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学过几年跳舞。”项摘星耸了耸肩：“不过我不记得了。医生跟我妈咪说，让她多带我来熟悉的地方，说不定会想起以前的事。我妈咪就把我带来了。”
楚涵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那你——”
“完全没用呢。我压根就想不起来。”项摘星的小脸耷拉了下去：“我妈在跟我以前的老师聊天，我就自己出来走走了。”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这种事急不来的。”
她以前在军中看过类似的病例，有些人受伤后，一辈子都想不起过往来。
“我没急，就是有点沮丧。”项摘星噘了噘嘴：“我妈咪说我今年考上了大学。可是因为车祸，我一直都没去报到。我想不起我以前学过些什么，现在就算去上学，估计也学不好。我就感觉自己是个废物。”
小姑娘失落的样子看起来委屈巴巴的。楚涵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没关系的，想不起来就不要想。这种事急不来。说不定你不去纠结这事了，过几天就想起来了。”
“也只能这样了。”
项摘星一副听天由命已经认命了的模样，楚涵看着，有点心疼这个小姑娘。
“其实你可以换一个角度去想。你没有记忆，那你看什么都是新的。每多回忆一点，就多了一点新的体验，不是也很好？”
项摘星的眼神发亮：“楚姐姐，你说得太好了。这样一想，我还挺幸运的。”
“所以有时候，换个角度去思考问题，会好很多。”
就像她，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努力学习，把握每一天，每一天都是新的。
项摘星忍不住抱住楚涵的手臂：“跟你相处真的很放松。楚姐姐，我们一起吃个晚饭吧？上次都没机会好好跟你聊一下就分开了。”
楚涵看了眼时间：“吃饭倒是没问题。可你不是跟你妈妈一起来的？”
纪乐菱此时刚好出来，就看到女儿抱着一个年轻姑娘的手臂在说话。
她看那个姑娘有点眼熟，拎着包包往前走了几步：“摘星，这位是——”
“妈咪，这是楚姐姐，就是那样帝琛哥的女朋友。”
纪乐菱因为项摘星的话看向楚涵：“楚小姐是帝琛找女朋友？”
“不是。摘星随口说的，我只是那天充当了一下蔺少的女伴。”
项摘星一脸失望：“啊？你不是帝琛哥的女朋友啊？我觉得你们很配啊。”
“小孩子家家知道什么配不配的，瞎说什么？”
纪乐菱瞪了项摘星一眼，看向楚涵时，眼中却是带着盈盈的笑意。
“楚小姐，不太懂事，胡言乱语，你不要介意。”
“不会。”楚涵看向项摘星：“既然你妈妈来了，那我先走了。再见。”
“可是楚姐姐，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呢。”
“下次吧。”
楚涵朝着项摘星笑了笑，朝纪乐菱点头示意，然后转身离开。远远的，听到项摘星在向纪乐菱报怨。
“妈咪，你看你，把楚姐姐都吓跑了。你不要这么严肃啦，我很喜欢她的。我还想着下次邀请她来我们家玩的。”
“行啦行啦。都依你。”
后面再说什么，楚涵没听清她有些失笑的摇了摇头。
……
周六。楚涵和何盼盼约好了一起去图书馆。不过两个人刚下楼，就有人在女生宿舍楼下等着了。
“楚涵。”
沈砚看到楚涵从教室出来，朝着她招了招手。
楚涵看到他才想起来，之前他打电话，说今天有事找她。
还不等她走过去，何盼盼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你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
“不是，你之前不是说在准备节目？就这——”何盼盼一脸八卦上身的精神。
“你想什么呢？”楚涵在她的手背上拍了一下：“我跟他是有事要谈。”
“你跟系草能有什么事要谈？”何盼盼的好奇心被调动得高高的：“能不能透露一二？”
“不能。”楚涵将手从何盼盼手上松开：“好啦，过段时间事情成了告诉你。”
何盼盼看着楚涵的背影，突然就瞪大了眼睛。
事情成了再告诉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她想的那样？
楚涵不知道室友因为她的话脑补出了一大堆，她今天跟沈砚确实是有正事。
两个人一起出了校园，沈砚带着楚涵上了一辆白色轿车。
“不错啊，几天不见，车都买好了。”
沈砚笑了笑：“要谢谢蔺总啊。他说要买个车，出入方便一点。还说这个可以算是公司用车。我也没能选太贵的，就挑了个本田。”
“蔺少让你们买车的？”
“是啊。”沈砚说到蔺帝琛，眼神都在发亮：“蔺总真的很厉害。上次他提了很多建议，我们都觉得很好。我们后来改进了好几个地方。你呆会就能看到了。我感觉离我们的游戏上市又近了一步。”
看着沈砚一副迷弟的表情，楚涵默默转移了话题：“你刚才说办公室的装修怎么了？”
“一点小事。楼上施工的时候，不小心挖破了水管，然后水漏到下面来了。然后我们一些材料被损坏了。我打算去找对方要赔偿。不过你知道的，我不太擅长跟人打交道。所以才叫上你。感觉会有底气一点。”
楚涵：……
“沈砚，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个游戏成功上市，然后后期发展得特别好。你跟现在就不一样了。”
沈砚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我知道啊。但是不是还有你们吗？事实上之前找人投资，我真的都是硬着头皮上的。你不知道，我真的特别害怕跟人打交道。”
少年神情腼腆，楚涵想到她来了现代社会学到的一个新词：社恐。
“行吧。交给我来好了。”
沈砚因为她的话长舒一口气，笑都比刚才更灿烂一些了。
楚涵看着少年脸上明媚的笑脸，又觉得像沈砚这样也蛮好的。
上辈子荣砚背负了太多，人能活得单纯，其实是一件好事。
…………
楚涵和沈砚到了公司的办公楼。还没进门，就看到眼前全部是水，易小东几个已经先到了，他们看到沈砚来了，像是看到了主心骨一样。
“阿砚，你可来了。”
“楚小姐。”易小东几个跟楚涵打着招呼，负责装修的装修公司负责人林满江这会也过来了。
“楚小姐。你来了？”
“林工，是什么情况？”
林满江是禇绪介绍的，榕城本市一家颇有规模的装修公司的负责人。
本来盯现场这种事是不需要他来的，但这次工程不一样。他本来就有意把公司开到湖城去，而蔺家在湖城是什么地位他也相当清楚。
所以这次的装修他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生怕出点纰漏让蔺总不满。
这次的问题也不在他们，而在楼上的装修队。也是赶巧，蔺帝琛和楚涵定下这几层办公室没多久，楼上的那几楼也换了主人。
对方跟他们差不多时间装修，那铺设水电什么也是差不多时间。而昨天不知道楼上怎么施工的，把水管挖破了还没注意。装修工人直接走了。
等他们今天来的时候，才发现楼上的水漏到他们这楼下，把他们堆好的一些装修材料全部都浸湿了，不能用了。
林满江第一时间找上对方的装修公司，找对方索赔，结果对方非说他们不管这事，要等老板来。
不光是他们要等老板，还说赔偿的事跟林满江说不清楚，要看到他们能说得上话的人再讨论赔偿的事。
结果本来一件小事，对方不但不赔偿，也不说怎么处理他们的问题。林满江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只好给沈砚打电话。
没想到的是沈砚不光自己来了，还把楚涵也叫来了。
听完林满江的话，再看看那些被水浸湿的材料，楚涵的眉心微微的拧了起来。
“楼上还在装修吗？”
“在。他们今天在处理漏水的地方，也不知道处理得怎么样了。”
楼上现在水倒是不漏了，但看对方这做事的态度，鬼晓得后面还会出点什么纰漏。
“我们上去看看吧。”
楚涵叫上沈砚，易小东几个跟在他们后面，林满江则在前面领路。
楼上的装修师傅昨天在把水管弄破后，自己这一层也是漏得到处都是水。对方现在已经停止了施工，正在处理那些漏水的地方。
看到林满江又带了人来，为首那人放下手中的工具跑了过来。
“我都说了啦，我们这负责的人不在。你找我也没用啦。”
“陈强，你讲点道理。负责人不在，你们害得我们受的损失就可以不管了？那我们找谁说理去？”
“不是说不管。是我们老板还没来。有什么事，你们要等我们老板来了才好说。”
“你们老板在哪？既然要等你们老板，那你就把他叫来。”
“我昨天已经跟老板反应了。他说了他会过来看看。那就等他过来啦。”
“这位师傅，你们老板说过来看看，又不说几时。要是他拖上一个月再来，难道我们等他一个月？”
楚涵的神情淡定，没有想为难对方的意思，只是对方这个态度，看了确实是让人生气。
“没有没有。不可能一个月的。”陈强看着对方一大群人，最后拿出手机：“行吧。我再打个电话，看看老板什么意思。”
陈强当着他们的面打电话，也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挂了电话，陈强一脸放松。
“好啦。老板说他在路上了。马上就到。”
林满江看向楚涵，楚涵点了点头：“既然你说你们产老板在路上了，那我们就等这一会吧。”
陈强才不管他们，收起手机又去干活了。
楚涵还没见到对方，但是对这个所谓的负责人的感官已经非常差了。
明明是很简单的事，你们施工不利，损坏了别人的东西，那就损坏多少，照价赔偿。
一件这么小的事，几句话就可以说得清楚，解决得了。对方却是这种态度，分明就是不想赔偿。
那些材料其实说白了，并没有多少钱。但对方这个态度就足够让人讨厌了。
对方说的马上，也不是马上，楚涵一行人等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对方的负责人才到了。
“抱歉。路上堵车。来晚了。”
对方人未到，声先到。等楚涵看清楚了来人，愣了一下：“怎么是你？”
蔺元彦穿着件卡其色的风衣，鼻梁上还是一副金丝眼镜。上次看对方是在晚上，这次再见。楚涵发现对方身上阴柔的气质越发明显了。
“咦，楚小姐？你怎么在这里？”蔺元彦一脸诧异的看着楚涵，又看了眼她身后的其它人：“你们这是——”
“元总，你可算来了。”
陈强看到蔺元彦，整个人舒了口气：“元总，这边的事我昨天有跟你说。这位楚小姐就是楼下那个公司的负责人。因为我们昨天施工不小心——”
陈强又解释了一遍，蔺元彦这会看向楚涵几个，脸上的神情满是歉疚：“十分抱歉。手下人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我昨天是说我今天过来看看，不是说这事非等我来处理。本来也是很小的事，你们的材料损坏了多少，你们直接跟我们说，打个清单过来，我们照价赔偿就是了。怎么还麻烦楚小姐你特意跑一趟？”
对方的态度这样诚恳，倒让楚涵他们原来还打算跟对方好好算算账的心思消散得差不多了。
“本也没什么事。想来就是沟通上的一些误会。既然话已经说开了，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楚涵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对方都说了照价赔偿，那后面的话就没必要说了。
“楚小姐说得对。不过这事说来说去还是我们不好意思。不但害得你们特意跑了这一趟，又耽误了你们这么久的时间。你看要不这样吧，我做东，请各位一起吃个便饭如何？”
楚涵看到蔺元彦，就想到上次对方帮了自己一把。
“饭就不用了，事情说清楚了就行。这样吧，我让林工尽快列清单出来。你们也可以自己去楼下清点。然后按着清单赔偿就是了。”
“不用。你们列了清单就行。我相信楚小姐。”
蔺元彦金丝眼镜下的双眼这会满是真诚，这让楚涵之前的感官扭转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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