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把镜子抢走了。
“兰儿，你先出去，我和他有话说。”温行知面容清冷。
温心兰虽然满心的不愿意，但还是乖乖地退了出去。
里面只剩下他和如雪两人了，温行知双目放光，“你叫什么名字？”
不待如雪回答，他用力摆了摆手，“兰儿说你真实姓名叫如冰？关没系了，叫什么名字有什么大碍。你果真是乾道宗门徒吗？”
如雪点了点头。
温行知向外指了指，“你能看见灵隐山吗？”
如雪摇头。
“此地灵气杂『乱』，你可有感觉？比如……味道？”
如雪仍然摇头。
温行知显得急躁起来，“连我这个普通人都能闻出空气中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你怎么会什么感觉也没有呢？”
如雪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他的确什么感觉也没有。
“老人家……先生……”他觉得还是叫先生好一些，毕竟现在这个温行知，和刚刚见到的那个垂死老人不一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指什么？”温行知问道。
“你屋子里的东西……”他没有继续往下说。
温行知叹了口气，指了指那把两条腿的椅子，“坐吧！”
这次他没有客气，拉过椅子就坐了下来。
可是他刚刚坐实，身子一歪便倒了下去。好在他身手敏捷，只是摇晃了一下便跳了起来。
温行知面『色』古怪地看着他，“几条腿？”
“这个……好象真的只有两条腿！”他把椅子扶正，可那把椅子却无论如何也立不住了。
温行知抬腿踢了椅子一脚，那椅子竟然神奇般地稳住了。
如雪看得目瞪口呆。
温行知拉着他来到外屋，温心兰正眼巴巴地向里面张望。
“兰儿，你先回去，今天这位小哥就留在我这里，明早你再来吧。”温行知拉着温心兰的手柔声道。
温心兰点头应允，眼中满是关切，“二叔，你没事吧？要不要我送些吃的东西过来？”
“我这里什么都有。”温行知轻声道，“不要告诉任何人他在我这里，尤其是你爹！”
“噢！”温心兰答应一声，又看了看如雪，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温先生，你知道有个地方叫狼牙关吗？”待温行知慢慢回过身来，如雪凝视着他问道。
“知道！”温行知的回答让他大感意外，“先生，你能告诉我它在哪里吗？”
温行知定定地看着他，“眼前不就是吗？”
如雪一愣，“眼前？”
温行知拉过那把一条腿的椅子坐了下来，如雪也在他对面坐下。
温行知双目微闭深吸了几口气，然后猛然眼开，“小伙子，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从那里来的？”
“……”他知道他说是哪里，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温行知叹了口气，颓然道，“看来……竟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温行知温柔的神『色』一闪而逝。
这种表情只有他在面对温心兰的时候才会有。
“我温氏一族，本源自域外，祖上不知什么原因流落到此处，原本定居在天目山外……”
“天目山？”如雪一听这几个字顿时精神一振，“先生来自域外？”
温行知摆了摆手，“你听我说完，不要打断我！”
如雪点了点头。
温行知道，“天目山外本是一片世外桃源，我们在那里居住多年，一直相安无事。直到百年前，山上忽然多了许多猛兽，不时下山『骚』扰我的族人，残害生灵无数。我们对付不了他们，只能想办法躲避。可天目山高入云端，常人根本无法穿越……”
温行知语调平平，好象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一样。
如雪认真地听着他说的每一个字。
“天无绝人之路。正在我们无计可施之时，忽然天降福神，一对神仙眷侣来到我们住处，赶走了害人猛兽，拯救了全族人。”
“那两个人长的什么模样，后来去了哪里？”如雪实在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问道。
温行知笑了笑，“后来听说他们乘祥云遁化去往仙界了。我温氏一族得以保全，全赖这两位神人相助。先人更是从他们那里学到了易容变妆的绝世神技。”
如雪大感失望。
温行知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给不了你答案，就象我现在找不到答案一样。”
他向四周挥了挥手，“你能给我答案吗？”
如雪摇头。
他继续说道，“二十年前，兰儿出生那日夜里，我上山寻『药』，忽然天降红霞，香飘万里，隐隐还有风雷之声，我被闪电击中，后得一位高人出手相救，才得平安。可自那以后，我时常梦到一些奇怪的东西，最近两年更是夜夜如此，你口中的狼牙关，便是我梦里的所在。”
“然后便是你今天看到的情形，几乎所有人和物在我眼里都变得残缺不全，我已经没有办法象正常人一样生活了。”温行知脸『色』灰败，显然这些问题已经困扰他许久了。
“我的梦告诉我，所有这一切，都与一个地方和一个人有关，那个地方就是狼牙关，那个人……如果你是从狼牙关来的，那个人就是你！”
如雪摇了摇头，“我也一样，给不了你答案！”
他很想告诉他，在他的记忆里，狼牙关那边的温行知已经死了，虽然这两个人极有可能不是同一个人。
“能！”温行知十分肯定地说道，“你就是答案！”
“我？”如雪摇头苦笑，“我也在找。先生，你说狼牙关就在眼前，是什么意思？”
“你可知我们是如何跨过天目山来到这里的吗？”温行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
如雪摇头。
温行知压低声音说道，“因为天目山开了。”
“开了？”
“对！”温行知神神秘秘地说道，“几乎所有人都把我当成疯子，尤其是外面那个人。可是有一天我告诉他们，跟着我走就能走出天目山，他们还是信了。结果……你看到了，我们真的走出来了。”
如雪听他说得神奇，问道，“天目山会开吗？”
温行知把声音压得更低，“会！是梦告诉我的！”
如雪也不得不相信他说的是真的，眼前人毕竟活生生地坐在这里。“也是你的梦告诉你，狼牙关就在眼前？”
“对！”温行知十分肯定地说道，“我每向这里靠近一步，梦就少一分。现在……我已经接连三天没有做过梦了。”
如雪心说这叫什么理由啊？不过也总算明白他为什么很少走出大帐了。
“可我听说这里快到灵隐山了，并没有一个叫狼牙关的地方。”
“那不重要。”温行知道，“虽然我的一切行动都是梦在指引，但是我并不完全相信它。来到这里，我就是想弄清楚一件事，梦里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见到我也没用，说明不了什么。”如雪实在没有办法把他所说的梦和现实联系起来。
“你能看到和我一样的东西，这已经说明一切。”温行知如释重负地站起身来，“这些话我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包括兰儿在内。你等我一下。”说着他转身进了里间，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一本发黄的小册子走了出来。
“你看看这本书。”他把泛黄的册子交到如雪手中。
如雪接过那本册子打开一看，上面一个字也没有。
他看向温行知，发现温行知也正盯着他看。
“先生，没有字？”
“你再仔细看看。”温行知瞪大了眼睛。
他心头一动，之前也看过几本无字天书，莫非这本也是？重新翻开书页，凝神静气，手指在页面上轻轻划过……
一幅幅奇怪的画面和文字映入脑海……
“你看到了什么？”温行知激动地凑了过来，急切地问道。
“一些奇怪的文字和图画。”他睁了开眼睛。
“你果真能看到！”温行知脸涨得通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小兄弟，今天晚上咱们两个就把它研究一下可好？”
如雪道，“可这上面的字和图画我都不认识。”
“我或许可以告诉你它们是什么意思……”温行知双目泛光，拿过一只笔和一沓纸递给他，“这本书就是那两位仙人留下的，没人能看得到上面的东西，但是你可以！”
如雪心头一动，瞬间感觉手里的这本无字天书变得沉重起来。
按温行知所说，那对神仙眷侣极有可能就是他的父母，虽然只是一个猜想，但对于他来说，那意义也是非常重大的。
有了这些想法，他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就特别用起心来。
温行知伸长了脖子盯着他手里的笔，看着他在纸上画出一个又一个奇怪的符号，眉头越皱越紧。
他尽量把脑海里所有细节都描绘出来，不遗漏哪怕一丁点细节。
渐渐地，眼前画满符号的纸开始多了起来。
温行知拿着一页页纸冥思苦想，不时地也在上面画上一笔两笔，但是很显然，绝大多数符号他也不认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温行身边的纸越堆越高，如雪下笔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两人各自做着手里的事情，极为专注。在他们的眼里，对方已然不存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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