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沈晏宁轻声重复了一下，他勾了勾唇，“虎毒不食子。”
又接着在对方有些轻蔑的眼神中冷淡地说道，“但是人会。”
艾丽华挑眉不语，原本柔顺的面相变得有些刻薄寡情，“这你倒是说笑了，警官，我可以告你诽谤的。”
沈晏宁幽邃的目光看向她，“在我的队员进来之前，你差不多每五分钟就会看一下手表，但是他进来之后，这么长时间了，你都没有再看一下……
“你知道于秀妍于小姐今天出门后，按照她的性格，必然会自杀吧？你在等的就是她自杀这条信息吧？
“二十多年以来，你都没有找过她，偏偏这三年来想要找回她，只是说为了寻找曾经的亲情，是不是有些过于牵强了？”
艾丽华冷哼了一声，嘲讽似的打量了一下对方，“你这么年轻，肯定还没有孩子吧？你知道什么是母女连心。”
刘斐闻言面色一变，想要出声却被副支队长旁边微微扬起的手打断了。
“艾女士，当初王佳美王女士找私家侦探查于成鸣的时候，你觉得她知不知道你和于先生之间的关系？
“但她为什么还要留你在家里做事情？
“连我们这种外人都能一眼看出你和于小姐之间可能存在的关系，她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艾丽华看过来，嗤笑一声，“那是因为她蠢呀，盲目的善良就是蠢，天真的以为别人在乎，但怎么知道别人只是拿你当玩物。今天的这一切，也都是她的愚蠢和烂好心造成的。”
“所以你在嫉妒她？”沈晏宁反问道。
“我嫉妒她？！我为什么要嫉妒一个死人？”艾丽华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夸张的表情，大笑起来，仿佛听见了一个最好笑的笑话，“警官，我为什么要嫉妒她？你来说说，我为什么会嫉妒她？这种事情总要讲个逻辑。”
其实不单单是艾丽华，就连刘斐和审讯室外的一众刑警也不太明白自家的副支队长为什么会这么说。究竟是从哪一方面判断出艾丽华嫉妒王佳美的。
沈晏宁看着对方，眼睛里带上一点儿怜悯的神色，他缓缓地说道，“你在想要回到于成鸣身边的时候，是不是也对他的身边做过调查？”
艾丽华沉下了脸，没有说话，但神色上依然有了些许谨慎的态度。
“而且是因为于成鸣要结婚的对象，所以你也额外的查了一下王佳美。
“从资料上来看，你和她，你们两个人是同一年出生的人，而且早年的成长轨迹也都差不多，不过你的家境殷实，王佳美出身穷苦……但都在18岁那年为了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而私奔，与家庭断绝了联系。”
沈晏宁翻看了一下手头上的资料，“不过，你们遇到的人不一样。
“你怀着一腔热情跟着于成鸣，也有了他的孩子，只可惜于成鸣后来为了自己过得好，抛弃了你们，你后来将女儿送到于家，想要回家，但父母却因为找你而遇到车祸意外身故，财产也被亲戚拿走了。
“从此以后，你就一直过得很落魄，虽然也有再婚，但一直都过得不怎么舒心。
“直到几年前，你偶然遇到了生活的很不错的于成鸣，而且身边还有了一个看起来很富有的女朋友。他们说说笑笑的，过得很幸福，相比较之下你就更显得可怜了，也就是差不多那个时候开始，你调查起了于成鸣和她身边的这个女人，这一调查，你是不是心里更加的不平衡了？”
他的语气里没有什么波动，但艾丽华民紧了唇，她是最敏感的一个人，这二十多年来的卑微生活，从家境殷实到给别人做保姆，甚至还捡过垃圾，挨饿受冻，看尽旁人脸色生活，促成了她既自卑又自负的性格。
【凭什么那个始作俑者可以在她苦苦挣扎的时候，光鲜亮丽的生活？
【王佳美这种小地方乡下出身的人凭什么也可以骑在她的头上，过得比她好？凭什么她可以遇到贵人，遇到机遇，即使早年丧夫，欠下一屁股债，也可以偿还干净？还能开得起公司，不就是靠男人？靠着像于成鸣这样的男人？还想要取代自己在秀妍身边的位置，她也配？
【还有秀妍，居然跟王佳美和葛卓那么亲近，居然无视她这个母亲，那她就也跟着去吧。】
艾丽华当然了解于秀妍的性格，葛卓的事情让于秀妍既不能忍心报警让警察抓她这个母亲，也没有办法面对王佳美和葛卓曾经对她的好，更没有办法在心里接受这样的自己，当然会想不开跑去自杀。
她的眼睛动了动，露出一抹嘲讽的神色，【自己是怎么生出这样天真又愚蠢的孩子？】
所以，现在这些人都下去团聚了。
“我怎么会不平衡呢？她们自己重情重义，我不过是成全她们罢了。”
艾丽华扬起个微笑，“现在，就剩下我自己笑到最后了，警官，你虽然这么说，但是你有证据么？证明是我电死了葛卓么？”
沈晏宁看着对方，他的手机进来了消息，发出了滴滴滴的声音。
他看了一下，是黄主任又发来的最新报告。
他慢条斯理的翻阅着，半晌，抬起眼睛看了对方一眼，又接着阅读起商众发来的消息。
艾丽华警觉起来。
“你在于成鸣家做了几年？”沈晏宁忽然问道。
“三年。”艾丽华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答。
“那你知不知道葛卓因为身体不好，会用特殊的药材泡在浴缸里，泡好后才用那个水泡澡？他喝红酒也是为了促进血液循环，更好的吸收药浴。”
沈晏宁看着黄希发来的报告，“虽然你把水放走了，但是在排水口，我们的技术人员也做了提取，检测出了里面的药物成分。
“昨天因为突然断电，加上你要伪造现场，到我们出警，你沾湿的衣服也没有来得及处理，那上面也检测出来了相同的药物成分。
“而且，于秀妍把昨天发生的事情，也写在了她的遗书里。
“还有当初于成鸣他虽然不关心于秀妍，但也存了个心思，想要录到葛卓对女儿如果有不轨行为，好要挟对方，不过葛卓从来没有这样做过。
“因为见不得人，所以你们都不知道他在走廊里装了个针孔，但这一点，他在他的笔记本上中有记录。
“所以，你昨天在于秀妍房门口所说的话，都被记录了下来。
“可以作为证据。
“你策划了这么久，害了这么多人，到最后你也还是一无所有，什么都不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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