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没人应声。
卓灵的手抓着她的写字板，抓青白了她细细的手指，抓紫红了指腹。
明明是在忍着什么，但她没再表达什么，快步离开。
她的离开，让气氛的尴尬程度又上升了一度。
他们都明白，卓灵之所以会一直呆在这里，无非她是Samle的正牌女友，还是慕瑾聿主人格同意并愿意尊重Samle和卓灵这段恋情的。
甚至，卓灵所言没有错，Samle虽然没有瑾聿主人格那么的身手敏捷，但他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绵羊，并且精于算计，善于变通，比主人格更要心狠手辣。
现在他能出现，也的确是可以完完全全帮慕瑾寒想后续对策，不会比主人格逊色。
卓灵明显是……
因为慕瑾寒的决定，不开心了。
而且她的不开心可以理解，谁都是向着自己人的。
其实包括心理医生默文在内，都对慕瑾聿这个人都有一种无与伦比的复杂。
真的，不论是Samle还是瑾聿，他们是一个人啊，他们是怎么做到，一个去喜欢卓灵，一个对楚颜默默喜欢又付出的。
一般正常人这样做，不是海王就是渣男，可滥情的人大抵都不会对女伴表露太多的真心，且女伴一旦不想唯一，也不可能才两个。
而慕瑾聿的两个人格还对两个女人都是非常的认真。
这些慕瑾寒都能想的到，他这个人从未在大事上掉过链子，而这次……太多艰难的抉择等他选择。
他在书房里呆了很久的时间，期间和默文打过很长的一个电话，最终定了这样的办法，是他果断而坚决的带着主观情感的。
比起Samle，他内心深处，还是觉得主人格才是聿儿。
聿儿，在小时候和他的喜好就有些相似啊。
不知是兄弟们的基因操控了喜好，还是聿儿从小就在妥协他的喜好，就为了让他这个哥哥多陪陪他……
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徐微婳后来代替他们打破了那个尴尬的寂静，她对慕瑾寒说：“慕瑾寒，楚颜一旦和慕瑾聿举行婚礼，他们就算是有过一段婚姻的，不论这个婚姻对于他们是不是实质性，但对于楚颜来说，她就是结过婚……”
“以后她就算和慕瑾聿要分开，你也不会是她的不二选择，路意一定会赶在你前面！”
她此话一说，慕瑾寒转身，凝视着徐微婳，可却一句话都没说。
楚颜和他之前争执过后，也没说什么，拿起一只抱枕压在脸上，不想看任何人，也不想别人看见她的表情。
景嵘后来拽着慕瑾寒去了书房。
“那是唯一的办法？”
景嵘问他。
慕瑾寒没有说什么，他过去坐在书桌后，双手撑着额头，沉沉的缓着气息。
“不是。”
“还有什么办法！”
“卓灵怀孕了。”
“我操！”
在景嵘爆了粗口后，慕瑾寒抬起头来，“卓灵没走，她在等待聿儿后续变化，这足够表明她想和聿儿有个未来。”
“可是那个女生，她想要的是第二人格！”景嵘捋了一把头发，“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对啊。”慕瑾寒失笑，“可有什么关系，我妈都说了，那就是慕瑾聿。他在很多人心里，是个活生生的人，就像聿儿在我们心里一样。”
“这他妈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慕瑾寒揉了揉眼睛，再看景嵘的眼神有些通红，“我昨晚还在想，要是是我替老大出事就好了。”
景嵘一愣，过去手重重的拍在桌面上，“你他妈的在想什么呢！”
“我舍不得他们，但我想……”
他话没说下去，而是急速垂下头，声音哽咽了。
“好难啊。”
景嵘双眸怔了怔，手臂颤抖，“你想什么，你出事了，事情解决了，老大继续在国外快活，阿颜留给瑾聿照顾，皆大欢喜，嗯？”
“你这话要是被阿颜听见了，你信不信她保准给那个路意走！”
慕瑾寒没有去答，他的眸光在桌面上胡乱看着，手拿起文件放下，又拿起笔打开笔帽又合上，那双总是有力决断的手，一直在打颤。
他现在别说是表情，连动作都藏不住了。
景嵘不想问他什么了，做出让楚颜和瑾聿举行婚礼的决定，怕他用了半辈子的勇气。
可景嵘还是不想他什么都憋在心里。
曾经慕瑾寒有什么事不想和他说，他也懒得问，曾经慕瑾寒身边还有个比他更悲剧的萧同。
他们两人在一起，就像班级里的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可以互相安慰。
甚至如果萧同在的话，他也不至于连门都不能出。
那个男人，在危险这个层面，有着超越他们，甚至超越瑾聿的经验和套路。
可现在，萧同不在……
“行，话你说了，覆水难收，阿颜和聿儿婚礼一半，你以后还要怎么和阿颜在一块儿，你来给我说说后续方案。”
景嵘问。
慕瑾寒还在不断的开合笔帽，在景嵘问了这个问题后，钢笔锋利的笔尖戳在了他的手指上。
“不干了。”
他低微的说。
“不干什么了？”
“提前退休，如果阿颜不嫌。”
说完，他双手撑在额头，脸朝下，没让景嵘看到他的表情。
景嵘听他这话，异常心累的闭了闭眼睛后，冲他吼出声音：“你是要逼死你自己吗！”
“提前退休？慕家那帮老不死的会放过你？”
“慕唯念他爹怎么死的，你是特么的给我忘了？”
“你还是你吗？”
“你这个……”
景嵘还想继续骂的，他没骂下去了。
桌面上，慕瑾寒面朝的那点小范围，一滴两滴，清晰而澄澈的痕迹，让他再难说下去。
景嵘看着，也深呼口气，泪噙在眼眶。
这一刻，他不知道慕瑾寒在想什么，他就是突然想到了慕瑾深。
那个后来一人背起行囊，在异国他乡定居的大哥，年少时，是他们这些兄弟姐妹里，最安稳的那个依靠。
之前在大肚子的可君面前，他一直在忍着情绪。
可不论环境如何让他们选择去克制感情……
但摆在眼前的事实是……
他们的哥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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