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爹在派出所。”贺景阳说，“赵什么玩意儿的父母原本鼻子长在天灵盖上，说要给你爸钱私了，你爸给他们老总打了个电话，现在跟孙子似的求饶。”
“……”
“我给你算一下啊，据你汇报，你划破了她的脸，割断了她头发，其余人完好无损。”
“好，这是敌方损害，再算算你的。”
“手被自己割坏了。”
“脑袋被人揍成脑震荡。”
“头皮扯秃了一块。”
赵慧子回：“没秃！”
“嘁。”贺景阳不屑，“你看看那块还长不长头发。”
“……”
“自损一万，伤低零点八。”贺景阳总结，完了还发过去一个‘吔屎啦’的表情。
“……”
“最后还是要靠你嘴里不争气的爹，帮你擦屁股讨公道，如果不是赵明宗，你拿跑掉的她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如果没有赵明宗的社会地位，就算你费劲找齐了所有人，你也不能给她们相应的惩罚。”
“因为你就是个没有一点本事的死孩子。”
“把你的目光放远一点，在社会上，没有人会在意你这样的人，你一不是企业精英，二不是学院栋梁，你没有话语权。”
“就算在学校，你也不能称王称霸，看看你现在的德行，你也知道你在学校是个什么地位。”
“所以你现在还没想清楚吗？”
“你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
“没有喻明宗的你，怎么才能活下去。”
“该懂点事了。”
“你还小。”
“现在还来得及。”
赵慧子一直没有回复，贺景阳等了一会儿，见没有新消息，就收起手机走进屋。
里面战争已经到达了白热化的阶段，赵明宗一口咬定要上报学校，让学校开除赵薇琪和其他参与者，赵薇琪父母疯狂求饶，赵薇琪终于意识到自己闯祸了，站在一边十分不安。
“你让你女儿，把当时参与的所有人都给叫出来，我要一个一个的算账。”赵明宗说，“你说我女儿也动了手，可以，我给你们验伤，医疗费用我出。但是这事一定要分个对错，我一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别别，赵总，这都是小孩子不懂事瞎闹呢，你宽宏大量，我们给您道歉，你想要怎么样都行，这事儿我们还是私了行吗？”
......
贺景阳把唐婉清送回家，赵明宗还留在派出所，等他从赵家出来，手机突然“叮”一声响。
贺景阳点开看，是赵慧子的回复。
“哦。”
大人一旦参与进来，小孩就没了过问的权力，赵慧子不知道后续情况怎样，住了一晚上院之后就被安稳送回家。
赵明宗也没告诉她，让她好好休息，给她班主任打了电话说明情况，塞了一大堆补品和药品让张晓兰记得给她吃，总之是一切安排妥当。
或许是贺景阳说的话，直击赵慧子那个故作坚强勇敢实则臊不可言的灵魂，她愣是一整天脑袋里都在回放贺景阳的脸。
“……我要是你，我就考个状元，接受最好的教育，做到行业最顶尖的那一层，你就站在她所有孩子都爬不到的高度，睥睨他们，嘲笑他们像个傻逼。”
“你越优秀，你妈妈越体面。”
“你有本事拿起武器，你倒是有本事别砍自己啊。”
“想要一口咬死别人，先知道自己的七寸在哪里。”
“没有赵明宗的你，怎么才能活下去。”
“该懂点事了。”
“你还小。”
“现在还来得及。”
干说的道理永远不如直面的经历有作用。
赵慧子原本只是被贺景阳勾起些许不甘，想要挽回劣势，经历过这一场不甚成熟的失败后，她终于直面脆弱的现实。
怎么活。
赵慧子看着自己包扎严实的手，终于在心里想着这个问题。
她要怎么活。
才能对得起她初触人世时，她妈那一声歇斯底里的嘶吼。
这么拼命才生下的玩意儿，怎么能糟蹋在自己手里。
赵慧子在心底深深的叹出一口蓄了十七年的陈年旧气，呛得她隐隐泛泪。
长点本事吧，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赵慧子对自己说。
赵慧子在家休息了一天，回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问班主任要辅导书书单。
秦建康看赵慧子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头成精的王八。
赵慧子：“……”
这什么眼神哦干。
“咳。”秦建康理了理表情，温和的说，“惠子你怎么突然想买辅导书？”
“洗心革面。”赵慧子说，“奋发图强。”
“……”秦建康怀疑的问道，“你是认真的吗？”
“是真的，你再不说我去问隔壁老王了。”隔壁班主任的确姓王。
秦建康顿时收敛起满腔的不信任，正经的写了几本辅导书练习册给赵慧子：“你高一混过来的，基础太差，这些都是基础题，你在课余时间恶补一下，很容易就掌握了，等你掌握的差不多，再去练习高难度的题目。”
赵慧子拿了纸就要走，被秦建康叫住：“等会儿，赵慧子你想学文还是想学理？”
赵慧子站住腿，仔仔细细的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思考了有整整一分钟，完了说：“不知道。”
她啥都差，啥都不好，矮子里面也拔不出一个将军。
嘁。
真是太没用了。
“等我想两天。”赵慧子把这话撂给秦建康就走了，像她班主任的二大爷。
秦建康目送他二大爷走，欣慰的点点头，对办公室里其他人说：“孩子懂事了。”
赵慧子又跑去问了其他几门科目的老师，拿着长长的书单回了教室，一边上网搜一边看身边的空座位。
一直到上课铃响，程昊也没出现。
赵慧子戳了戳前桌的背：“帮我问问班长，程奚昊今天怎么没来？”
前桌惊讶的看着她：“你不知道？程昊请了长假，欸，就昨天请的假，我还以为你俩一块儿请的呢。”
“他为什么请假？”
“秦总说请的是病假。”
“听课吧。”赵慧子缩回脑袋掏手机，翻到程昊的微信，发了条消息过去：“怎么了你？”
赵慧子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程昊的回复，就又发了一条：“看见消息记得回我。”发完便收起手机认真听课。”
她努力的听懂老师讲的课程，有不明白的地方就用左手记几个关键词在本子上，等下课了上网搜或者在书上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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