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门没锁，李向东轻轻推开，里面坐着的刘大海抬起头，看到他进来，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李哥，久仰久仰。”
“刘哥，忙着呢？”李向东走进去，拍了拍刘大海的肩膀。
“忙是忙，不过你来了，我就不忙了。”刘大海笑了笑，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坐，什么事儿？”
“你知道的，东旭想进厂，今天来请你帮个忙。”李向东直截了当地说道。
刘大海微微一愣，看了看贾东旭，又转头看向李向东。“我知道你这个朋友，不会来找我办什么不正经的事。话说回来，这个小子看着不太熟悉，怎么回事？”
李向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了刘大海。“你自己看。”
刘大海接过照片，仔细看了几秒钟，随后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李哥，这孩子有些急躁，进厂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可以帮你一个忙，但你得告诉我，他准备好了吗？”
李向东叹了口气，低声道：“急是急，但这也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我知道你不差这点面子，刘哥。你帮他一次，东旭会感激一辈子。”
刘大海沉默了片刻，轻轻把照片放在桌子上，看着贾东旭。“你愿意为你的一切负责吗？不是光说说而已，是真的要担起责任。钢厂里不比外头，能进来不容易，能待住就更难。”
贾东旭站直了身子，眼神坚决：“我愿意，刘哥。只要能有一线机会，我会拼尽全力。”
刘大海望着贾东旭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好，明天就安排你进去，先做个最基础的活，过几个月再看情况。如果表现好，调个岗位也不是问题。但记住，进了钢厂，可不是在家待着那样简单，想清楚了再来。”
贾东旭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刘哥，我一定不辜负你们。”
“行了，去吧。明天一早，钢厂门口见。”刘大海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李向东和贾东旭出了办公室，外面的空气似乎变得沉重了许多。贾东旭低头看着地面，沉默不语，李向东也没有打破这份沉寂。直到走出钢厂的大门，李向东才开口：“记住，进去之后，第一步是踏实做事，第二步是建立关系。别人能帮你一次，不代表能帮你第二次。你要学会自己站稳脚跟。”
贾东旭点了点头，突然抬起头看向李向东，眼中有一股从未有过的坚决。“我知道了，李哥。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李向东站在钢厂的门口，眼前是一片混乱的场景。工人们像蚂蚁一样来回奔忙，巨大的机器轰鸣作响，烟囱冒出的灰白色烟雾将蓝天染成了灰色。四周一片嘈杂，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油污的气味。李向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套，突然意识到不见了。他刚才明明记得把它放在口袋里的，怎么突然就没了？
他愣了几秒，心里有些不安。他不是什么多心的人，但这不由得让他产生了几分疑虑。李向东向身边的贾东旭看了一眼，后者正在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显得有些紧张。李向东清了清嗓子，随口问道：“东旭，你看见我的手套了吗？”
贾东旭抬起头，眼神有些慌乱，稍微愣了一下，似乎在回忆。“手套？我…我没看见，李哥。”
李向东心里咯噔一下，虽然贾东旭的反应没有直接暴露什么，但他心中却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一丝怀疑。手套，对他来说，不仅仅是一个物件。那是他在这个城市里摸爬滚打多年，经历过风风雨雨，走过无数场合的见证。虽然它只是手上用的工具，但它代表着一种习惯，一种生活的方式，是他的符号，是一种属于自己的冷静与理性。
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把手套拿出来了，但明明记得自己进钢厂之前，还在口袋里摸到过它。怎么可能不见了？尤其是在这么大的工厂里，任何小事都可能不是巧合。
“算了，可能是我自己弄丢了。”李向东的语气恢复了平静，但内心却不那么轻松。他扫视了一圈，转身朝着厂区的深处走去，贾东旭紧跟其后。尽管心中有些疑虑，但李向东没有多问，他知道此刻最重要的是让贾东旭顺利进入钢厂，其他的事情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纠结。
进入钢厂的第一天，贾东旭显得格外谨慎。李向东知道，贾东旭一直是个急功近利的人，但今天他表现得格外沉稳。每个动作都显得小心翼翼，生怕犯什么错误。李向东可以感受到他那种隐约的紧张，仿佛整个世界都压在了他一人的肩上。东旭的眼神时而凝视着前方，时而又游离开去，似乎在寻求一种信号，或者说是在等待某个让他安心的指引。
然而，李向东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去适应。他知道，进入这个地方就像是进入一个巨大的漩涡，每一步都充满了不确定性。无论是身上的汗水，还是内心的焦虑，都只有通过不断地努力和适应才能慢慢找到立足之地。
随着他们走到一处工人休息的角落，李向东稍微停下了脚步，环视了一眼周围。工人们或坐或站，有的正吸着烟，有的低声交谈，气氛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紧张，却充满了某种生存的压迫感。李向东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扫过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心里逐渐有些不安。他能感觉到一些目光在落到他身上时，带着审视和试探，但又很快转移开，似乎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微妙的观察。
“东旭，你先在这等一会儿，我去找个熟人。”李向东对贾东旭说道。
贾东旭点点头，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答应了。“李哥，我就等您。”
李向东转身，朝着厂区的一栋高楼走去。沿途，他的心绪有些不平静。虽然他表面上看似平静，但内心却在不断盘算着周围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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