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渔船内。
南国收获颇为丰富，一木桶的鱼，活蹦乱跳。
其间还夹杂着龙虾、螃蟹。
李公公买了药材回来，早已烧了热水，让君廷泡着。
挽起袖子，南国坐在渔船板上，正要处理钓上来的鱼。
“祁王妃，让老奴来吧。”李公公从船上出来，见了这一幕，忙上前道。
闻声抬头，南国看了李公公，“你不去伺候你家主子，跑来这里做什么？”
“主子泡着药水，一时半会儿，使唤不上老奴。”说话间，李公公已经上前。
南国也不推脱，递了渔具给他，“你叫我南国，或是生小姐都行，就是不许叫我祁王妃。”
她并不喜欢这个称呼。
李公公正挽着袖子，听了这话，愣了下，“喏。”
他虽在宫中，但亏得皇上，对于祁王府的一些事，素有耳闻。
昔日，皇上在一众兄弟里，选择了祁王，将生小姐赐婚于他。
就是看重了他的担当和能力。
可那里知道，祁王早有心爱之人。
皇上这番赐婚，反倒是给生小姐带来了麻烦。
祁王府戒备森严，里面发生的事，就连皇上也不知晓。
只怕是嫁进祁王府的生小姐，日子并不好过。
南国瞧他处理鱼的动作很娴熟，不由多看了两眼，“没想到李公公处理鱼来，也这么得心应手。”
“主子喜欢，就什么都学了点。”李公公说着话，手里动作也不见停顿。
南国抱着双手，鼻息间冲刺着血腥味混杂着鱼腥味。
“你家主子，得的是什么病？”她只知道大概，不知详细。
手上动作稍作停顿，李公公犹豫半晌，终是开口：“就连太医，也不知是何病。”
“实不相瞒，今日老奴与主子出宫，是来见神医的。”
若有所思，南国问道：“神医怎么说？”
“唉。”长叹了口气，李公公神色之间悲痛万分，“神医说，主子时日不多了。”
“哼。”冷哼一声，南国轻嗤道：“所谓神医，不过是庸医罢了。”
若是旁人说这话，李公公早就反驳了。
可眼前的人，是南国，他没有反驳。
两人不再说话，李公公沉默着处理手中的鱼。
南国继续保持抱膝的动作，看着李公公处理鱼。
良久后，李公公终是开口：“生小姐，赐婚一事，你莫怪主子。”
“他也希望在他离开这个世间前，给生小姐一个好的归宿。”
“只是阴差阳错，以为是最合适的人，其实未必是。”
“你无须可怜我。”冷声打断李公公的话，南国缓缓起身：“我不怪君廷。”
至少现在的她，已经不怪了。
要是一直怪他，怎么开启攻略任务呢。
“人各有命，谋事在己。”
“左右，我也会休了君珏祁那个混蛋。”
这番大胆的言论，吓住了李公公。
他抬头看了眼南国，夜幕下，那人背光而站，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只是那身气质，既显高贵，又显冷漠。
李公公有诸多话想说，可到底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问了难过一个问题。
“生小姐，怒老奴冒昧问一句。”
转过身来，靠着船，南国低头把玩着手中的扇子，“问。”
“若是给生小姐一个选择，在主子与祁王之间，生小姐会选择主子吗？”
这个问题，由李公公问出口，却是冒昧越矩。
略略抬眸，平视平静无澜的水面。
南国没有丝毫的犹豫，“会。”
谁让君廷是她的攻略任务呢。
让攻略对象高兴，是她本职任务。
昧心也好，真心也罢，左右她不讨厌君廷。
得此回答，李公公甚是高兴，“只是可惜了。”
主子命不久矣。
若不然，主子跟生小姐，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惜什么？”南国冷冷出声，一字一句极冷：“我能救他，他死不了。”
一句话，给了李公公莫大的信心。
可是转瞬，眼里的希望之光瞬间暗淡。
他知道，这是生小姐安慰他的话语。
闻名天下的神医，都没有办法，生小姐又怎能扭转乾坤呢！
知他不信自己，南国也懒得解释。
只是道：“药性差不多了，你家主子也该醒了，去伺候他起来吧。”
等李公公离开后，南国捡起处理干净的鱼虾，转身进了船上厨房。
-
君廷泡了药浴，只觉得神清气爽。
船上弥漫着诱人的香味。
一向没有食欲的他，此刻竟觉得饿极了。
“李公公，这是谁家在准备晚饭，如此之香？”
伺候着君廷穿了衣服，李公公回道：“会主子，是生小姐在准备晚饭。”
“南儿。”穿戴整齐，君廷早已迫不及待的冲出船舱。
他出来的时间刚刚好，南国想着他不能吃辣，放弃了麻辣水煮鱼，改为做了酸汤鱼。
鱼生也被放弃，蒸了一条豆豉鱼。
桌上放着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米饭与两小碟蘸水。
盛了饭，忙活了一下午的南国，早已饿得饥肠辘辘。
“站着做什么，坐下吃饭。”
冷冰冰地声音落下，君廷乖乖坐下。
李公公则是负责盛饭。
扫了他一眼，南国出声：“李公公坐下一起吧，人多吃饭热闹。”
“老奴……”
“一起吧。”君廷出声，打断了李公公的话。
看了自家主子，李公公只得遵命，“喏。”
三人入座，南国盛了一碗汤递给君廷，“喏，喝了。”
放下碗筷接过，汤清冽无比，散发着阵阵酒香。
“这是什么？”
“药酒。”末了，南国又道：“价值千金，可遇不可求，对于调养你身体，最是合适。”
“你若想活着，就喝了。”
听起来语气冷冰冰的不近人情，君廷却觉得分外温暖。
端起那碗药酒一饮而尽。
药酒入口，一股暖流游走在全身。
干涸的四肢百骸，正被温暖着。
药酒喝完，南国这才道：“吃饭吧，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别忍着。”
三人默默吃饭。
君廷只觉得入口的鱼肉，鲜嫩无比中又散发着鲜与酸的味道。
尤其豆豉鱼，鱼肉被咸香的豆豉包裹，吃上一口，食欲大增。
南国吃了点一碗米饭后，盛了一碗端汤，就着热气慢腾腾的喝着。
君廷主仆二人难得这么肆意，将桌上的鱼，一扫而空。
三人吃饱喝足，南国倒了一杯酒。
“君廷，你可有想过，你这病，是怎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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