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师徒俩留了下来，一待就是两年。
每天重复的事，打磨脾性，熬炼筋骨，入门多年的僧人都有些受不住，八岁的白鸟却定的下心神。
“人、世、事、物万法，一切皆是变幻不定，生生灭灭，所以名之为‘无常’。人生一切，纯苦无乐，因此名之为‘苦’……”
“人生有八苦，一生苦，二老苦，三病苦，四死苦，五爱别离苦，六怨憎会苦，七求不得苦，八五阴炽盛苦。”
人道众生，人生八苦，他两世为人，尝尽苦楚，已悟苦谛，得苦果。
“苦因难悟。”白鸟叹道。修行两年，他的精神力有所增长，副人格也有所缓和，他想他很快就会与他融合。
他看着天，他想家了，想父母，还有凤凰，上次打电话，凤凰还说他的网球又精进了，而他却落下了。
“集意谓之集聚，见惑八十八使，与思惑八十一品的烦恼，统统集聚起来而成业因，随业感报，所以招感苦谛的苦果，或者说你所思所念，汇集为苦因。”修缘方丈为白鸟解惑。
“修缘方丈。”白鸟见礼，回道：“弟子知晓，谢方丈解惑，可所见所闻，所思所念犹如星河，聚集一处，太过宏大了，弟子还未悟透。”
“还不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况且，你还小，所思所念还是有所局限，所见所闻比不得亲身感受。”
这个孩子悟性极高，修缘方丈眼中盈满笑意，抚摸着他的头，哪怕白鸟已经长高了很多，禅德大师与修缘方丈总是当他是孩子，白鸟无奈接受。
“不过，小渡念，你心中虽满是平静，可平静的海水下酝酿中海啸，或许释放对你来说才是好事。”
“可……”白鸟抬头反驳却被修缘方丈打断。
“佛魔一念之差，若是将佛压抑的久了，总会生出魔念，若魔念释放而出，或许云开月明，立地成佛也说不定。”修缘方丈慈爱地抚摸着他的头。
“弟子……”
“渡念，你没有出家，你只是学佛，不用克制自己，就像我说的，释放心绪，或许比压制有用，何况，我想多年相处，相信你感受地到，他并不会伤害你不是吗？”
“弟子知道。”只是不想面对罢了。白鸟心中说道。
他来到佛前，打坐，意识沉入精神深处。
心湖内，两色的精神海水泾渭分明，白鸟走过镜面般的心湖，越过红与白的交界处，走向血海的中心，血色的礁石之上，金色的锁链锁着血色的人影，他盘坐在地上，静静看着白鸟走进，白鸟站定后，人影平静道：“你来了。”
白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许久，令人影十分不耐，破掉平静的伪装，猛地站起身冲到白鸟面前，怒骂道：“你来干嘛？看我笑话吗？还是终于你下定决心，决定将我挫骨扬灰了？哦我忘了，我死了，你也捞不得好。”说着哈哈大笑出声，满是嘲讽。
白鸟只是看着，等他的大笑停止跌坐在地上，才歉疚地说道：“对不起，是我怯懦，让你承受了这一切。”
血影不可置信地看着白鸟，多少次啊，这家伙居然会向我道歉，他不是巴不得我赶紧死掉吗？毕竟我是杀死他亲爱的院长妈妈和弟弟妹妹们罪魁祸首啊！
看出他的难以相信，白鸟坐在他面前道：“谢谢你大哥，虽然你是我的一部分，但没有你就没有当时的白鸟，也没有统御万千的丧尸王，没有你，我就不能帮院长妈妈还有孩子们报仇，也不能给自己讨回公道，虽然你总说我心慈手软，但之后我不是做的很好嘛？”
血影看着这个笑的阳光的家伙，不禁想起来上辈子幼时的他们，在深山老林里艰难求生，只有他们俩个在一具身体里说着话，后来这家伙有了别人，就把他抛之脑后了，要不是末日降励，他被背叛杀死变成丧尸，都想不起他这个副人格来。
“是做的不错啦。”人影别扭的说道。在变成丧尸后，虽然是他在左右思绪，但做决定的是白鸟，不得不承认他的主人格很有天分。
“说吧，来做什么？别说只是单纯地来找我道歉的，本大爷可不需要。”血影傲气地冷哼道。
很难得，他们有一天会心平气和地在心湖里谈话，虽然人影的口气不太好。
白鸟笑了笑道：“放你出来。”
“啊！”
“我听错了？你、要放我出来？你不当和尚，改行当杀手了？”
“没听错，再说我也没出家啊，还有什么当杀手，现在是法治社会好吧。”
“没什么阴谋吧，该不会我一出去，那些个老和尚就念经把我灭了？”
“不会。”白鸟无奈这个副人格的脑洞。
人影闹了很久，最后郑重地问道：“真的要放我出去？”说着晃了晃缠在身上的锁链。
“嗯。”这金色的锁链是他苦果所化，用来压制他，如今他已看开了。
“那还不快点。”
“三界苦因，见惑八十八使，与思惑八十一品的烦恼，集聚而成业因，随业感报······见惑由知见产业因，见惑以五利使为主体······三界四谛······思惑以贪、嗔、痴、慢、疑五钝使为主体······”
前生所经历，今世之所见，前世修行之果，今世参悟之果，前世所种之善，前世所做之恶，善因善果，恶因恶果······
父母家人，师傅师兄，园长妈妈，兄弟姐妹······
前世今生，苦果集谛。
白鸟睁开眼，金色的锁链消失不见，人影在礁石上走动了一圈，然后再次坐下道：“谢谢了，白鸟。”
“你也是，白鸟。”
两人笑笑，白鸟问道：“要出去吗？去看看现在的华国？”
“不用了，我一离开，这血海，怕是会躁动。”人影看着波澜渐起的血海遗憾道：“你去看吧，你看了，便是我看了，不仅仅是华国，还有世界，凤凰应该等着你呢。”
是啊，凤凰打过电话的，想跟哥哥再打一球，可惜他已经荒废了三年了。
“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来到这个世界，怎么可以不去看看这个网球世界顶峰的景色呢？”
“好。”
“记得，佛学别落下了，这血海还需要佛法来消融呢。”白鸟或许没有发现，但常年待在这里的他可是知道的，白鸟的参悟越是深入，这血海便消融的越快。
听到他的话，白鸟才察觉出来，道：“好。”
白鸟睁开眼，摘下了眼上的缎带，异色的眼眸虽然依旧奇异，但已经是神光内敛，不具有攻击性了。
他走出殿宇，看向远山，他的旅程要重新开始了，在另一个领域里去见顶峰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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