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尹奇略感错愕。
他本以为，方即墨是想借机大坑一笔，可听方即墨的语气，似乎又并非是这个意思。
“尹廷尉说的很对，渊国纵然有千般不是，那始终是咱们大炎王朝内部的矛盾，可外族若是想要来插手，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方即墨义正言辞，大义凛然，“尹廷尉你要明白，这些道理，我们懂，可是百姓们不懂，他们有亲人死在渊国的手中，若是我们直接出手，百姓们是不会接受的，而我王刚刚继位，一切都要以稳为主。”
“方相就不要卖关子了，有话直说吧。”
尹奇知道自己在这场谈判里根本就占不到任何便宜，刚刚说要走，也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他怎么可能走，他要是走了，渊国就真完了。
“不要急，我想先请教尹廷尉几个问题。”
“方相请问，若是在下知道，定然是知无不答。”
“很好，前任渊国公，除了公子胜这个继承人外，是否 还有其他的继承人？”
“有倒是有，不过论资质，论能力，比起公子胜都差得很远，而且最重要的是，年纪太小，即便是现在，当初那些公子，除了公子胜外，最大的一个，也才不过十五岁。”尹奇答道。
方即墨了然。
难怪公子胜一直以来都是渊国众人眼里毫无争议的第一继承人，这根本就没有难度嘛。
“渊国国内，是否有传言，说公子胜得位不正？”
“嗯？方相怎么知道？”尹奇微微一愣。
“嘿嘿，你猜，这消息是谁帮忙散播的？”方即墨露出诡异的微笑。
“是暗卫？！”
尹奇猛然惊醒。
难怪这谣言在渊国传播如此之快，难怪他费尽心思想要查找消息的来源，却一无所获。
这么专业的手法，是出自暗卫之手，他早该料到才对！
“方相，你们暗卫在我渊国散播谣言，到底意欲何为？？”
尹奇有些恼怒，但又不好发作，毕竟，对方只是散播了一些谣言，可他们渊国却是实打实的入侵。
“谣言？真的是谣言吗？”
方即墨冷笑。
“嗯？你这话什么意思？”
尹奇错愕。
“尹廷尉身为廷尉多年，就算我不说，相信尹廷尉应该也有所怀疑才对。”
方即墨看向尹奇，对方经手的案件，没有以前也有八百，前任渊国公死得的蹊跷，身为廷尉，尹奇怎会没有任何怀疑？
“……”
尹奇沉默。
确实如方即墨所说，他对渊国公的死的确是有过怀疑，但身在官场，有些事儿他不得不装糊涂。
“方相，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好，来人，将人带上来。”
方即墨拍拍手，不多时，手下押着一个宫女来到三人面前。
“她是谁？”
尹奇看着面前的宫女，觉得有些眼熟。
“她是锦瑟的侍女。”
“嗯？锦瑟？”
尹奇脸色瞬间一黑。
“尹廷尉大概不知道，其实，我宁国先王，与渊国公的情况颇为相似，当初，在下离开云京的时候，宁王身体依旧康健，无病无疾。可是就在锦瑟回来之后，他的身体便每况愈下，不久便溘然长逝，尹廷尉，这种情况，你是否觉得有些熟悉？”
“嗯，与渊国公的状况，的确有些相似。”尹奇点头道。
“来，将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诉尹廷尉。”
方即墨看向那名宫女。
后者被方即墨的瞥视惊得浑身猛颤，结结巴巴的将锦瑟如何下毒，谋害渊国公与宁王之事抖落出来。
“……”
尹奇的脸上，写满了震撼。
原来，一切竟是这样？！
“方相，您绕了这么大个弯子，到底要说什么？”
尹奇彻底迷糊了。
他们不是在谈出兵相助之事吗？
怎么忽然开始探案了？
“我当然是在跟你谈出兵的事。”方即墨成竹在胸道，“可是，如我先前所说，要出兵，就要先平民愤，要平民愤，就要有人背锅。”
“嘶……”
尹奇倒吸一口凉气。
方即墨这话，几乎已经是在明示了。
对方，要公子胜背这个锅！
“宁国，可以出兵相助，定军关自然也是要划归我们宁国的，但这些还不够，我要渊国，亲自将公子胜交到我宁国的手上，唯有如此，宁国才能看到渊国的诚意，百姓会将愤怒发泄在他的身上，而不会因此继续记恨渊国。”
啪嗒！
尹奇后退数步，一不小心撞翻了案台上的茶杯，摔得粉碎。
他万万没想到，方即墨所图，竟然如此之大！
“方相，这……”
“尹廷尉，这个证人，我可以交给你处置，有了她，你们可以另择一明主。”方即墨继续安利道，“公子胜此人，毫无诚信可言，方某已经领教过两次他的背叛，绝对不会再给他第三次的机会。
若是不将此人交给宁国，宁国绝对不会出兵，甚至，等到游牧占领了渊国大半疆土后，届时，定军关两侧受敌，宁国定会发兵攻打，夺下定军关。
到那时候，渊国覆灭，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尹廷尉可要好好想清楚。”
“……”
尹奇彻底无语。
方即墨说的对。
现在的渊国，现在的尹奇，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可是，尹某只不过是区区一廷尉，这种大事，凭借尹某一人之力，断难成事。”
尹奇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就凭他一人，想要拿下公子胜，这个他实在是做不到。
“无妨，只要尹廷尉答应，我宁国暗卫，自然会出手相助。”方即墨笑道，“来，签字画押，以此为凭，只要尹廷尉答应，那么宁国也不是不能先出兵帮你们渊国拖住游牧大军。”
“啊这……”
尹奇脸彻底黑了。
签字画押，这就是铁证了。
一旦自己回去之后，不按照方即墨所说的做，那么这东西就能置自己于死地！
“尹廷尉多虑了，所谓签字画押，也只不过是防君子不防小人。”
还是方即墨的老套路，打一棍子给一颗糖。
“廷尉大人不妨试想一下，一旦元凶伏法，到时候，你们渊国可以另外扶持一个明主，届时，两国重修旧好，未来可期啊。”
“未来可期，未来可期。”尹奇不知所措的点头回应道。
“实不相瞒，景太尉已经有了领兵的人选，此人一出，驱逐北方游牧，那是易如反掌。”方即墨又道。
“嗯？何人领兵？不是景太尉亲自出马吗？”尹奇错愕。
“杀鸡焉用牛刀。”方即墨笑道，“这次领兵之人，尹廷尉也认识。”
“嗯？是谁？”
“昔日与雁不归并肩之人，上将军呈季。哦不对，他现在改名换姓了，叫吕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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