁知道一会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撕破脸皮的人，真的可以无所畏惧。
北方并没有远离门口，他就站在门旁边等着。他在等不服被骂的人冲进来打他，然后他好还击。可惜，人的血性在职场上变得越来越懦弱，直到身后的张驰再次发声也没有人进入办公室。
见到自己被北方无视，张驰也不知是喜是悲，过了些许时间见北方对他所说出的威胁并没有一丝丝反应后，或许是出于弱者的不甘，他再次威胁到：“你完蛋了，我流血了，等警察来了你就完了。”
话虽然很狠，但是屋内的两人，谁都没有报警的意思的。指望门外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报警？只能呵呵。
北方其实也很担心警察来之后要处理两人，备案事小，罚钱事大。但是他知道，就算是装，也得装出无所谓的样子，要是漏怯了，别人就会以为你怕了，就会狠狠的欺负你。
“喏~”北方指了指墙角的摄像头，然后满不在乎的对着张驰说：“看见了吗？那东西，警察来了之后一定会差看到。你知道什么叫正当防卫吗？不知道也没关系，我刚才对你就属于正当防卫。”
其实北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正当防卫，他甚至不知道正当防卫会不会被处罚。他才十八岁半，大部分的生活常识都是从书和互联网上得知的。
正当防卫这种情况，也是互联网上长年不衰的讨论对象，北方自然有看到过，脑子里多少有些印象。
显然年纪不大的张驰也浏览过正当防卫的相关内容，他紧皱眉头，在努力思考有没有可以让北方受到制裁的方法，哪怕是被怼一顿都好。可惜，除了日常生活里能有些小动作，张驰也不知道在别的方面哪里还能针对一下这个将要离开公司的人。
正在思考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开了，来的人正是两位要等的人。
“张驰你先出去，一会我让北方喊你进来你再来。”张经理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也不问张驰为何鼻子流血。
即使有一百个不爽，张驰也只能按照他说的去做，按照他自己的话，以后还要在他手下混饭吃，惹怒了他可不是什么好事。
让北方第一个处理恰是刚好，若是让他出去等着，少不了一场大闹。
张驰嗯了一声就出门去了。办公室里又是剩下了一个姓张的一个姓项的。
张经理见站在门口的北方面色不善，也不敢调侃。“北方啊，关于你这个事，我心里也很不舒服。但是你也得知道，我就是一个小小的部门经理，而且你得知道开除这件事，都是那不懂事小王决定的……”
北方实在听不下去了，张口就骂到：“放你娘的皮，你要是个男人就把之前的话再大声说一遍！”说完就大步上前，从兜里拿出手机，打开了录音功能放在了两人之间的桌子上。
“哎哎哎，你这个人，我好好给你说话你怎么骂人呢？”张经理也不乐意了，本想开脱自己的责任，非但没脱开还惹怒了北方。
“别墨迹了行吧，赶紧给我把手续办了，老子还等着多领一个月工资潇洒去呢。”北方现在才不想管是谁的责任，他只想早点离开这个抛弃了他的地方。
张王八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离职申请表来，递给了北方。“你要知道正常离职手续最快也要三天，我希望你能在离职之前正常进行你的工作。”
北方接过表，从一旁拿过一只水笔就填了了起来，约摸十分钟之后，他把表递给了张王八，语气带着不屑的说道：“你见过谁家的儿子对爸爸说，‘我后天就要你从这个屋子里滚出去了，但是在你滚之前请你务必打扫卫生，做饭。’之后当爸爸的还能好好和儿子说话的？不拉着暴打一顿就是仁慈了！”
“你这是曲解！你这是歪理！”张王八气的从凳子上跳了起来，用手指指着北方的鼻子，颇有气急败坏的意思。
北方站在那里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其实他颇希望张王八能和张驰一样，一拳打在他的脸上。那么他就可以进行“合理”反击了。
“赶紧签字吧，我走了不正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吗。”北方拍了拍桌子上的表，催促道。
张王八也不想受气，飞快的在表格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张证。
北方拿过表格，看着那潦草的两个字，“呵呵”一声后，转身就要走。
“你帮我把张驰喊过来。”张证坐在椅子上，身体气的上下浮动。
“哦？你对我说呢？”北方回过头，装作四处看风景的样子，然后又恶狠狠的对着张证说。“自己去叫吧，大爷忙着呢。”说完也不管张证如何，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走出办公室的北方，用力的看了一眼上班工作的地方。他知道，这一走，这里就和自己再没关系了。
北方在看办公室的同时，那些八卦的同事也在看着他。他们想在他的脸上看到劲爆点，可惜没有。
沉默了很久，他拿着表格离开了，他浏览了整个办公室的人，却发现没有一个值得他去说一声再见的人。
或许这才是他最大的悲哀。被辞退不过是换一个工作重新开始而已，可是连一个值得告别的人都没有，这些日子或许真的白过了吧。公司辞退他也不是全无道理。
北方先是走到了人资，找到了他们部门的负责人。一个胖胖的姑娘，大饼一样的脸上写着别烦我。
“喏，签字。”北方把表格递到她的面前。
那胖姑娘抬起头，看了一眼北方，问道：“主动离职？”
北方翻了个白眼，“被逼的。”语气很差。
“哦，我也是，我后天就走了。”胖姑娘在表上签上了字，递给了北方。说话时一种腻人的幽怨感让北方觉得很不舒服。
北方飞快的接过表格离开了，如果这姑娘漂亮一些，瘦一些。北方不介意陪她聊聊天，甚至晚上约出去吃个饭，看个电影他也能接受，当然前提是AA。
他看了看表格上下一步要去哪里签名时，还是撇到那女孩的签名。不知道是她本来就那样，还是因为被离职心里不爽，表格上的签名简直就像是鬼画符，反正北方是没看懂她叫什么。
“嗯，洗衣房。还得换身衣服了。”北方自言自语到。
他觉得他需要一只香烟，就像自己父亲那样，狠狠的把他们吸到肺里，让自己沉浸在那呛人的烟味里。
可惜他没有。北方穿过熟悉的街道，走到了宿舍门口。
大门还是禁闭的，他知道，自己只要大声喊就会有人开门，可是他并不着急。他坐在门口的长椅上，抬头看了看天空。
天很蓝，云很白，太阳被高高的楼层遮挡住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累很累了，他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上一觉。最好是不再醒来。
可是转念又想了想自己的父母，他努力挣扎的从长椅上爬了起来，走到大铁门前，冲着里面大喊：“开门！”
三分钟后才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子从值班的屋子里走出来，僵硬的把门打开。
北方走过大门，也没道声谢。就那么直接的错过老爷子，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他离职手续都办了一半了，还是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辞退。“大概这就是命吧。”人不是总这样，在一番思考解决不了问题之后，总会用一些乱七八糟毫无意义的说辞来安慰自己，麻痹自己。
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走进屋子的北方，看了看自己的东西，不知不觉中他在这里已经呆了这么久了，刚来的时候，他只有两身衣服和一床被子。
现在可好，锅碗瓢盆样样不少。他翻箱倒柜，整理自己的东西，他即使一百个不愿意，他也知道，过了这两天，他就不能住在这里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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