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鲁眼角略带危险地瞥过一边的达诺，示意他们退下。
“下去吧，别忘了我对你的警告。”
他背过身，飘来一句。
子衿步伐微顿，唇角勾了勾，很快继续迈步。
到了门外。
“阿衿...”
莫萨尔想说什么，其实她也不是全然没有脑补过陌鲁，谁都会想要那个男人成为自己的丈夫，成为自己一生的庇佑。
可是她发现，自己更喜欢阿衿一些。所以比起阿衿，其他的好像不算什么。
她想提醒阿衿，不要太相信达诺，他不是什么好人。否则她担心阿衿以后会受伤。
“诶...”
子衿抬手，示意她打住，弯着双眼：“我要和达诺大人单独说几句话叙旧，莫萨尔小姐，你还是回避一下。”
叙什么旧需要回避？
她怔愣一会儿，还是咬着唇离开了。
子衿和达诺并肩走在路上，达诺眼角暗暗地瞥向她，看着她微勾的唇瓣：“与我谈什么？”
“我只是觉得...”
子衿抬起头，伸手接住天空一片飘零而下的花瓣，神色无悲无喜：“我们已经许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安静地说一会儿话，你活着，我也活着。”
达诺有些不理解她的话，可是看着她的神情，他忽然感觉很悲伤，一种自心底涌入，猝不及防的悲伤。
“感谢我初来乍到和现在...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达诺大人。”她面向他，微笑着，由衷地感谢。
她忽然觉得，对这个少年，比起“对不起”，更适合对他说“谢谢”。
眼前的少女面容娇艳如花，达诺怔愣片刻，很快情不自禁地笑出声。
“干嘛啊...突然这样。”
那种正经的伤春悲秋好像不适合他，达诺永远是不着调的，肆意轻狂，骄傲地不把任何事物放在眼底。
哪怕短暂，也炽热地如可以焚烧一切的火焰，那才是达诺。
“我应该感到高兴，当初那个躲在我身后，被我保护的小姑娘长大了。”
子衿笑了笑：“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她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也不值得你保护。”
“哦？”达诺无奈地，认真看向她，“其实我从未想过她是怎样。保护她，仿佛是一种发自灵魂的本能，让我顾及不上想许多，又何谈什么值不值得。”
“这样吗...”子衿视线低落，沉思片刻。
达诺七上八下地，有些承受不了这样的安静。
“陌鲁不是让你远离我？不要命了？”他戏谑地勾起红唇。
“你觉得我是那种听话的人？”她抬眼，对他粲然一笑。
“我猜，你是不是有什么小秘密。”达诺想起刚刚在殿内，察觉到有些诡异的一幕。
“确实。”
子衿大大方方的承认，弯着眼睛，“不是一般的秘密。虽然被你发现了，但是你放心，我不会杀人灭口的。”
她语气那么地正经。
“噗...”达诺被她逗笑了，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别玩过火了。”
她苦恼地思索，想到自己的计划，恐怕不能答应他。
“可能会过火呢。”
达诺怔愣一瞬，下一刻笑着愈发厉害，真可爱。
“那过火就过火吧，玩得开心最重要。”少年没心没肺地回复。
子衿笑地双眼弯弯，最后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忽然开口。
“达诺...”
她双目幽幽：“你愿意一辈子陪在我身边吗？一辈子属于我，再也不会有生老病死、无悲无痛地陪伴在我身边？”
“什么？”达诺怔住，转过头，耳畔的耳钉闪了闪，狐狸眼中满是疑惑。
“……算了。”
子衿脸上晦涩的神情忽然一收，粲然笑着冲他挥手，意味不明地。
“明天战场上，请多担待。”
达诺回过神，掠过衣摆，无奈地对她摇头。
“肯定会的。”
等达诺离开后，子衿脸上的神情骤然间一收，目光幽深。
草丛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进而出现一只丧尸，身体完好无损。
正是上次凯希琳打穿了他的脑袋，而子衿无意间用自己丧尸皇的血，又重新救回的那一只。
被丧尸皇之血洗礼过后的丧尸，会再次发生进化变异，成为具有行动意识和思维能力的高阶丧尸，并且永远服从且效忠于丧尸皇。
等级越高，则服从度越深。
子衿神色平淡地看着他朝自己越走越近，她也是前阵子从丧尸群中，与他联络上。
两人到了隐蔽处。
男性丧尸低头行礼：“皇，您考虑地怎么样了？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丧尸大军，必然攻破人类防线，统治整片人类大陆！”
“啊...”
子衿低头，拨弄着旁边一片叶子，脑海中隐隐浮现一张脸，那双熟悉的凤眸对着自己。
神色恍惚一瞬。
“皇，您是因为在意那个男人？”男性丧尸痛心疾首，他不明白那么尊贵的皇，怎么会看上一个那么普通又虚伪的人类。
“假如您登上那个至高的位置，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何必执着于一个凤昭？”
她陷入思索。
“皇...”他虔诚地跪在她身前，“我体内流淌着您的血，为您而活，也遵从着您的意志。”
“我刚刚说的那些话，皆来自于您的心底，那些埋藏最深声音。您难道要为了一个男人，失去您自己吗？”
子衿双目已经完全变成血红色，眼前的男人在她面前，有一刻甚至已经完全虚化成她自己的脸：“当然不可能。”
指尖的叶片被碾成粉末。
她抬眼眺望远方，猩红的眼底，天空仿佛变得更加阴沉。乌云密布，阴冷一片，没有一丝温度和光线。妖异的血月，似乎变得更加红艳几分。
片刻的光明，哪能熬得过漫长的黑夜？
“这一场浩杰，是人类自取灭亡，怨不得其他。”
苍白的指尖抬起，在半空中近乎半透明。
安寂空灵的嗓音静静飘荡，带着回响，动人又诡异。
“做出了的事情，就一定要付出代价呢。不都口口声声说，全族人类同仇敌忾、心生一体吗？”
“那一部分人犯的错，就让他们所有人，一起去死好了。”
黑暗中，有什么在悄然窜动，传来草木疯狂生长的声音。
阴暗，也在疯狂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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