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了，整整七年，当年他就是像今日一样，是那人群中的一员。
这七年来，他从主角随时会来找他报仇的心慌，到如今慢慢地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要放心的时候，那道和七年前有几分相似的身影，却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伸手将他周围的空气全部带走，让他现在难以呼吸。
顾深……顾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就在这时，顾深似乎也注意到了他，转过头来，两人对视上了。
那双幽深的眼睛里，藏着他看不懂的情绪，但他却手脚冰凉，感觉自己命不久矣。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顾深的嘴角似乎上扬了一点。
他倏地移开了视线。
这是什么意思？
认出他来了？
刚才那抹笑容，是要杀了他的意思？
褚昱觉得难以呼吸，他抓紧了胸前的衣领。
苍蓝察觉到他的状态不对，赶紧询问。
“师父，你怎么了，很难受吗？”
话落，他就感觉到了一抹冰冷的视线在盯着自己，像是在黑夜中，有条猛兽在盯着他一样，让他背脊一凉。
他抬头看去，就看到最后一排，有一个长相冰冷，俊美非凡的男人正在盯着自己，他心中大骇，还没搞明白为什么，褚昱拍了拍他的手。
“我没事，不用担心。”
说完，他疲惫地抬头，看到顾深已经挪开了视线，淡淡地看向了别的地方。
是错觉吧？
拜师大会正式开始，被念到名字的弟子一个个走到中央，有人要的，就直接说明，看弟子的意愿，没人要的，就走个过场。
其他人都在观察，不少人都想抢到那些天赋异禀的天才。
褚昱却如坐针毡，恨不得马上离去。
可现在离开，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他不想引起怀疑。
流程过得很快，期间，连向来很少收弟子的穆城年都领走了一个，褚昱却毫不关心。
他的视线不时地落在顾深身上。
他发现，除了刚才不经意的对视之外，顾深再也没有看过他。
他心里松了口气，一直提醒自己，这就是个意外，他虽然不知道顾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顾深都没有来找过他，说不定早就忘记了。
终于，来到了最后一排。
当念到“褚念深”这个名字的时候，在座的人瞬间激动了很多，褚昱却没什么反应。
可当他看到顾深慢条斯理地走到中间的时候，他倏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褚念深？
顾深？！
为什么？怎么回事？
天棱国的刚登基的皇帝不正是顾深吗？
难道是他看错了？
就在褚昱的思绪一团乱的时候，大家已经在争相抢夺褚念深当自己的徒弟了。
“真是年少有为，竟然打破了所有测试的通关时间记录，老夫卜鸿卓，是流云宗现在资历最深的，常年钻研剑法，念深小弟要是拜在我的门下，我必将毕生所学传授给你，不知你可有意？”
“卜老头，你都多大年纪了，你这把老骨头还教的动吗？不如拜我为师，我的修炼方式，必定让你修为迅速增长。”
“要我说，此等天资，就应该跟我学习炼药，这种天赋可不能浪费了啊。”
“要这么说，跟我学炼器更不错，打打杀杀，哪有我炼器好。”
一时之间，大家争论不休，之前那些装高冷深沉的尊者，此时为了顾深，都快吵起来了。
然而顾深却纹丝不动。
“好了好了。”
坐在中间的流云宗宗主苍宇成站起来控场。
“知道各位尊者都爱惜人才，但是你们这副争论不休的样子，哪里有高人的样子？”
大家都不说话了，不过互相使眼神的样子，看起来是谁也不服谁。
“念深小弟，既然大家都很想要你，不如由你来决定，想要拜谁为师吧？”
褚念深淡淡地点了一下头，现场瞬间一片哗然。
这人未免也太低调了一点，基本上所有的尊者都想收他为徒，这种场面，流云宗可从来没有出现过啊。
褚念深不理会他人的目光，视线淡淡地在所有尊者面前扫了一圈，大家瞬间屏住呼吸，面露期待地看着他。
然而褚念深的视线在扫了一圈以后，却定定地落到了褚昱身上。
“我要他。”
他的手指坚定地指向褚昱，掷地有声。
一时之间，所有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褚昱身上。
褚昱定定地看着指向自己的手，只觉得浑身血液倒流，周围所有的空气都被抽走了。
没有错，绝对没有错。
褚念深就是顾深。
他来了，顾深来找他报仇了！
褚昱想逃，却发现自己的浑身僵硬，就是连一根手指就动不了。
他听到顾深笑着继续说。
“不知这位师尊姓名？”
苍宇成在愣了一下以后，迅速地反应过来。
“方航，这回你不会说不要了吧？”
褚昱的瞳孔动了动，为了不被找到，他现在的名字叫方航。
顾深听闻，立刻说道。
“原来是方师尊。”
褚昱浑身一冷，看向顾深，顾深此时正别有深意地看着他。
苍宇成满意地点点头。
“念深可是难得一遇的天才，大家都想要呢，你也差不多该收个徒弟了，正好，念深想要拜你为师。”
褚昱骑虎难下，他看着顾深嘴角的那抹笑意，倏地移开视线，站起来，恭敬地朝苍宇成拱了拱手。
“宗主说笑了，我才担任宗门尊者两年，是所有尊者中，资历最浅的，平常也就潜心修炼，不像各位尊者那般有自己研究的东西，此弟子天赋如此之高，要是拜我为师，我恐怕会误人子弟。”
说完，他转身看向顾深，稳住心神，沉声道。
“以你的天赋，应该拜更加厉害的师父为师，请容我拒绝。”
顾深紧紧地盯着他，笑道，“如果我只要你呢？”
现场瞬间一片哗然，被顾深那么坚定的语气震慑住了，连苍宇成都忍不住摸着胡子打量着褚念深。
褚昱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宽袖底下的手用力收紧，他坚定地说。
“抱歉，我从未有过收弟子的打算，你另寻他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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