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鬼大鬼二和孟婆之后，柒柒再次回到了暗房。
时慢嘴角带血面色苍白，小小的脸上满是痛色。
化魂蛊解了，护蛊虫死了，灵根树生了……
即使是再厉害的炼蛊师又如何？
带着这副肉体凡胎，如何受得住所有的反噬。
“你赢了。”时慢声音虚弱，猛烈的咳嗽后，再次吐出一口鲜血。
柒柒内心情绪复杂，根本不能分辨到底孰是孰非。
“我们……不应该是最好的朋友吗？”柒柒想到三鬼说的那些话，此时无法确定自己和时慢，到底算不算朋友。
一起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一起受过那么多的处罚。
应该……是朋友吧？
时慢看傻子一样看着柒柒，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时慢笑得花枝乱颤，雪白的牙齿上鲜血刺眼，整个人看上去疯癫又痴狂。
“你是尊贵的东华紫府少君，我只是一个受到老祖青睐，才得以上九重天的小小狼仙。”
“我有什么资格成为你的朋友？”
“柒柒，你装什么呢？”
时慢的笑声戛然而止后，痛恨而轻蔑的看向柒柒。
柒柒立马摇头，根本不接受时慢的说法。
“柒柒没有装！”
时慢缓缓闭上眼，根本不想看到柒柒这副无辜可怜的样子。
于她而言，这是柒柒作为胜利者的嘲讽。
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是可笑至极！
“你既然没有失去记忆，就应该好好的在时家度过一生，等到渡劫后，柒柒一定会重新把你带回九重天的。”
“既然是柒柒答应过的事情，柒柒就会说到做到。”
小家伙虽然还不能坦然接受自己小少君的身份，但她想，既然在投胎前自己承诺过，那就一定不会忘记。
为什么时慢不是耐心的等待自己，而是想要让自己从这个世界消失呢？
时慢幽幽睁开眼，嘴角露出一丝莫测的笑容。
“我为什么要等你？”
“难道……”
“我自己回天界，不好吗？”
柒柒不明所以，感觉时慢简直在痴人说梦。
“你用化魂蛊杀人害命，百年之后你怎么回天界？”
时慢笑而不语，好似根本不想和柒柒解释。
“你不用装出这副神秘的样子，柒柒不知道，难道我还不知道吗？”
一直沉默不语的牛牛这会儿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就从柒柒的手腕上滑下来，雄赳赳气昂昂的站在小桌上。
“牛牛？”柒柒好奇的看着囚牛，不知道他又知道啥了。
牛牛看了眼柒柒，低声说了句‘小呆子’，而后又看向时慢，表情顿时严肃起来。
“无上老祖门中有一秘术，在人大限将至时，另一人含入魂蛊以魂入体，那便可完完全全代替那人。”
“并且用此秘术，不仅仙官看不出来，就连帝君或是天帝都看不出来。”
“你清楚柒柒所有的事情，人间天界，父母亲戚。”
“等到柒柒落气之时，你便以魂入体，完全成为她。”
“毕竟化魂蛊没有任何人能帮她解，而唯一拥有化百毒之血的顾印也被你算计。”
“等到你完全代替柒柒时，没有任何人会怀疑，大家只会赞叹柒柒的能力无限，自己解了化魂蛊。”
“而你即使有什么不像柒柒的地方，也可以归咎于顾印因你而死，所以你的性格秉性发生了变化。”
“时慢，你确实聪明，整个过程环环紧扣。”
“但你高估了自己，更是低估了柒柒。”
“你没想到柒柒不仅在月圆之夜召出风雷雨电四神破魇化蛊，更是顺藤摸瓜找出了你这个幕后凶手。”
牛牛说完，时慢脸上的表情并没什么变化，倒是柒柒张大了嘴巴一脸惊讶，似乎根本没想到这之间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所以她刚刚说……自己回天界……”
“是这个意思啊！”
柒柒恍然大悟，小奶音都拔高了不少。
时慢皱眉看着柒柒，“你在说什么东西？”
柒柒忘记了时慢没有阴阳眼，除了会养虫下蛊，其余啥也不会。
“你是想完全替代柒柒，你从来都没想过把柒柒当朋友。”
“是不是柒柒历劫都是你害的！”
想到大师兄之前说的话，小家伙这会儿完全是清醒起来了。
时慢微愣，但也不想否认，她那眼神完全是已经认命了。
“我没想到帝君和天帝对你那么失望了，还会事无巨细的为你筹划安排。”
“天生的阴阳眼，不用担心未来的家庭……”
“还有为你付出一切的师父师兄，父母兄长……”
时慢自嘲一笑，忽然感觉自己的筹划，简直是全天下最好笑的一件事情。
原来，归根结底……
小丑是自己……
牛牛：“柒柒，给时慢开个阴阳眼。”
柒柒点点头，迅速上前往时慢眼皮子上摸了一把。
眼前的世界瞬间清晰了不少，而牛牛说的话，时慢也听得清清楚楚。
“当初柒柒刚回天界，老祖把你介绍给柒柒认识，就是看你做事沉稳有辅佐之相。”
“只是没想到，你到柒柒身边之后，先是撺掇她去地府找麻烦，然后又研究一些所谓的作恶游戏。”
“柒柒在青丘长大，性格本就是放浪不羁，因为把你当朋友，所以对于你说的话，她也是深信不疑。”
“我规劝过多次，但柒柒从不听我的话，反而感觉你才是最有意思的玩伴。”
“你教唆柒柒行恶，最后慢慢的……她从一个人人羡慕敬仰的小少君，一步步沦为十恶不赦的混世魔王。”
“你虽然顶着一张小孩脸，但你却是修炼千百年的狼仙，在尔虞我诈的蛊族被人供奉，也沾染了不少算计人的恶毒心思。”
“最后柒柒终于被惩罚历劫，而你也没逃过刑法，你表面装作痛苦，但其实早就规划好了之后的事情。”
“你想完完全全成为柒柒，在她中蛊后，你远走国外，等到柒柒将死之时，你随便策划一下自己的死亡原因，然后替身成为她。”
牛牛把时慢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都摆在明面上，时慢眼中闪过一丝心虚，但马上又露出愤怒与仇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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