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柠抿着嘴不说话。
爸爸妈妈早在她记事前就因为武魂殿攻打海神岛的任务而永远留在了那片大海中，爷爷以她的安全为名义将她寄养在外。
直到她少年时被寻回，本以为能度过一段温馨的爷孙时光，却没想到回到武魂殿后得到的消息竟是爷爷已经被唐三杀死，灰飞烟灭，就连掉落的魂骨也成了别人成神路上的助力。
后来失去了一切的千仞雪遇到了一无所有的鬼柠，将她收为弟子，两个人互相陪伴，也算对这无趣的生活有点盼头。
可是现在，老师也要将她送走，难道她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吗？她的一生都要这样颠沛流离吗？
“小柠，我是为了你好。”
千仞雪摸着鬼柠的头，这样的场景令她也有些恍惚。
“我知道老师是为了我好，爸爸妈妈是为了好，爷爷也是为了我好，你们都是一样的说辞。”
鬼柠死死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指甲狠狠掐入手掌中，浑身都在不自觉地颤抖着。
小舞试图安慰她，却被鬼柠一把打开了她的手，“别碰我！”
一双眼睛通红，不知是哭过还是因为愤怒，哪怕小舞不是情绪之神，没有芙蕾雅的能力，她也能感受到鬼柠此时的情绪。
千仞雪将鬼柠的两只手控制住，生怕她再做出什么事情。
“小舞...”
这算是千仞雪第一次当着面，心平气和地叫着她的名字。
本来小舞该开心的，可是谁都没有想到这样值得纪念的第一声，却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今天看来不适合谈这件事情，时间也不早了，你再不回去唐三怕是要来找我要人了。我和鬼柠就在这里住下，你放心，我会和她好好谈谈的。”
小舞点点头，自己在这里可能会更加刺激到鬼柠，还是让千仞雪和她好好说说吧。
出了饭店来到街上，果然天已经完全黑了。
“冬天的天果然黑的早。”
小舞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张开外附魂骨一飞而起，没一会儿就回到了空中唐门城。
“小舞你回来了。”
史莱克小院门口，唐三正守在那里，眼中的焦急在见到小舞的那一刻烟消云散，转而被柔情取代。
“吃过饭了吗？”
小舞挽住唐三亲昵地在他脸颊一吻，“哥，我吃过了，和小雪在外头吃的。”
“小雪？你和千仞雪之间的关系已经这么好了吗？”
唐三拉着小舞坐下，又从身侧将早就准备好的披风盖在了小舞的身上。
“没有很好，也没有很差吧。你知道吗哥，今天她还叫了我的名字呢。”
小舞激动地和唐三分享着那一刻的喜悦，唐三静静地听着，也被小舞开心的笑容而感染着。
“下一次，我争取也这么叫她。”
“千仞雪这次过来是为了送鬼柠的吧，到时候借助竹清的空间之力将她送去风剑宗。”
小舞点了点头，心中佩服唐三这样的思虑周全，就算不在现场，也能知道千仞雪前往的动机。
“可是我看鬼柠的情绪很抗拒，尤其是在想到自己可能是被送到唐门的时候，我感觉她都快要爆发了。”
想到鬼柠当时的反应，小舞就有些心疼。
唐三将她搂在怀里，抬手蹭了蹭她的肩膀。
“这也是我为什么拒绝千仞雪的原因，如果换一个人我一定会接受的，可是如果是鬼柠的话，就真的另当别论了。”
“哥，你说鬼柠和我们之间的仇恨能解开吗？”
小舞抬起头从唐三的怀中直起身子，眼睛的边框有些泛红。
唐三摇了摇头，“小舞，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完全放下的，不只是鬼柠，其实扪心自问，不管是我，是你，还是经历了那一场大战的每个人，谁都没办法完全放下，我们只是默契地将事情放在心里不愿意提起而已。”
“可是我看父亲和降魔千钧斗罗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到这样的地步啊，他们不是在比赛的时候还为宗门出战了吗？”
“可是那又能说明什么呢？难道父亲会彻底忘记蓝电霸王龙宗被灭族，难道千钧降魔斗罗会忘记自己曾经是武魂殿的一员吗？未来的确是大于过去的，但过去是不会被抹杀的。
你我愿意与千仞雪交好，可是却并不能代表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意愿。不管是出于畏惧还是其他的什么理由，能够维持着表面上的平稳已经很不容易了。”
小舞摇着头，试图将这些难解的事情从头脑里短暂地去除。
她再次靠回到唐三的胸膛上，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的心里恢复片刻的安宁。
“哥，做人好难啊。”
哪怕小舞已经成为人类很久了，也无法保证能够完全理解人类的每一种情感。
唐三微微偏头，先是吻了吻小舞的额头，又将下巴抵在她的头上。
“是啊，做人好难，但是你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不管什么难题我都会陪着你一一走过。”
神界之上，情绪之神的神殿中，芙蕾雅醉倒在卧室之中，摩涅塔正在旁边照顾她。
“都是神之皇了，遇到事情还是只会喝酒。”
朦胧之间，芙蕾雅断断续续地回应着，“摩，摩涅塔，你，你不懂...人类的情绪，太，太复杂了。”
说完这句话后，原本还有些反应的芙蕾雅完全醉倒，像个醉鬼一样躺在床上，脸颊上还挂着几行泪痕。
摩涅塔衣袖一挥，就将一地的酒瓶收拾干净。
波塞冬的醉生梦死，加斯特的神仙醉还有艾露恩的月泉酿，这三种酒放在一起喝，还能不醉吗？
摩涅塔何尝不知道芙蕾雅的痛苦，情绪之神神力庞大，可是却也危险。
每一种情绪都必须由芙蕾雅亲自转化才能将其变为自己的神力，可是当情绪太多，芙蕾雅也会有过载的情况，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想方设法地将自己彻底放空。
原来排解的方法还是去找艾露恩谈心，可是后来有一次在路上见到酒神巴克斯大醉一场第二日仍旧像个没事人一样的时候，芙蕾雅似乎找到了新的宣泄方式。
鬼柠只是其中之一，事实上，斗罗大陆上时时刻刻都在产生着不同的记忆与情绪，这也是芙蕾雅和摩涅塔虽然是后出现的神只却迅速成为神之皇的原因。
不过摩涅塔稍微幸运了一点，最起码她的记忆力不太好，那些难过的，痛苦的记忆，她难受一阵也就过去了，并不会像芙蕾雅这样让自己这么痛苦。
那句话怎么说得来着？
难得糊涂。
“哥，胖子收徒的事情怎么样了？有合适的人选吗？”
房间里，唐三躺在床铺的外侧，将小舞护在怀里。
小舞几乎大半个身子都贴在唐三的身上，右手食指有一下无一下地在唐三的胸膛上画圈，弄得他有几分心猿意马。
唐三直接握住小舞的手，与她十指紧扣，抑制住她乱动的手指。
“还有竹清和荣荣，也不知道她们的事情都进展得顺不顺利？”
小舞丝毫没有察觉到唐三的变化，只觉得自己的手被一片温暖包围，连带着心都是暖呼呼的。
房间内仅剩的光源被唐三熄灭，他直接翻身压过来，将小舞的手腕紧紧扣住。
骤然的黑暗让小舞心中莫名出现几分紧张感，与此同时，她也感受到对面那扑面而来的温热气息。
唐三整个身子几乎都贴在小舞身上，先是偏头轻咬了小舞的耳垂，感受到来自身下的颤抖，唐三勾起了嘴角。
很好，他要的效果达到了。
“哥，你做什么，弄得我好痒。”
小舞微微侧头想要避开那双注视着自己的，充满情愫的双眼。
唐三却抢先一步察觉到小舞的动作，已经到了现在，他难道还能控制住自己吗？
他将小舞的手腕从左手放在右手手掌中，用空出来的左手捏着小舞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明明是轻柔的动作，在小舞看来却是那样的难以拒绝。
“我做什么？这得问你吧。明明是你先撩拨我的，现在居然还反咬一口？真是个坏兔子。”
唐三俯身先是吻在小舞的额头，随后一路向下，在两片樱唇之上停留许久。
屋内一片旖旎，耳边充斥着令人脸红心跳的水渍声和逐渐加重的喘息声。
带着凉意的落在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却很快就被更加灼热的温度所取代。
情动时分，小舞也是胆大了不少。
她微微抬起脖颈，主动凑近唐三张开的唇瓣，鼻尖相碰的瞬间，呼吸再次交融。
时间被拉长，耳边是唐三努力抑制的闷哼声，身侧环住小舞腰身的手臂也猛然收紧。
没想到小舞会这般主动，这倒是让唐三没有想到，原来小舞与他的想法是一致的。
唐三腰腹猛一用力，直接翻身而下，让小舞稳稳地跨坐在自己的腰间。
小舞被吻得七荤八素，口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呢喃低语，似乎是在求饶。
可是落在唐三的耳中，却是另一种意思了。
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近乎贪婪霸道地疯狂汲取着，似乎是要将小舞的一切都全部掠夺。
灵活的舌尖巡视着每一寸领地，似乎要在每一处都留下自己痕迹。
脖颈间的亲吻十分投入，小舞的身子都抑制不住地向后倒去。
“哥，别...，会被人看见的。”
这样的力度，明天身上一定会留下许多印记的，这样是让荣荣她们看见怎么办啊？
见到小舞有些跑神，唐三竟是直接在她的腰间软肉上掐了一把。
“我在这里，你居然还会想别的？看来是我还不够努力啊。”
小舞的话语再次被唐三狂风暴雨似的吻堵住了。
明天怎么样，谁去管呢？
今日今夜，此时此刻，她要和哥一起享受这一切。
今夜的史莱克小院安静极了，不似之前马红俊和奥斯卡习惯晚上在外头比试吵吵嚷嚷的。
四栋二层小楼今日都是一片漆黑。
戴沐白和马红俊白沉香还在武堂整理资料，朱竹清留在了星罗帝国，宁荣荣今晚住在宗门，奥斯卡虽然早早回来但是却完全沉浸在如何应对食神传承的事情上。
想着想着，竟是直接睡过去了，连唐三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清楚，更不要说此时发生的事情了。
同一时刻，武堂里的三人坐着腰都快断了。
戴沐白来回在大厅里踱步，“胖子，不是我说，你们武堂这个椅子真的要换换了，坐得我腰疼。”
马红俊再一次瘫倒在桌子上，冲着戴沐白点点头。
“戴老大，你放心我绝对得和三哥说给换了。你才坐了多久，我的腰都已经没知觉了。”
白沉香一边替马红俊揉腰，一边倒是把几张纸抽了出来。
“不过咱们今晚也不算没有收获，还是有几个人符合要求的。”
戴沐白活动了一下脖子，“呼，这可是今天最重要的事情了。说实话胖子，要是今晚没有弄出个结果来，我明日铁定不会过来了，就算帮你也宁愿坐地上干活。”
马红俊的眼睛几乎完全合上了，“戴老大，我看咱们几个实在是有点虚，要不我让小奥给炖点汤补补，男人腰不好可不行啊。”
“又胡说！”
因为白沉香还在场，戴沐白并没有附和马红俊的话，毕竟他知道白沉香一定会出手的。
“戴老大，已经太晚了，咱们就在这儿凑活一晚吧，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马红俊被白沉香扭了耳朵整个人清醒了几分，不过两个眼皮还是忍不住地碰到一起。
“也好，反正竹清不在，我一个人回去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留在这里修炼。”
“修炼？我的妈呀，你都成神了，还修炼地这么猛啊？”
戴沐白耸耸肩，还不是因为朱竹清不在。
否则哪怕什么都不做，光是抱着朱竹清也好啊。
“胖子，你不用管我，你和香香要是累了就眯一会儿，明日还有一天才截止报名呢。”
对啊，明日还有一天。
马红俊都快要疯了，自从自己这个收徒的消息放了出去，每天来唐门报名的人都快把门槛都踩破了。
尤其是看到还有年纪比弗兰德还大的人要来拜他为师的时候，吓得他连忙修改了年龄要求。
“算了，还睡什么呀，戴老大你这一句话给我弄清醒了。离天亮也没多久，我也修炼吧。香香，你要不休息会儿？”
马红俊微微转头，本来希望让白沉香先去休息，没想到她比自己行动得还要快，已经找好了三块垫子递了过来。
“我们先修炼，等我真的确定了徒弟，看我怎么收拾他。”
马红俊愤愤地说着，似乎要把自己受到的痛苦都附加在未来的弟子身上。
“胖子，弟子可不是你泄私愤的工具啊。”
戴沐白虽然明白马红俊这句只是玩笑话，但是他身位史莱克七怪的老大，现在唐三又不在身边，他有必要把该说的话都说清楚。
“放心吧，戴老大，我就是说说而已。收徒弟这话既然是我自己说的，我一定会负责到底。谁让咱是凤凰半神呢。”
戴沐白本来稍微对马红俊有些改观，难得看见他对一件事完全一本正经的模样，刚想夸奖两句，谁承想又让他听见了后半句话。
是他想多了。
“好了，别说废话了，我们赶紧修炼吧。”
戴沐白催促着，毕竟明日是最后的截止期限，来的人肯定不会在少数。
武堂内，其他弟子宿舍皆是漆黑一片，大家都安稳地与周公相会。
许是因为唐三和史莱克七怪都在的缘故，亦或是还沉浸在唐门是新一届的天下第一宗门的喜悦之中。
总之，大伙儿睡得都格外的踏实香甜。
唯独大厅内仍旧是灯光通明的。
戴沐白坐在整个大厅的最外层，靠近大门。
背后一左一右分明是马红俊和白沉香。
三人呈一个三角形的位置坐着。
因为是深更半夜，尤其是戴沐白和马红俊都有意识地抑制着自己的武魂，不发出一点声音，只是单纯地做魂力的增长提升。
马红俊这般刻苦，倒是让流火内的火神龙的三魂十分欣慰。
“咱们的新主人看起来很靠谱啊。”
火灵在流火里也有一段时间了。
身为三魂之中唯一的女孩子，她自然而然地获得了最好最大的空间。
长时间的相处也让他们三个的关系更加亲密了几分。
虽然除了火神龙这个主魂之外，小火和火灵还是记不起全部的事情来。
但是他们本为一体，与生俱来的亲近感是无论过了多久都不会被轻易磨灭的。
“小龙，你还有更多的线索吗？如今还有四个神魂没有任何消息呢。”
火灵抬手搜了搜小火柔软的头发，眼睛却是紧紧盯着火神龙。
火神龙无奈叹了口气，看来自己的伟岸霸气的形象已经完全被小龙这个名字给毁了。
火神龙缩小了身躯大小，宛如一条小蛇一样飘在火灵面前，看起来带着几分憨态，但声音却很成熟。
“按理说如今你已经回归，我应该更能感受到其他神魂的所在之处，可是说来也奇怪，我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你说奇不奇怪？”
明明是一本正的回答，火灵却忍不住地想要动手。
“有什么奇怪的，若是这么容易就能聚齐我们几个，当初又何必将火神龙的神魂生生剥离，还分别安置在不同的地方。”
火灵姣好的容颜被愁绪笼罩着。
无论是为了原先的主人维尔坎还是现在的准新主人马红俊，聚齐七魂都迫在眉睫。
“火灵，火灵，你说下一个神魂会是什么模样啊？”
小火虽然实力强大到已经能随时随地在人形和火球形态来回切换，但是心智终究还是孩童。
对于火灵和火神龙的担忧是一点也不在意，不过他还真是希望有更多的神魂被找到，这样他就能拥有更多的朋友了。
火灵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早已超出了她的回答范围，不要说他们，恐怕就算维尔坎在这里，都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时间已经太久了，久到如果不像火神龙那样保持着本体的记忆，小火和火灵恐怕会在藏身之地继续过上数万年甚至更久的时光。
“我也不知道啊，经历不同，环境不同，我们也都是不一样的。”
火灵拉起小火的手轻声说着。
一个孩子，一个女人，还有一条龙。
谁知道下一个会以什么模样出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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