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夏棠追了出去，“宋栀！”
宋栀并没走远。
她和江瑶正在闲聊，闻言停住脚步，回头看向夏棠。
夏棠胸腔都在震动，剧烈的愤怒反而让她平静下来。
她忽然弯起唇角笑起来，“我想跟你说个事。”
江瑶一眼看出她不怀好意的眼神。
她预知到什么，下意识想拉着宋栀离开。
宋栀没走。
她轻捏了捏江瑶牵着她的手，眼神直白地看向夏棠，嗓音冷淡，“你说。”
夏棠同样盯着她漂亮的脸蛋，笑容更加灿烂，一字一句地说，“我喜欢沈聿白。”
宋栀没有一点惊讶的神色，也没什么情绪。
她看傻子似的，似乎没听清，“什么？”
夏棠重复，“我说，我喜欢沈聿白。”
宋栀弯起唇角，笑得明艳动人，“那你跟我说干嘛？你又不是喜欢我。”
夏棠脸色唰地白了。
浑身的血液仿佛逆流而上，在脑子里沸腾。
她看见对面江瑶憋笑的神情，忍不住攥紧了手指。
她怒极反笑，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想压也压不住。
于是笑容就变得诡异狰狞，却仍不肯认输。
她把宋栀上下打量了一圈，放慢语气，强压着怒火开口，“你还真是和传闻中一样，参加个综艺恨不得宣传得人尽皆知。”
她是指刚才都围着宋栀追问自家哥哥女神会不会参赛的场景。
宋栀有些无语。
宋栀语气没什么起伏，“你不也一样，你喜欢一个人恨不得拿个喇叭满世界宣传。”
夏棠：“……”
空气陷入诡异的安静。
江瑶彻底忍不住，扑哧一声，放肆笑出声来。
宋栀不想跟她多纠缠，拉着江瑶起身离开。
临走时不紧不慢地丢下一句话，“夏小姐，喜欢一个有妇之夫，惦记别人老公，这实在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你好自为之。”
夏棠紧咬着唇，恨恨地瞪着宋栀的背影逐渐远去，眼底写满了不甘心。
最后的聚会上没再看到夏棠的身影。
众人心知肚明，也没多问。
——
华越，顶层总裁办。
等周宇川离开已经是下午五点，沈聿白靠回椅背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周宇川是个难得一见的奇才，唠唠叨叨在他耳边说了一下午，没一句重复的，也没一句能扯到正经工作上。
临走时他才记起自己今天来的目的，一拍大腿，慌慌张张地跟他比手势——
后续在电话里说。
沈聿白缓了缓神，看了眼时间。
他拿起桌上的手机，进到微信界面，给宋栀发消息。
【沈聿白】：快结束了吗？我去接你。
约摸几分钟后，他收到宋栀发来的消息。
【宋栀】：没有，可能要吃过晚饭再回来。
【宋栀】：我跟她们一起，不用来接我。
【沈聿白】：好。
这次没再等多久，他发过去的同时宋栀的消息也弹了出来。
【宋栀】：你记得吃晚饭。
沈聿白无声地勾了勾唇，垂眼打字。
【沈聿白】：好，路上慢点。
【宋栀】：嗯，知道了。
他盯着聊天界面看了很久，确认宋栀没再发来消息。
刚准备退出微信，返回聊天框时，看见底下一排朋友圈右上角有个小红点。
——他屏蔽了除宋栀外所有人的朋友圈。
沈聿白点进去。
宋栀几分钟前更新了朋友圈。
是她常用的九宫格配图，最中间那张是她们几人的合照，可能是前面架了相机，宋栀坐在餐桌上，弯着唇角，对着镜头笑得眉眼弯弯，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其余的几张都是她和其他几人的合照。
三三两两的人凑在一起，对着镜头玩笑嬉闹。
下面那排有一张是她一人的照片。
这是张无意中的抓拍，看角度应该是对面的人拍的。
照片里宋栀正垂着眼睫，手指轻握着咖啡杯，弯起的指骨纤细修长，白得像玉石，和陶瓷咖啡杯几乎一个颜色。
可能她察觉到什么，正抬头看向对面，因此照片有些模糊，增添了朦胧感。
但毫不影响她的美貌，一张漂亮的脸孔入镜，唇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下午的阳光将她的身影笼住，对面的人匆忙按下快门，落在她身上、柔软发丝的阳光就被虚化延长，衬得她有种温暖的朦胧感。
沈聿白盯着这张照片看了很久。
半晌后，他回过神，熟练地长按图片，保存到手机里。
——
宋栀到家的时候，沈聿白已经回来了。
他穿着黑色睡衣，明显刚洗过澡，短发微湿，正半靠在床头看书。
听到门口的动静他才不紧不慢地抬眼，冷白指节落在这一页的页脚，随时准备往后翻页的动作。
俩人简单聊了几句。
宋栀进了浴室洗澡。
她今天心情不错，一点没受到夏棠的影响。
昨晚沈聿白已经明确地向她表达了他的心意，这就够了。
他们只管过自己的日子，没必要为一些不值得的人劳心伤神。
半个小时后，宋栀从浴室出来。
沈聿白还是先前的姿势，靠在床头看书。
见宋栀出来，侧身拿起旁边的一枚木质书签，准备合上书。
宋栀看见他动作，出声阻止，“等下。”
沈聿白侧头望过来，“怎么了？”
宋栀掀起被子一角上床。
学着他的样子半靠在床头，拍拍被子，示意他，“你往中间放点，我也想看。”
沈聿白抬起胳膊，直接将人揽在怀里，另一只手拿着书，声线低沉，“抱着你看。”
床头开着一盏暖黄色的灯光。
一室静谧，纸质书泛起淡淡的油墨香味。
宋栀靠在沈聿白肩膀，视线落在他手里的书上。
硬质书皮封面写着潇洒俊逸的一行白色书法体——
汉达阿列格罗小镇。
宋栀没看懂这个书名，“这本书讲的什么？”
沈聿白：“讲的是这个小镇上发生的事。”
封皮右下角标注着总字数：50万字。
宋栀喜欢看书，如果看上瘾就会没日没夜地看。
以前有过几次，她意志不怎么坚定，练琴的时候都心心念念想着书里的情节。
宋栀侧身，往他怀里靠了靠，脸蛋贴近他胸膛，细白的胳膊抱住他腰，“你给我讲讲吧。”
沈聿白知道她不想看了，轻轻勾唇。
没来得及放书签，他直接把书合上，搁在床头柜上，回身抱住她。
宋栀的手落在他腰间，很有节奏地打着什么拍子，指尖轻点着他腹肌。
沈聿白呼吸一顿。
然而始作俑者没发现已经惹了火，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有条不紊地打着拍子。
沈聿白眸色暗了暗，一把将人手指扣住，按在腰间，嗓音也沉下几分，“还想听故事么？”
宋栀不明所以，抬眸看向他，“听啊。”
沈聿白拉着她的手指往下，掠过某处，“那你就老实点，别惹它了。”
宋栀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她指尖勾了勾他腰，意有所指，“是它不老实，不是我。”
话落，宋栀明显感觉到头顶呼吸一沉。
一阵天旋地转，她没来得及反应，人就被他捞进被子里，压在身下。
沈聿白低眸，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眼睛，拉着她的手重新往下带，“它不老实，那你安慰安慰它。”
宋栀：“……”
宋栀没想到自己能踩坑，更没想到还能这样不要脸。
她轻咳一声，“不是还要讲故事么？”
沈聿白无奈地笑了。
他吻了吻她唇，重新躺回她身侧，抬起胳膊穿过她柔顺的头发，把人搂进怀里。
宋栀已经做好了听故事的准备。
她惬意地窝在他怀里，鼻尖萦绕着俩人好闻的沐浴露香味。
在这样寂静的夜晚，更加令人温暖安心。
那本书沈聿白已经看了一多半，他问，“你想听哪个故事？”
宋栀抬眼，迷茫地“啊”了声。
她指了指床头柜，“就那本书。”
沈聿白解释道，“那本书里不止一个故事，是由很多个故事组成的。”
话落，他补充道，“你喜欢哪个类型的故事，我讲给你听。”
宋栀没什么特别喜欢的类型，听故事也是想跟他多待会儿，“都行，你挑一个比较经典的故事给我讲吧。”
“嗯，”沈聿白思考几秒，“讲小镇青年费恩的故事吧。”
“好。”宋栀趴在他身前，饶有兴致地听他讲故事。
沈聿白静默几秒，理了理书里的情节，嗓音温润，“费恩是小镇的青年，每天游手好闲，跟着其他男生逃学玩耍、调皮捣蛋，某天小镇上来了一位漂亮的姑娘，他对她一见钟情。”
“这个姑娘跟他在一个学校，于是他为了每天能见到他，每天都去上学，并且发愤读书，为了给她好的生活，他开始努力挣钱，远离家乡，几年后，终于成了当地赫赫有名的大富豪。”
“他回到家乡，找到姑娘表白，却被人告知姑娘早已嫁人。”
“费恩以同学的身份拜访她，夫妻俩都很热情地招待他。”
“费恩发现，她的丈夫对她很好，俩人特别相爱，过得很幸福。”
宋栀听得入神，轻声问，“然后呢？”
沈聿白继续道，“费恩这次来的目的是坦白对她的爱意，但他看到姑娘脸上幸福的笑容时，就犹豫了。”
“他没有表白，他和他们做了邻居，并且跟姑娘的丈夫成了好朋友。”
“默默地守着她过了一辈子，终身未娶。”
沈聿白嗓音低沉磁性，讲起故事来更加吸引人。
宋栀好久才从这个故事里抽回思绪。
她想了想，问，“那个姑娘知道他喜欢她么？”
“问过他，”沈聿白低声道，“但费恩否认了。”
“为什么？”宋栀问。
沈聿白回想着，“后续的费恩自述说，他怕坦白后姑娘会赶他走，他不奢求别的，只想在有限的生命里再多见一次心爱的姑娘。”
宋栀：“那这样也挺好的。”
沈聿白指尖穿进她柔软的发丝，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漫不经心道，“哪好了？”
“哪里不好？”宋栀反问，“这也算另一种相守吧。”
沈聿白低眸看着她，抚了抚她发，没头没脑地问了句，“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宋栀还真仔细想了想，“我可能跟他一样，总不能去破坏别人家庭吧。”
沈聿白手指一顿，嗯了声。
宋栀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对，抬眸看向他，“如果是你呢，你怎么做？”
没等沈聿白回答，宋栀试探性地猜测道，“年少的时候就表白？”
沈聿白摇摇头，轻笑一声，“不会。”
宋栀感觉沈聿白真会这样做。
听到他否认，她好奇问，“为什么不会？”
沈聿白嗓音低了低，若有所思道，“未来的路谁都不知道会怎么样，如果年少的时候表白了，怎么敢让姑娘等他一辈子，如果没有出人头地，未来又那么困难，又怎么舍得让心爱的人陪着自己吃苦。”
宋栀贴在他胸膛。
低低沉沉的声音传出来，在耳边回响，震得耳膜酥酥麻麻的。
她彻底无语，“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那你到底怎么做？”
“我也不知道，”沈聿白轻笑，把快要发脾气的女孩扣进怀里，温柔地揉揉她脑袋，“这个问题好像没解。”
宋栀刚想再追问，又被以同样的姿势压在身下。
沈聿白直勾勾地盯着她，嗓音低沉蛊惑，“故事讲完了，该你了。”
宋栀懵了一瞬，“该我什么？”
沈聿白不等她反应，直接拖她进无边的黑夜。
宋栀眼前霎时白雾一片，暖色的灯光好像被分解成一个个的小颗粒，飘散在空中，逐渐连成点、线，在视野里轻轻晃动，绵长而久远。
他的呼吸声沉在耳边，温柔地吻过她细腻的肌肤。
所过之处，引起一阵一阵轻微的酥麻感。
意识趋近于朦胧消散的时刻，她迷迷糊糊地听见温柔一句，“我很幸运，能和你共度一生。”
“宋栀，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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