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万拍子竟然功夫这么强，连南霸天也在他面前讨不到便宜。等到南霸天走了之后，我略微有些尴尬，因为我这一路尾随着万拍子的孙子，其实也是为了找万家人。
南霸天走的远了，万拍子等对方无影无踪之后，翻着眼皮看了看我。难怪万家的规矩都那么独特，万拍子本人就是一个很怪的人。
“你也是到柳树林那里买消息的？”
“是。”我听到万拍子问我，急忙回道：“是有些急事，才跑到小营镇这边来了。”
“嗯，到这里来的，都是有急事的人。”万拍子又看了看李千变，突然咧嘴一笑，可能是觉得李千变此刻的模样颇为滑稽：“你还不把你的面具给摘了？”
“哎？你……你能看出我戴着面具？”李千变有些惊讶，他的乔装之术，冠绝大河滩，无人能出其右，我见过李千变，都辨别不出，没想到万拍子竟然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有啥稀奇的？这世上所有的事儿，都得拿眼睛去看？”万拍子转过头，对我说道：“柳林子那边闹的乱哄哄的，原本这次就不打算跟他们打交道了，图个心静，谁知道你跟了过来，这就是有缘吧，我这个人，做事讲究缘分，既然有缘，那就跟我来吧。”
这一席话，说的我喜出望外，原以为没有指望了，跟着小孩儿只是碰碰运气，谁知道却碰到了这样的意外之喜。
“狗剩，走，跟爷爷走。”万拍子招呼那个小孩儿，小孩儿刚才看到万拍子替自己出了气，心里也就不气了，高高兴兴的跟着万拍子，朝小路那边的拐角走去。
“这孩子，长的这么机灵，名字却有点俗气。”李千变跟在万拍子身后，说道：“叫个啥不好？非得叫个这名儿。”
我暗中扯了扯李千变，万拍子的脾气这么古怪，万一有什么话说的不对，惹了对方，原本说好的事儿可能就又黄了。
不过，李千变这么大大咧咧的说话，倒是挺对万拍子的胃口，万拍子回过头，说道：“我们万家，也是河滩人啊，乡下规矩，你难道不知道？赖名儿好养活，这孩子啊，出生的时候身子就不好，先天不足，病怏怏的，他爹叫我给孩子起名儿，就起了个狗剩，图的是个平安。”
“刚出生的时候身子不好，现在瞧着是虎头虎脑的，这么皮实。”
“那可不，淘着呢。”
万拍子和李千变聊的很投机，你一句我一句，这就是对上了脾气。万拍子不是个实打实的怪人，看着脾气怪，多半也是瞧着对方不顺眼，才显得怪。
万拍子一边走，一边又跟我说了些话。主要还是问我，从哪儿来的，做什么营生，我只觉得这个老头儿很不简单，要是编谎话骗他，真被识破了也不好看，所以，我也没隐瞒，直接跟他说了，自己是个捞尸的。
“你这年轻人，确实实在，没有骗人。”万拍子说道：“要是骗人的话，我可是看得出来的。”
“我这个兄弟，是个实诚人，我给你打包票。”李千变在旁边说道：“别怀疑。”
我们一路说，一路走，大约一刻半的时间，就到了距离小营镇很远的地方，那边是大路旁的一片洼地，比较隐蔽，万拍子走过去的时候，洼地里隐约出现了几个人。
这都是万家人，迎过来之后，对万拍子规规矩矩，看得出，万家的家教很严。
万家人都聚拢到一起，然后一起朝着河滩那边走。万拍子和李千变聊的熟了，也知道李千变不是那种有心计的阴险人，所以还说了些万家的事情。
万家平时不做别的买卖，一个家族都隐居着，平时男耕女织，平时出来给人卖消息，挣些钱补贴家用。一个那么大的家族，又不做什么营生，花销很大，万家因此才要一年出来几趟。
我们说着话，就到了河滩边儿上，有万拍子压阵，后面没有人能暗中尾随。万家的人一共十来个，一起登上了一条船。
上了船之后，我是很心急，想急着找万拍子询问消息。但是，万拍子好像不急，上船先招呼我们坐下来喝酒。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我还有啥心情喝酒，可万拍子把酒坛子都搬出来了，只能坐下来陪他。
“年轻人，要有些耐性，我不喝酒，可办不成事儿。”万拍子看着就喜欢喝酒，摆开大碗，每人先倒了一碗。
酒是好酒，只不过喝起来没什么滋味，万拍子也不勉强，自己咕咚咕咚先喝了一斤多，等喝了酒，万拍子就精神了许多。
别的人吃饱了有劲儿，万拍子是喝饱了有劲儿，等到吃完这顿饭，万拍子看看我，说道：“瞧你心急火燎，坐都坐不稳，究竟是有什么急事啊。”
“确实是很急的事情。”
“好，来吧。”万拍子回头对李千变说道：“老弟，法不传六耳，这是万家的规矩，你就在这儿先喝着，等会儿回来再好好喝两杯。”
万拍子把我带到了一间舱房，这里很僻静，船上的舱房都很小，等进门之后，我看见屋子里空荡荡的，只在墙角放了一个小小的柜子。
这个小柜子很小，上面还有背带，如果上岸的时候，身强力壮的人可以背在背上。除了这个柜子和几个坐垫之外，就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了。
万拍子叫我坐下来，把柜子拖到身前，到了这时候，我心里其实是很诧异的，万拍子的功夫很强，这一点我不得不承认。但是，大河滩那么大，人那么多，事情也那么多，万家到底是从什么地方获取那么多消息的？
要知道，万家卖消息，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五湖四海的人跑到这儿求他们，最后基本都可以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结果。
一时间，我就想不明白这个道理了。
不过，我也没敢乱问，现在一门心思的想知道方甜的下落。
“年轻人，先跟你说一下，常言道，事不过三。我们万家平时卖消息，一次只卖一条，不管是谁，都不能破例。这一次是咱们有缘分，我不收你的钱，你可以问两件事，但没有第三件可问。”
“不不不，你们万家靠这个谋生，该付的报酬，一定要付。”我急忙从身上取出提前准备好的一些钱，说道：“只当是一点小小的心意，给万家的兄弟们买一杯酒喝。”
万拍子笑笑，也不推辞，就把钱收了，说道：“那我先替万家谢谢你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要问什么事，一遍就得说清楚，说明白，不能含含糊糊的，也不能中途打断。”
“我知道。”我有那么一点紧张，万拍子对我算是照顾的了，虽然我有很多事想问，可只能问两件，如此一来，就要询问方甜和黄泉捞尸人这两个人的下落。
万拍子看我在沉思，默不作声的等，等我想好了之后，对他说道：“先问一个人的下落。”
“这人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儿？”
万拍子问事，好像和别的推演卜算的人不一样，推演卜算的人，要么得问事主的生辰八字，要么就需要事主一些随身的小玩意儿，但万拍子只问名字，性别，还有家住何处，别的一概不问。
如此一来，我就更诧异了，看样子，他并非靠推演来卜算消息的。
我没敢分心乱想，把方甜的姓名和住址说了出来。
“稍等。”万拍子听完之后，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不动，我也不敢乱动，坐在地上，和泥像一样，大气都不敢喘。万拍子看到我这么严肃，就乐了，说道：“不用这样拘禁，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放轻松些。”
我笑了笑，可心里仍旧是松不下来，这件事对我来说，是太要紧了。
过了能有半刻时间，万拍子都没说话，我紧张的看着他，几次想要问，可又不敢。
“你要找的这个人，可是有些说头啊。”万拍子说道：“这么久了，还没消息。”
“什么？什么意思？”
“要是个普通人，在个普通地方，很快就有结果了，可现在过去这么久了，还是没信儿，就说明这件事不那么简单。”万拍子拍了拍身边的那只小柜子，说道：“先别急，再等等。”
那只小柜子里，装的是什么，我并不知道，可到了此刻，我也看出来了，万拍子是在等小柜子里传出消息来。
我点了点头，现在什么也不敢乱说，只等着关于方甜的消息。
时间慢慢的流逝，又过了很长时间，小柜子还是无声无息，万拍子有点坐不住了，觉得时间太久，却没有得到我想知道的答案，有点砸自己的招牌。
“这一趟去的够远的，要是近的地方，早该回来了。”
“什么？什么早该回来了？”
我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万拍子身边的那只小小的柜子，好像左右轻轻摇晃了一下，万拍子一挺身，就凑到柜子跟前，冲我挤了挤眼，那意思好像是在告诉我，有回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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