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砂看着小五的神情，小五在她身边已经有了些日子，刚刚开始时是一个信守承诺的模样，后又是被人欺负坚韧不屈的模样，倒是个外柔内刚的模样。
裳砂继续道:“流烟的意思想必你也能看的出来，本宫这是特意来问问你的意思，若是能结成一桩喜事，本宫自然欢喜。”
如今已经天黑，外面的风已经越来越大。
“外面风大，王妃不如回了院子再问吧。”
她特意支开流烟，可流烟去一趟元钰的书房只需片刻便会回来，若是让流烟听见了什么伤心的话……她是不想这样的，感情这些东西需要自己经历，谁也不喜欢被人指手画脚，她没有资格去替流烟做选择。
“不过几句话罢了，本宫不会强迫流烟，也更不会强迫你，你若是想，本宫明日便将流烟许配给你，你若是不想，从此以后，本宫什么也不提。”
裳砂只是想起如果自己这次真能离开太雍，那么她同流烟主仆一场，这样一句话的事情还是可以上心的。
谁知小五闻言便对裳砂行了一个大礼，起身后便道:“小五如今孤苦伶仃，不愿拖累别人，更何况从王妃帮小五葬父后，小五便已打定主意一辈子跟随王妃，并没有其他的念头。”
看着小五这副模样，只怕是流烟有意，小五无情了。
“本宫早就同你说过，你是一个人，并不属于任何人，从前不必替本宫活着，今后也不必，本宫不需要，你既然不愿，那便罢了。”
小五的脸上有着柔和的光，就那样站着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裳砂，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小五平日里虽然并不怎么说话，待人接事总是带着些疏离与淡淡的笑容，可实际上对待任何人都是那样一副神情，像是个木头人一般，可此刻裳砂看着小五，竟觉得他鲜活了过来。
小五半响后才道:“多谢王妃。”
裳砂想了想后又道:“本宫不过是个举手之劳，做一辈子的下人总是辛苦的，你若是想走，随时同本宫说。”
“不，小五不会走，小五会守护王妃一辈子。”
裳砂听完后只是多看了小五一眼，一辈子谁知道有多长呢，这世界上易如反掌之事便是誓言了，可只要回头看看，便可知晓这历史上有多少的山盟海誓又有多少的负心汉闺怨女了。
几方使团来了太雍也有小几日了，可太雍王上的身子始终不见好，一个大国若是没有掌舵者，便会岌岌可危，所以这几日便传出消息，听闻南逸王已被册立成了储君，这招待各方使臣之事便也提上了行程。
元钰因为那日收到了裳砂让流烟送去的一壶酒，这些日子也高兴了许多，虽然白日里总是在顾鸳的院子里，可每到夜半三更的时候便会有道身影翻窗而入。
裳砂这些日子特为乖巧，晚上睡觉时会主动将自己的位置给元钰留出一半，虽然元钰不待见她，可白日里她也会让小五去给元钰送些吃食，至于为什么要派小五，自然是因着小五的那一副好皮囊，就是顾鸳院子里的那些丫鬟看着小五也不会给脸色。为此流烟还愤愤不平，可裳砂只是一笑而过。
“王妃，您试试这件衣裳，暗红色底纹，同王爷的衣裳甚为般配。”
流烟一扫因着顾鸳院子里那些见脸行事丫鬟的不悦，看着送来的衣裳兴致勃勃。
因着南逸王，不，如今得叫殿下了，因着储君走马上任，这接待各方使臣的议程便也被提上了议程，裳砂虽然不被太雍王上待见，可如今桦沁的使团来了，她自然还是得出席的，这不，流烟就在替她挑选着该穿的衣服。
“这颜色太暗了些。”
“王妃，这件衣裳可是这里面最好的了，而且王爷从来只穿暗红色的衣裳……”
流烟絮絮叨叨说了许久，裳砂脑子里想起的却是元钰穿着一身白衣的模样，有他被鲜血染红白衣的模样，有他赤着双足抱着莲花向她缓缓走来的模样……那些场景怎么也忘不掉。
流烟说了半天，回头看着窝在暖炕上的裳砂，“王妃，您有没有在听啊！”
裳砂回过头来，“在听，本宫说了，不喜欢那件衣裳。”
流烟见裳砂态度坚决，也只得作罢，最后只能留了另外一件衣裳。
小五送完一盘饺子回来复命。
这些日子裳砂总会让小五送些她觉着好吃的东西给元钰，一日三餐，一餐不落，虽然听闻送去顾侧妃院子里的东西最后都被顾侧妃身边的外套拿去喂鱼了，可裳砂依旧孜孜不倦，锲而不舍。
“王妃，王爷说很好吃。”
流烟一听便跨了脸上的神情。
“是顾侧妃院子里的那些鱼说的吧？”
裳砂无奈扶额，不止一次表示还是从前那个冷冷淡淡的流烟比较好，如今唠唠叨叨的，活像是花楼里的妈妈……
“好了，你们两个都下去吧，顺带给本宫琢磨一下还有些什么好吃的。”
流烟委屈着一张脸，这些日子她看着都替自家王妃心疼，王妃一心为了王爷，王爷竟然让王妃特意准备的东西都被那顾侧妃身边的丫鬟给喂了鱼，哼，只怕那湖里的鱼都被养的白白胖胖的了吧。
流烟与小五被赶了出去，不一会儿流烟又回来了。
“王妃，细腰侧妃来了。”
裳砂这会儿正在床榻上看着一些医药的书画，奈何都是太雍的文字，她宛如一个文盲……
裳砂放下手中的书，“去请她进来吧。”
细腰眼中含泪的进门，看那模样倒是消瘦了不少。
“细腰妹妹这是怎么了？有了身孕也不好好休息着？”
裳砂说出话后都觉着自己虚伪，明明不喜欢这一屋子的女人，却还是同她们以姐妹相称。
细腰进门后，柔柔弱弱的便跪在了地上，连同平日里在她身旁颇为嚣张跋扈的丫鬟都一同跪了下来。
“王妃，您得替臣妾作主啊！”
细腰扶着身子，虽然还未显怀，可却是时刻注意着，那副模样看起来更为柔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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