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碎龙角后，那银白色光芒并未就此消散，反而如同挣脱束缚的流星，顺着龙角断裂的轨迹继续向上射去。
它穿透柏林城上方的云层，冲破大气层的阻隔，在漆黑的宇宙中划出一道耀眼的银线，一路向着无垠星海疾驰而去。
光芒丝毫没有因脱离地球引力而出现能量衰减，反而带着一股势不可挡的冲劲，仿佛要在宇宙中开辟出一条新的星轨。
望着那道远去的光芒，洛可可心中不禁闪过一个念头...照这架势，这道光芒至少能在宇宙中飞行几千几万年，到时候又不知道会有多少星辰被这股余威波及，甚至惨遭湮灭。
但此刻，洛可可已无暇顾及遥远宇宙的安危。
她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胸口因刚才那一击的能量透支而剧烈起伏，大半力量被抽干的身体，也如同灌了铅般沉重。
可当她的目光落在下方失控的恩格里克身上时，眼中的疲惫便被一丝欣慰取代...
无论代价如何，最关键的一步，她做到了。
远方的天空中，在失去龙角的瞬间，恩格里克那庞大身躯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瞬间失去平衡，开始向地面急速坠落。
先前包裹周身的暗红色火焰急剧黯淡，温度也大幅下降，甚至无法再让站在百米之外的洛可可感受到灼热...那曾能焚烧城市，融化金属的高温，如今竟与寻常火苗相差无几。
“吼——！”
巨龙仰头，在托莉雅的操控下，下意识地调动体内的再生能力，想要重新凝聚出一根独角，可能量在体内流转时却变得滞涩无比，连体表的鳞片都失去了之前的光泽。
这头曾经如同永动机般不知疲倦的巨龙，此刻终于显露出疲态。
那根被击碎的独角，并不是武器或防御部件，而是它储存本源能量的核心，是它能无限释放火焰...快速再生的根源，是能量器官。
如今这玩意被毁，它体内的能量如同开了闸的洪水般快速流失，自然也无法支撑再生独角这样的高消耗行为。
洛可可清晰地看到，恩格里克伤口愈合的速度变得极慢，扇动翅膀的力度也越来越弱。
它在半空中挣扎着想要稳住身形，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近。
“它撑不住了。”
洛可可默默地想道。
她能通过元素感知到，恩格里克体内的能量已经所剩无几，曾经狂暴的力量如今只剩下零散的余波。
“轰——！”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恩格里克庞大的身躯重重砸落在柏林城外的废墟上，扬起的烟尘遮天蔽日，周围的断壁残垣在冲击下再次崩塌，可这一次，没有火焰随之爆发，没有能量乱流肆虐。
巨龙只是趴在废墟中，微微抽搐着。
洛可可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走到巨龙庞大的身躯前。
她的劲装早已被烟尘与血迹染透，脚步虚浮，可眼神却依旧明亮如同星辰。
就在这时，托莉雅那满是不可思议的声音，也突然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颤抖与不甘，仿佛还未从巨龙被击败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殿下...这到底是什么招式？为什么...为什么我以前从来都不知道你拥有这一招？在以往的那么多次轮回中，我也从来没有见过有人用过！”
闻言，洛可可缓缓抬起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一个空无一人的废墟，只有被风吹起的尘埃，可她知道，托莉雅的意识还未完全撤离，正躲在那个角落窥视着这里。
“嘿...”
女孩咧嘴一笑，笑容里带着几分释然。
“这招是我在这次战斗中，才刚刚开发出来的，你不认识也正常。毕竟，你总以为轮回会重复过去的轨迹，却忘了，每一次战斗，每一次选择，都可能催生出新的可能。”
“再者说，托莉雅...”
洛可可顿了顿，语气愈发坚定。
“我早就告诉过你，万事万物皆有可能。你不是一直说，无论我怎么努力，都阻止不了世界被毁灭吗？你不是笃定，这头被你操控的巨龙，永远都不可能被打倒吗？”
洛可可伸手指了指趴在地上，那彻底失去反抗能力的恩格里克。
“可现在，我做到了。我和那些你一直瞧不起的‘凡夫俗子’——那些拼尽全力转移百姓的士兵，那些明知不敌却依旧冲锋的冒险者...我们一起做到了，你还有什么借口呢？你还打算找个什么样的借口呢？”
“...”
托莉雅彻底沉默了，空气中只剩下风吹过废墟的呜咽声，连她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而洛可可却没有停下话语，继续说道：“托莉雅，你总是沉迷过去的执念，觉得一切都是注定的，觉得只有你所谓的‘特殊力量’才能改变世界。”
“可你忘了，真正强大的从来不是力量，而是催动力量的人和的信念...也许，我们面对的敌人很强，强到让我们一次次陷入绝境。也许，未来的道路依旧充满黑暗，充满未知的危险。”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远方正在撤离的百姓，扫过那些互相搀扶着走向安全地带的冒险者，眼中满是温和与坚定。
“但是，只要我们坚持下去，只要我们愿意不断尝试，愿意相信同伴，愿意为守护的事物拼尽全力，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能够找到破局之法，能够亲手将那该死的悲剧改写！”
“这不是我在打嘴炮，不是空谈，而是我要证明给你看的事实。”
“你...”
托莉雅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少了之前的嚣张，多了几分迷茫。
“你真的觉得，这样就能改变轮回的结局吗？”
“不是觉得，是确信。”
洛可可斩钉截铁地回答。
“因为我们已经迈出了第一步。而这一步，就足以打破你所谓的‘注定’。”
“我...”
“我还没输！我不会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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