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鬼将染着红寇的手指伸向她们，那般妖媚的模样，眼里却十分明亮纯洁。
安静的空中只有她腰间金片相互拍打的响声，她凑近秋月，秋月只呆呆的看着她，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艳鬼红唇微起，眼里一闪而过的戏谑。“喂，你流鼻血了。”
秋月猛的回神，满脸通红，看也不敢看她，慌慌张张的跑出了房。
青棠在后面捂着肚子笑出了泪。
小荷比秋月稳重些，她瞧着青棠笑的毫无形象的样子略微无奈。
“姑娘，你穿这身十分好看。”她真诚的夸赞。
她敢肯定今晚花魁非这位海棠姑娘莫属。她在这花楼里待了许久，见过许多貌美的姑娘，除了那位，这么多年来只有这位海棠姑娘令她目不转睛。
她的气质同她的样貌截然不同，很是吸引人。
青棠手指轻拭去眼角的泪珠，抬眸向她轻笑。
小荷微愣，半晌移开目光，拿起桌上的玉盘，轻声道：“我先出去了，姑娘好好休息，到了时间我会来唤你的。”声音细听却有几分颤意。
青棠不觉，点头示意知道了。
小荷脚步迅速出了房，关上门。
她走的似乎有些过于着急了，青棠撑着下巴想。
小荷进了厨房却发现方才匆忙逃离的秋月正躲在这里，她一惊，放下盘子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秋月应当处理过了，已看不出来流过鼻血，只是那张脸还是很红。
秋月眸光略微闪烁，冲她招了招手。
小荷不明所以的走近。
秋月似做贼般小声道：“你有没有觉得海棠姑娘有些不对劲？”
小荷脑中莫名闪过方才姑娘抬眸看她的神情，愣了一下，垂着眸道：“为何这般说？”
秋月咬着唇道：“前几日，我只觉的海棠姑娘虽生的好看却略显俗气，可今日却觉得她好看的令人心动。”
她似乎觉得不好意思，神色有些别扭。
小荷手指微蜷，她摇着头道：“那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事，我们只要照顾好姑娘就好。”
秋月点了点头，眉眼却有些失意。
楼里烛火长明，轻轻跳跃，晕着一层暖黄色的光亮。
空荡荡的楼内渐渐热闹起来。
三三两两的人互相谈着话坐在无人的桌几上，有些身份的人便被小厮领着上了三楼。
老鸨面上敷着一层粉，看着络绎不绝的人们，笑眯了眼。
待楼中座无虚席之时，她才扭着腰慢慢的走上高台，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
众人倒是很给面子，安静下来。
老鸨笑得满面春风，她清着嗓，特意提高音调道：“首先，感谢各位客官百忙之中抽空前来光临奴家这小小的春华楼。”她眼眸一转又道：“当然了，奴家绝不会浪费各位大人的时间，奴家只能告诉你们这趟来的值啊，我们楼里的姑娘那是个个都顶好顶好的，绝不会让你们失望。”
底下有人喊道：“我们知道了，快些开始吧，我们都等不及了。”
有人附和：“是嘞，妈妈你就快些吧，不要讲一些虚的。”
老鸨立马笑道：“客官莫要心急，待奴家与你们讲解一下花魁竞选的规则。”
“诸位请看。”她手指向一排玉壶，上面用墨水写了字。
“这壶共有10个，每个壶对应一位姑娘的名字，你们看上那位姑娘便将银两投进去便可，那位姑娘壶里银两最多，那位姑娘便是花魁。”
“所以，你喜欢的姑娘能不能当上这花魁，就得看诸位爷的本事了。”
三楼雅间，金衣少年嗤笑一声，“倒是会赚钱。”
老鸨看着下面沸腾的人群，也不浪费时间，直接宣布：“接下来，花魁宴正式开始！”
“咚！”
“第一位出场的是芙蓉。”
一位白衣女子蒙着面，只露着一双秋水明眸，款款上前。
对着众人柔柔的行了一礼，转身坐在古筝后，玉手轻挑银弦，不急不慌，一阵婉转悠扬的乐音缓缓响起。
底下略微嘈杂的声音也随着乐声渐渐消失。
青棠躺在房间的床上听着乐声阖着眼，说实话秋月帮她梳的这个头发好看是好看却不方便，她这般躺着，脖子都落不到实处。
但她难得感到这般疲倦，昏昏沉沉伴着乐声不知何时竟真的睡了过去。
青棠做了一个梦，她好像又回到了观音村，被埋在那带着血腥味的坑里。
那是一个异常大的巨坑，很安静。
她自有意识以来便附身在一块石头上，困在石头上她倒是不怕光，只是动不了，天天睁着双眼静静的看着上空，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一群孩子吵吵嚷嚷的叫她姐姐，很快她们又没了声，青棠试探着跟她们说话，却没有人回应。
她一开始不太会说话，但又莫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于是她开始在坑底缓慢的练习着如何发音，从一开始的磕磕绊绊到流畅自然。
偶尔那些小孩也会突然出声，但很多时候她们都是安安静静。
青棠每日都会同她们说一些话，用脑子里存在的记忆告诉她们一些事。
比如偶尔有些小动物会在坑边徘徊，青棠就告诉她们那是什么动物，告诉她们春天到了，坑里好似长了一些嫩芽和花朵，很好看，告诉她们夏天应当是热的，秋天是农民伯伯丰收的季节，坑里的小草和花朵都枯萎了，冬天下的雪很漂亮，但是是冷的。
就这样四季旋转着，她不知自言自语了多久，终于听见了人的声音。
那是一个猎户，他追着一头野猪一起掉进了坑底。
青棠初次听见其他人的声音，有些开心，便在他掉下来的时候稍稍帮了他一下，让他不要摔死。
那野猪倒是直接摔死了。
猎户起身时发现了她，愣了一下，将她扶了起来，拿衣服擦掉她身上的血。
青棠从猎户眼睛里第一次看见自己的模样，她那时已经是一个人的形状。
她听见猎户低沉的声音。
“居然是一块人形石像吗？”
那个坑实在深，猎户约莫是一个人来的，一时半会他一个人也出不去，便干脆在这里休息起来。
青棠难得见到一个会说话的人，很想开口跟他说话却又怕自己吓到别人，只能静静的看着他整理那头猪。
她看着那头丑陋的猪很想问他，这般丑陋的东西他真的要吃吗。
结果当天色渐渐昏暗时，那猎户就给了她答案，他直接划开猪皮取了一块猪肉，又去拾了些柴火烤得滋滋冒油，然后直接吃掉。
青棠莫名觉得很香，但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有些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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