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裕想了想，还是决定让杜衡停药。现在已经出现抗药性了，再吃下去也没有多大用处了。
他给杜衡开了两剂新药，希望能帮杜衡缓一段时间，至少也要撑到动手术的时候。
杜衡去药房拿了新药，眼看司裕要工作了，也不好继续打扰他，跟他道别，就回家了。
抱着一堆东西和新药从医院出来，怀着五味陈杂的情绪走在这路上。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有些失落、难过，也有点郁闷。
闷在心口的气，怎么也撒不出来。
杜衡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停雨了，还好，这倒让他省了买伞的力气了。
手机放在兜里一整天都没有响过，多多少少有些失落。
杜衡在街上悠哉悠哉的打转，转了两三圈，觉得没意思了，便乖乖回家了。
还是第一次发生这么大一件事，他这么冷静。
回到家，杜衡在玄关换鞋子，这时屋内传出一个人的声音，杜衡不由一愣。
“你去哪了？”
停下动作，杜衡抬头一看，带着怒意的俊脸让人瞬间敬畏几分，杜衡不由有些害怕。
“……你怎么在家？”这个点贺容琛不应该还在公司吗？
看到贺容琛在家，杜衡多少有些疑惑。
贺容琛抱着手打量着抱着一堆东西回家的杜衡，心里猛生一阵怒意。他收到魏黎发过来的信息之后，跟公司申请了早退跑回来看看杜衡。
回到家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给杜衡打电话，打了没人接；发信息，信息不回。他都想打电话报警了！
“你去哪了？”贺容琛无视了杜衡的问题，直勾勾的盯着他，非要问出个答案。
杜衡被他看得觉得尴尬，努了努嘴，眼睛不自觉的看向别处，支支吾吾道：“我……我就是在外面逛逛，顺便去了趟医院。”
“我给你打电话、发短信，你怎么接、不回复？”贺容琛有些气急败坏，一把拉住他的手，把他往客厅带。
被拉着手的人只觉得那人用力过猛，痛得他直咧嘴，站不稳的脚，一个踉跄地撞在贺容琛背上，痛得他捂住鼻子。
“贺容琛，痛！”杜衡吃痛的咬着牙，不明白贺容琛在生什么气。可眼前的人怎么也不听他说话，只是手劲越来越用力。
杜衡也跟着火了，猛的甩开他的手，大声地冲他吼道：“我都说了痛了！你神经病，是吗！”
一回来被贺容琛摸不着头尾的凶了一顿，杜衡也是一肚子委屈。
“我神经病？我神经病就不会听到你出事了，赶忙跑回来了！”一直担心杜衡会不会出什么事，可怎么也找不到他的人。
想要联系杜衡，却连他有什么朋友都不知道。要不是因为担心杜衡，他至于这样吗？
杜衡抿着唇，低着头，定定的站在贺容琛面前，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没想过贺容琛会找他，听到贺容琛说担心他，可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半晌，咬着牙，“我有要求你这样吗！我要让你跑过来找我吗！”分不清到底是恼怒还是委屈了，眼泪不由自主地往下掉，狠狠地砸在地板上。
他只觉得心疼，心疼贺容琛这么做，他不值得。
“是，我自己犯贱非要去找你，行了吧？”贺容琛跟着火了，没有由来的火气。
客厅的气氛瞬间压抑下来，两人各自沉默。整个客厅有的只是顺顺的吠声，好似见不得贺容琛骂杜衡，帮着杜衡骂贺容琛。
杜衡咬了咬牙，身子不由轻颤。
他并不想这么做的，他本来不想和贺容琛吵架的。
“贺容琛，不是这样的。”杜衡哑着嗓子，眼泪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伸手扯着正在发脾气的人的衣角，“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
伸手抱住贺容琛的腰，忍不住蹭了蹭他的后背。碰到这个人，心里不禁有些安心。
“我不想跟你吵架的。”他不想因为一点事情就跟贺容琛吵架。
“你别生气了，我道歉跟你。”
生气的人听到这些话，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不由软下语气，转过身子，缓缓抱住杜衡。能感觉到怀里的人受惊似的，不安地在颤抖，他轻轻拍了拍他后背，安慰道：“我不生气，不生气了。”
被贺容琛这么一安慰，杜衡哭的更凶了，仿佛将这些天的委屈和不满，一下子都哭出来了。
霎时间整个客厅，只有杜衡靠在贺容琛怀里埋头大哭的声音。
低低的，细细的，满是委屈。
他不想被当做异类，不想成为别人口中茶余饭后的谈资，不想因为性取向而连累到周围的人。
他明明一直都有严格的要求自己，努力的跟圈子里那些风气不正的人撇清关系。
可所有人都只会一竿子打死一船人，不分青红皂白。
也没有青红皂白。
杜衡哭的很伤心，近乎是歇斯底里地靠在贺容琛怀里哭。紧紧的抱着贺容琛，拼命地想要抓住这救命稻草。
贺容琛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拍了拍他后背，说不上什么安慰的话。
等杜衡哭累了，嗓子也哑了，眼睛又红又肿。贺容琛让在沙发上坐着，给他倒了杯水。
他一直以为杜衡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没想到这一次会这么严重。
“贺容琛，”杜衡吸了吸鼻子，有些哽咽，看到贺容琛对自己这么好，喉咙一哑，“别对我这么好。”声音听起来委屈极了。
贺容琛摸了摸他的头发，苦笑：“我不对你好，我对谁好啊？”
这话说完，不由一愣。
这对话似曾相识。他才想起，杜衡之前也说过相同的话，那时候他不懂，只是觉得杜衡傻。
现在稍稍能体会杜衡当时的感受了。
“谁都可以，不要是我。”
他开始不自信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待在贺容琛身边。贺容琛的这份温柔，来的不切实际。
贺容琛拉过杜衡的手，放到嘴边小啄一口，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我只想对你好，杜衡。”
“你有其他选择，不一定是我。”杜衡垂着脑袋，咬着牙，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暗骂自己。想不通似的，红唇微微张合：“为什么是我呢？不应该啊……”
“那你呢？为什么是我？”贺容琛看着他，把他的手捧在手里，小心翼翼的。
这会儿，杜衡说不出话了，清澈的眸子瞬间暗淡，整个人散发着形容不出来的阴沉。
见杜衡不说话，贺容琛自己把话给圆起来。
“我想对你好，没别的意思。就像今天一样，你不见了，我会担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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