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碎金流泻，喧嚣尽退，万物皆安！
可惜，这种岁月静好的感觉，还没维持一盏茶，就被急匆匆赶回来的卫斯年给破坏了。
昨夜发现那药渣有问题后，卫斯年就没回宫，一直蹲守在圣祖庙，还真有了一些收获。
陪周九如用完早膳，卫斯年这才开口说自己发现的情况：“圣祖庙那个石头院落里病倒了三位书生，这三人分别是锦州、并州、渝州三地的桂榜魁首。”
周九如心中一沉：“东北，西北，西南的魁首，都病倒了，幕后之人想干什么？这是想要江南的学子得利？”
由于地缘关系，在朝堂各部任职的官员，本就是江南的居多，北边呢，武将稍微多一些。
明日贡士名单就能出来了，张榜之后，如果靠前的人都出自于江南之地，那就不得不令人多想了。
难怪要在治疗风寒的药物中，添加麻黄和茯苓。
患者同时服用这两种药，会出现头晕、口干、心悸等不适症状，这样的症状根本坚持不了贡院高强度的考试。
“还魁首？”周九如生气地道：“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
“魁首又没比别人多长一个脑袋。”卫斯年下意识的就接过话反驳。
想着那三个倒霉蛋十年寒窗苦读，错过了今年的会试又得往后等三年。
便又忍不住解释了一句：“下药之人就是昨晚半夜那个埋药渣的，他也是来京会试的考生，大家同吃同住在一起，都说家贼……”
‘难防’两个字，被他硬生生吞了回去，没办法，对面小姑娘那气鼓鼓要揍人的模样，他可不敢再继续往下说了。
“埋药渣的考生来自哪里？”周九如问他，“来京后又接触过哪些人？”
卫斯年摇摇头：“就后半夜那点时间，光想着查证那几个倒霉鬼了。”
本来还想顺便抱怨几句，夜沉沉，守着石头院落又冷又饿，来搏几分同情。
但被小姑娘澄澈如碧的凤眸一暼，他立马起身，“我这就去查，保证给你查个清楚明白。”
卫斯年离开后，躲在帘子后的小白狐窜了出来。
周九如起身，抱住它在手中掂了掂，幽幽道：“小白，这才多长时间，你的皮毛不止能做条围脖，还能……”
没等她说完，小白狐猛的一挣扎，翻滚在地又飞速跑了出去。
望着空荡荡的双手，周九如怔然，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千月，已笑的前俯后仰。
“你还好意思笑？”周九如瞪她一眼。
数落道：“好好的一个小狐狸，不到半年硬是让你给养成了熊大，这段时间不许再给它吃丹药了，把它交给卫二养吧。”
千月点头，又不满地撇嘴道：“公主好偏心，奴婢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合心意试药的灵物，你转头就送人了。”
“卫二公子有训兽的本事，交给他，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千碧走过来说她，目中暗含警告。
千月垂下眸子，不再吱声。
千柔拿着周九如的披风跟在千碧后面，两人忙乎着服侍周九如打理好衣饰，准备一起出门，去坤宁宫。
刚走出大殿，她顿了顿又返了回来，小声与千月说道：“灵兽也是兽，你天天喂它毒丹，养成了它现在无毒不欢的性子，这可是在宫里，若不加以训服，万一生出事来，你怎么办？”
千月听罢，微微躬身向千柔行了一礼：“我明白了，多谢两位姐姐的提醒。”
小白狐自去年十月围猎带回，在宫里便一直处于放养状态，大家都知道它是太初宫养的，也没人敢对它如何。
但它现在全身带毒，若被人控制利用，那就是个大杀器。
皇后娘娘临盆在际，宫里是不能出半点意外的。
……
此时，忠义侯府清韵园，贺诗文与她的三个丫鬟，正在听两名暗卫回禀他们这几日追踪青云阁侍卫，探查到的一些情况。
其中一名暗卫道：“南郊山庄的事情，因为有万佛寺的高僧参于其中，我们没敢靠太近。且那个庄子虽是杜府的，却一直都是世子在用，里面囚禁的人，应该与世子脱不了干系。”
贺诗文点头，冷笑道：“必是用杜家的庄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被天寿公主给察觉了，不然人家也犯不着半夜去查抄，就是不知道囚禁的是些什么人？”
另一名暗卫见状，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要不我们兄弟去一趟万佛寺？”
“不行。”贺诗文连忙摆手，“我让你们查探消息，是为了在这侯府能够有条件自保，不是去刺探皇家什么密事。以后碰到天寿公主在办事情时，你们有多远就躲多远，以免惹祸上身。”
“是。”两名暗卫低声应道。
贺诗文又问：“二姑奶奶这两日可有什么反应？”
暗卫知晓主子嘴里的二姑奶奶就是吴佳。
一名暗卫回道：“昨日，公主的侍卫回宫前去了杜府一趟，之后王夫人就为庄子的事情说了二姑奶奶几句。
又借着杜府三房老夫人的死丧，让二姑奶奶好好待在屋中抄经，不要迈出房门半步。”
贺诗文好奇道：“这么说，她确实没有给世子送信？世子至今还不知晓南郊庄子出事？”
暗卫道：“送是送了，只是来的人还没靠近侯府就被抓回去了。”
贺诗文不由苦笑，她摆摆手让暗卫退了下去。
烟雨在一旁感叹：“这女子一旦做了人家的媳妇，可真不容易，太难为了？”
“有什么难为的？”荷香不服气地道。
“抄个经就算难为了？那我们少夫人这些年在侯府，服侍她老娘早洗漱、晚用膳，还天天要立两个时辰的规矩，算不算难为？”
“天气暖和还好，寒冬腊月的，侯夫人都不放过，没见过哪家的主母这么不要脸。”
说着话，又手脚麻利的给贺诗文奉了杯茶：“少夫人，您喝两口润润嗓子。”
“再说了，这二姑奶奶嫁入杜府多年，身为长子长媳，又有儿子傍身，杜家上下对她无不遵从。王夫人现在这么做，也是不想她掺合娘家的事。”
荷香炮仗似的抱怨这么一大串，烟雨等她说完，连忙道歉：“我错了，我错了，二姑奶奶不难为，一点都不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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