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是超于肉体的东西，是区别于野蛮的东西，是从自然之中出现的文明道德，是生命本不该有的怜悯和善良。
原初真我，是组成肉体的一切的微生物和血肉组织的意识，是人意识昏迷后，让身体继续活动之物。
他们是我，也非我。
他们进化，他们升华，有着和自己相同的记忆、知识和智慧，唯独缺少了人的三观。
天地万物，不同生命的三观各自不同，妖魔鬼怪，孢子菌核，细胞病毒，有了智慧，就算是经历了和人一模一样的过去，也不是树上相同的叶子。
何况，他们的过去，其实和人不同。
他们原本的对手是不同的细胞，是不同的病毒，生存的环境是骨骼、血肉、皮肤组成的天地。
如今因为阿赖耶识，所有的意识汇聚一同，这时，超于他们的人性就和他们格格不入。
他们代表自然，而人性代表人。
草木并非无言，星球并非无念，只是人不懂草木的道理和语言，不能感知星球那恢弘无垠的思维，也不能聆听自身身躯的律动。
寄生于人身上和人共处的细菌，病毒，有多少呢？
他们的种类以千计，他们的数量以四十万亿计，是人体全部体细胞的十倍，庞大的生命菌群落，组成浩瀚宇宙。
你的体内万物的数量，应该在普通人的基础之上，乘以四个世界的恒河沙数，如此无量，不可计数。
你是“蕈类的主宰，但不是微生物的主宰，而是——微生物的摇篮”。
菌丝在姜逸体内蔓延，阿赖耶识形成万法的种子，一切有为法，一切由杂乱而住之未来领域，由因缘和合而起现行，我们本就是你神名，神权的一部分。
本就是你“天人合一”的天，融于自然的“自然”，你之力量的基础。
你自身的细胞，细胞的意识，也是我们的一部分。
共同组成了你的“原初”。
你几乎分割了自身意识，来能找到善意识下的无善无恶，找到混沌的我们，那又如何？
人性的意识会朽去，如魔神的意识被毁灭。
剩下的，那些意念思维就是不朽不灭的魔神残渣，虽然我们远比魔神残渣更加伟岸，因为我们的意识一直在新生，一直在强大。
以“恨”驱动的魔神残渣，如何比得上以繁衍为动力的，剔除了人不必要的道德枷锁，行走在最纯粹的生命之道上的我们。
无需顾虑，无需犹豫，一切生命之繁衍，一切生命之诞生，为宇宙之赞歌。
在人性回归之时，神性就懂得了人性刚才的计谋。
所以，发出了姜逸清晰可闻的低语。
他看向眼前的暝彩鸟纳西妲，看向体内的真、赫乌莉亚、伐难、应达、甚至看向嫣朵拉……一切生命的母体。
他的眼神注视，就足以叫生命直接在母体内诞生，这就是微生物主宰，不！是生物主宰的权能。
而人性的枷锁束缚住了这几乎算是扭曲和污染的恐怖。
为了对抗宇宙深邃的漆黑，这一条生命之路也不免沾染上了践踏规则，亵渎生命的禁忌扭曲。
如果不是此刻高天天罚还在，对权能和法则的封印还在，神性意识一旦拿到被封印着的轮转法则，诸多权能，所思所想，所念所梦，都可以瞬间从虚幻化作真实，形成生命的孕育。
叫那风雨雷霆，大地山河都诞生生灵。
天地阴阳交融，故万物生。
在东方，是凡人踏雷泽而受感怀孕，在西方，是希腊神王，天空之神和大地孕育众神。
“嗯，当找到了问题后，剩下的就是解题了。”纳西妲开口，“而解题，题目的答案，其实很明显了，不是吗？”
“是一场限定了时间的考试呢。”姜逸不确定自己的人性能阻挡自己已经扭曲的神性多少时日，他必须将自身提升到和神性同等的重量，甚至超过，才能不受影响。
其实，这对仙道来说，是合道自然而不被同化的劫难，是以人性执掌天地万物的劫数。
那么，人性该如何提升呢？神性可参悟知识，穷观天地之理而提升，人性呢？
姜逸心中也有答案。
修行的先贤们早就告诉你了。
他合上玉简，压抑着自身。
荧发送来的消息，今天的已经看完。
该等明天了。
……
“迪希雅受到迪娜泽黛的影响，并不讨厌小吉祥草王，认为是教令院的的贤者造成了这一切。激进派迷信赤王将草神视为敌人，不过是被蒙蔽了。”
“坎蒂丝忽然半夜来敲门。”
“她关注到了我每次夜晚休息前，都会拿着玉简记录信息。”
“有点意外，阿如村的人，对璃月的玉简感兴趣。”
“在我展现了我的玉简的功能后。”
“她居然问了我，我这一枚玉简的信号运作方式。我这一枚玉简的价格。”
“我将玉简借用了给她片刻。”
“总感觉……”
“她似乎不是第一次用玉简。”
“她离开了。”
“今晚睡意不多，眯了一会儿，早晨早起了。”
“派蒙闹着要吃早餐，阿如村风味的那种。”
“天还没有大亮，村里静悄悄的。”
“我看见几个孩子起的很早。”
“看见我后，带着好奇，带着警惕，停下来原本的交谈。”
“但我还是听到了两句话……”
“今天……不去看圣金虫吗？”
“不去了，坎蒂丝姐姐有事情要忙。”
“圣金虫？这似乎是须弥沙漠里特有的一种甲虫，坎蒂丝还会带小孩子去看甲虫，真是温柔，不过，总感觉哪里不对！那些孩子一副准备出发的样子。如果去看圣金虫也太早了吧！天都还没亮呢。”
“终于找到了派蒙要的阿如村风味的早餐，直接用包裹里部分食材和村民换了一份本地食物。”
“吃完，和众人汇合。”
“昨天，迪希雅把激进派的人交给了坎蒂丝，说坎蒂丝常年守护阿如村，是最有资格对犯人发问的人。”
“今天早上有结果了。”
“坎蒂丝很生气，甚至冒出了杀意。”
“她对激进派的人说，同为沙漠子民，她比他们更懂得一个道理，那就是赤王即便复活也只会带来战争……没有人喜欢战争。”
“他们居住在此的人，并不真的在乎谁是神明，谁主宰一切。即使艰辛、疲惫，他们也想维持现在的生活。”
“听赛诺说，昨夜和坎蒂丝分享了一些拷问的手法。”
“为激进派的人默哀，虽然在他们皮肤表面看不到伤口，但一个个人都像是从十八层地狱出来一样，迷途知返，有问即答。”
“在听到坎蒂丝说：‘战争的到来会让人们失去所有。那将是你们承担不起的责任。’的时候，激进派的每个人都下意识颤抖了一下，明显昨夜拷问后，还有附加项目，叫他们印象深刻。”
“他们坦露，他们只是引走守村人的执行者，真正的主谋是一个神秘人，也是那个人带来了赤王将要复活的消息。”
“他们不知道神秘人的来历和相貌，只知道对方自称是‘赤王的使者’。”
“根据阿如村村长推测，那位最后和激进派的人交接，带走了守村人的神秘人九成可能来自于教令院，因为之前教令院曾经就派人来阿如村讨要守村人，但被村长拒绝了。”
“守村人早就是村子的一部分，大家的同伴、家人。”
“那么……”
“我们可以确认了。”
“整个赤王复活的消息，从奥摩斯港到阿如村流传甚广，很可能都是教令院故意散播而出的假消息。”
……
“出门，遇到了失踪很久的人艾尔海森。他说，自己在村里独自调查，有我们没有发现的线索。”
“这个村，确实好像有很多秘密呢，并没有信任我们，把所有信息说出。”
“艾尔海森联系上了一个沙漠子民与非沙漠子民的混血儿，在须弥的血统和信仰双重冲突下，这或许是最不受欢迎的人，她不属于任何一方。”
“我们获取了她的信任，她告诉我们在夜晚，大概只有她知道，会从沙漠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哭声，从我们进村后，声音就小了很多，频率也减少了很多。唯一能和她一起听见声音的值班护卫，认为是野兽的嚎叫。”
“顺着女子说的方向前进。”
“我们在沙漠里找到了一座废弃很多年的医院，医院已经被魔物占据，风沙把建筑的许多部分掩埋。”
“清理了魔物，里面空无一人，艾尔海森说，这里是曾经治疗魔鳞病的医院。”
“调查许久，没有线索。”
“艾尔海森叫我们等待到夜晚，因为那女子说，夜晚才有哭声。”
“趁着休息时间，给你发的汇报，就先这样吧！”
“那女子曾问我。”
“‘你认为，我们在须弥的生活会变好吗？’”
“‘会！’”
“我很坚定的回答了他，因为有两个很好的神明在注视着你们啊！”
……
姜逸收束着自身所有的念头。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有尘埃。”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两者的境界哪一个更高呢？
对于人来说，实际上是前者。
后者的境界属于非人的先天神佛，才会心中无一物。
他的神性，处于的其实就是后者的境界，因为心中无一物，所以不需要人性，只需要遵守自然之理进行生命繁衍，所以无所碍，大自在。
而且，失去菩提心的存在，就不会普度众生了，也不是佛了。
姜逸内观己心。
一处是菩提心，一处就是那无处不在，在菩提心内，菩提心外的漠然神性。
如何做到，人性的增长呢？如何做到，以人性压制神性呢？压制原初原始的本我，压制整个自然万物的意识？
实际上，立功，立德罢了。
在儒道，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在仙道，是“欲求天仙者，当立一千三百善，欲求地仙者，当立三百善。”
在佛道，是“苦海无边，普欲度脱一切众生。”
在神道，是“佑一方平安，护一地五谷丰登，风调雨顺。”非先天神只，而是福德正神，土地、城隍。
集合人类所有美好品性的大智慧，大慈悲，大勇力，大毅力，得无上圣心，禅心，道心，神心……
才不会把持天道，把持自然万物时，迷失其中。
这些心，每一颗都是美好人性的体现。
当然，人性也是会消磨的，仙佛也可能堕落成魔。
“我当念念如昆仑，念念如金刚，不朽不灭，言行如一。”
“唯有证念不退，才可抵挡神性的侵蚀，才不会被整个自然万物形成的阿赖耶识同化，才不会被天道同化，才不会被规则磨损，被岁月消磨，被漆黑吞噬……”
姜逸望着自身的过去，岁月长河翻滚而起，无量思绪念头在长河之中如星辰闪烁。
前念一断，后念未起，一念不生，了了分明。
不死不灭，真如本性，念起念空，了了分明。
过去、现在、未来每一个念头，都在须臾刹那的刻度之中，化作永恒而清晰的痕迹。
所念所行，自身之人性就展现在岁月之中。
他做到了，该做到的事情了吗？
儒道，仙道，佛道，神道……
只有做到了，在此刻，才有解题抵挡神性侵蚀的资格，才有战胜的机会。是的，就算做到了，也只是一个得到叫他战胜神性的机会罢了。
如今的他，明显无法自信的说，自己在未来也永永远远“证念不退”。
他的念头已经被撼动，已经被侵蚀，所以动摇，所以不安。
似乎就算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的立功立德，在宇宙恒古漫长的岁月里，也无有仙佛可说自己证念不退。
在家乡的传说中，三界之主需要修持一千七百五十劫，每劫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三界之尊者，需要修行三大阿僧只劫，那个时间更是漫长无边。
但……这个时间在凡人的感官中，也可以是一刹那。
此为，一瞬而千劫尽。
在外人看来，一步入道，一步成佛。
姜逸望着那流淌的岁月长河，许久无声。
此刻，他并没有这个一瞬而千劫尽的魄力。
一旦失败，就可以提前上演，人性泯灭，神性失控了。而人性一旦开始历练，神性或许也获得了舒展自身的资格。
“步入高天，步入深渊，步入岁月……这万万千千的大道。”
“可持人之本心？”
一步成非人，太简单了，而步步保持人性，越发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他睁开眼眸。
纳西妲正在读取姜逸分享给她的部分异世界知识。
“恬淡无欲，神静性明，积众善，乃成仙。”
“玉液还丹，五气朝元，三阳聚顶。功满忘形，胎仙自化，阴尽阳纯，身外有身，超凡入圣。是为神仙。”
“神仙传道人间，道上有功，而人间有行，功行满足，于天地有大功，于今古有大行。官官升迁，历任三十六洞天，而返八十一阳天，而返三清虚无自然之界。是为天仙。”
纳西妲嘴角微弯。
“灵山祖师，万炁之源，浮生飞剑，浮生飞舟……”
“真气是传法，惩恶扬善，善有善报，是为传道。诸弟子，追寻你的理念，惩戒恶人，剿杀魔物，是为道上有功。”
“从蒙德、璃月到稻妻。”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你所准备的玉简，准备的浮生公司不就在如此做吗？”
“你也继承了各国之绝学。”
“你处理了璃月归离原的魔神残渣，降服了漆黑魔兽，吞噬了无留陀，你拯救死于过去的遗憾者。”
“你于天地有大功，你于今古有大行。”
“你足以往返虚无自然之界，而不受自然之侵蚀。”
“你已经在天仙之道上。”
“当然了。”
“我毕竟是须弥的神啊！”
“还是对觉道最精通，能在这方面教你。”
“但我认可你在仙道方面的成就哦！”
“以世界树铭刻了你的一千三百善，在你……忘记本心的时候，一次次提醒你。”
姜逸散于各地的痕迹，形成了牢固的人性锚点。
他曾经随手而为的东西，已经是他人性最稳固的体现。
他从来没追求过天仙之道，但已经站在了这条道路上。
“五谷丰登，风调雨顺，作为海只的神，你也做到了这一份责任啊！”纳西妲开口、
“圣心，禅心，道心，神心……都是你之人心。”
“你为什么还是害怕呢？”
“如果没有人告诉你，你是一个很好的人，那就由我来告诉你，你……能承担起世界和生命赋予你的每一个神号，每一个神名。”
“我以‘布耶尔’之名，去向须弥子民，去向世界万物宣告，你的智慧、善良和温柔。”
“……”尴尬，姜逸很难想象，有一天纳西妲走出净善宫，向着须弥子民介绍人之神是个好人，学者们会是什么表情……而他怀疑，喜欢观察人类表情变化的纳西妲，绝对做的出来。
“请不要让我社死，谢谢！”他的心情轻松了很多。
“嗯？”纳西妲摊手，“我很认真啊！不是在开玩笑。”
就是怕你认真。姜逸无奈：“如你说的，还是继续教我觉者之路吧！”
神道，儒释道，诸道相融，最后求的不过是一份人性。
所以万道没有差别。
“虽然是这么说，但你现在的烦恼太多了，担忧，恐惧，犹豫……这些东西都该压下。你还得寻求大智慧，在神性和人性交织一起的时候，分辨出他们。”
“以智慧破除迷妄，将其化作灯火照亮你行走在黑暗之中的路，维持你的人性本心。”
“我是智慧之神，能教导你的也只有智慧。”
纳西妲出现在姜逸梦中。
“重新回顾你的学识吧！‘生命’一直都是目的，‘智慧’才是手段。”
“‘智慧’的本质并不在于掌控一切思维，谋取一切利益，而在于其能够令平凡的生命最终也获得超越桎梏的自由。”
“所以，你要的不是强行驯服长鬓虎一般，掌控你的神性，你的神性思维，你的神性力量；而是当教导长鬓虎通人性一般，完成整个阿赖耶识的人性统一。”
“或许你不该抗拒他，这样才算‘天人合一’，‘往返自然’。”
“十地十心，一切众生，本有净菩提心，所具足之无量功德，开而为十也。”
“真言行者，断三妄执而后，依三密之妙行，而修显自心本有之十地功德。”
“让你的每一寸阿赖耶识，让你身上的万物，都觉醒菩提心吧！”
“从此，你自然心无垢，身无垢，证念不退。”
这些东西，有一些是姜逸和她论道时，告诉她的，如今她以自身之理解重新告诉姜逸，这就是智慧的交流，论道双方都各有所得。
当然，说出道理和把道理做到是两回事。
在娑婆世界，证位不退是小乘须陀洹，证行不退是大乘菩萨，证念不退是法身大士。对标大罗金仙。
在璃月是有大罗金仙的称呼的，也有法身大士的称呼，来形容那些神通广大，心念如一的仙人神明。
如果有一千年，三千年，修为慢慢积累，功德不断成就，姜逸自然能做到在自身强大力量下，人性心念不退，但太快了，他的修为在两年多的时间就成就到了可怕的程度，他的心念根本无法压下体内随他一起进化出的众生阿赖耶识。
法身大士又作法身菩萨，指累积修行而断除一分无明，即显现一分法性之菩萨。
无明就是一心三惑之无明惑，明是智慧，无明是无智慧，痴愚，看不透事物之本质，从而被外境的现象所迷惑，为一切痛苦烦恼之根本。
它是“业识之种子”，声闻、缘觉不知其名，唯大乘菩萨，得定慧双修，万行具足，方断此惑。
“永断无明，方成觉道。”
此即“道成”。
智慧之神大慈树王留在道成林中的森林法，兰迦拉梨。
“断无明后，就可证念不退。”
“不担忧，不害怕，不恐惧，自身人性之堕落。”
“因为人性每一念都坚固如须弥山。”
“再以此念感染神性，就可将万物容纳了，就是大智慧主，就是世界树的化身。”
“世界树之中一整个世界的信息，一整个世界的意识，并不会侵染世界树的化身。”
“反而成就祂的——全知全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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