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这种黏糊劲里，宋栀莫名也生出几分不舍的情绪。
晚上到家后，俩人一起进了厨房，沈聿白掌勺，宋栀负责打下手。
今晚菜单主打川菜系。
只有一道清淡的炒时蔬。
夜幕低垂，深蓝色的夜空繁星点点，如镶嵌着耀眼的宝石，闪闪发光。
月光刺破黑暗，柔软地铺在窗前，那棵茂密如盖的香樟树随风摇曳，落下一地斑驳的碎影。
宋栀正在洗菜。
绿油油的青菜在手指间翻动，动作熟练地洗过一遍。
正准备洗第二遍的时候，腰间被人轻轻揽住。
沈聿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手里动作，走过来从身后抱住她。
他身量很高，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拥在怀里。
夏天衣料很薄，再加上宋栀正在洗菜，他几乎紧贴着她，衣料摩擦间，所有的感觉更加敏感。
沈聿白没注意这些，他视线落在面前女孩子洗菜的手上。
她穿着件短袖，露出一截白皙柔嫩的手臂，腕骨纤细莹白，手指也很漂亮，指节纤细匀称如葱白一般。
水流顺着她手背蜿蜒而下，白皙的手指隐在绿油油的菜叶里翻动。
沈聿白觉得这么漂亮的手用来洗菜简直暴殄天物。
她天生就该弹琴、写字，做这世间所有美好的事。
沈聿白终于看不过去。
他低头埋在她脖颈，轻吻了下，惹得宋栀缩了缩脖子。
他手臂微微用力，把人往旁边带，轻笑道，“我来洗。”
宋栀没顺着他力道往边上走。
她继续低着头洗菜。
混着哗哗的水流声，女孩子清冽声线传来，有点抱怨，“你别这样，洗个菜我能行的。”
沈聿白轻“嗯”了声，没再坚持。
他安静地拥住她，手臂揽住她的腰，以强势的姿势把她困在琉璃台和他之间。
宋栀无奈闭了闭眼，想踢他一脚。
想起今天下午他在办公室走哪跟到哪的黏人劲，又舍不得了。
他垂首埋进她脖颈，轻轻浅浅的呼吸落在她细腻如脂的肌肤上，激起一阵酥麻触感。
这人可能不知道收敛二字怎么写。
时不时侧头吻她脸颊、耳廓，轻琢几下。
像小动物试探什么似的，很快又退开，呼吸更清晰地打在颈侧。
宋栀由着他去，只是手上动作快了几倍。
熟练地把青菜淘洗几遍，然后飞快关掉水龙头，试图从这一方小天地里逃离。
他紧紧地拥着她，宋栀连基本的转身都做不到。
她拍了下他胳膊，提醒，“洗好了。”
而这句话像是打开某个开关。
宋栀没等到他让开。
他仍把她困于这，轻轻捏住她下巴，低头吻上她的唇瓣。
这个姿势，宋栀整个人都贴在他身前，后背抵着他温热的胸膛。
甚至能听见里面怦然跳动的心脏。
宋栀眼睫不易察觉地轻颤了下。
他含着她唇瓣，轻吮着，舌尖舔舐着她的唇缝。
不像以前那么深入，呼吸勾缠，分不清谁的气息更乱。
窗外是别墅的后花园，不知何时起了风，将庭院的树木吹得枝丫摇摆。
花瓣也摇摇欲坠、将落未落。
与这副景象不同的是，窗边亲密拥吻的俩人。
厨房温暖的灯光将俩人的身影拢住，长长的影子重叠着投落在面前的琉璃台，不带任何欲望的、诉说着绵绵情意的吻。
场景温馨动人，夜色里平添几分温暖。
——
宋栀懒散靠在厨房门口，看着沈聿白炒菜。
不知刚才亲了多久，直到现在唇瓣都残留着一丝酥麻的触感。
不得不说，长得好看不论做什么都赏心悦目。
沈聿白还穿着白日里那身衬衫西裤，白衬衫袖口往上挽了几截，劲瘦有力的小臂暴露在空气中，随着他炒菜的动作，泛起淡淡的青筋脉络。
他动作十分熟练，先后工序不加思考就能作出反应。
至于调味料什么时候该放什么更是信手拈来。
川菜特有的麻辣鲜香逐渐在空气中飘散，出锅装盘，几乎一气呵成，颇有五星级酒店大厨的风范。
宋栀还是第一次看他炒菜，心里颇为震撼。
几道菜先后上桌，麻婆豆腐冒着热气，麻辣鲜香的汤汁均匀淋在滑嫩的豆腐上，红与白之间点缀着几小段青翠的蒜苗，看着十分诱人。
另外两道是水煮鱼和清炒时蔬。
宋栀看着面前令人垂涎三尺的鱼，不免想起自己上次做的“黑米饼”。
她抬眸看向对面刚落座的沈聿白，随口问道，“你怎么学会做菜的？”
沈聿白把筷子递给她，“有阵子闲得无聊，就去学做菜了。”
宋栀尝了口豆腐。
口感滑嫩，鲜香辣味在口腔慢慢散开，瞬间俘获舌尖的味蕾。
宋栀这下彻底好奇，她追问，“你是专门学的川菜么？”
沈聿白还没开始吃，知道她不擅长挑鱼刺，所以特意选了只有一根主刺的鱼。
他挑出鱼身最中间那块，给她放进面前的空碗里，才不紧不慢地说，“是跟许特助学的，许特助的妻子是四川人。”
宋栀有点惊喜，“许特助会做川菜？”
沈聿白终于察觉出她的意图，眉梢微挑，“你想学？”
宋栀点头。
“不用学，”沈聿白说，“你以后想吃我给你做就行。”
宋栀皱着眉，不赞同道，“只有自己学会了，想吃的时候才可以做，你又不能走哪儿跟到我哪儿。”
“能的，”沈聿白抬起眼皮，定定地看着她，“只要你想，我能随时跟在你身边。”
可能最近他情话说得太多，宋栀逐渐免疫了，反应也不像先前那么激烈。
她反而跟他开起玩笑，“行啊，没工资的。”
“不要工资，”沈聿白开玩笑的语气，神色却认真，“有你在就行。”
宋栀：“……”
宋栀发现自己对情话的免疫是有限度的。
而他说情话信手拈来，毫无下限，比是比不过的。
宋栀：“你有点事业心吧，沈聿白。”
沈聿白继续恬不知耻，饶有兴趣地撩拨她，“要那玩意干嘛，我有老婆就够了。”
宋栀：“……”
眼看小姑娘瞪着他，有炸毛的趋势。
沈聿白很识时务地敛了笑，把鱼盘推到她跟前，“先吃饭。”
宋栀注意力果然被分走。
她眼眸亮晶晶的，像有星星在闪，餐厅的灯光在她周身融起温暖柔和的光晕。
她低着头专心吃鱼，魅人的眼眸轻轻挑起，能看得出来心情非常愉悦。
沈聿白弯了弯唇角，状似无意地问，“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吃川菜？”
宋栀把鱼肉咽下，想了想，“可能是因为我妈，她怀孕的时候就特别喜欢吃辣。”
沈聿白以前猜想可能是她以前去各地演出，偶然尝过川菜后觉得合自己口味，却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宋栀停下筷子，耐心地说，“听我妈说，她以前怀孕的时候，对什么都没胃口，我爸就天天变着花样地给她找各种菜。”
“后来发现她喜欢吃川菜，尤其喜欢吃鱼，于是就请了擅长川菜的阿姨，后来他还自己学着给我妈做。”
说完，宋栀笑着总结，“所以我喜欢吃川菜这点可能是遗传我妈。”
沈聿白轻笑，“这么说的确是。”
“我们家还挺神奇的，我爸为我妈学做菜，但他只做给我妈吃，很少给我做，然后我妈知道我喜欢吃川菜后，特意去跟阿姨学做菜，她先前都从来没进过厨房。”
沈聿白弯了弯唇，给她挑菜吃。
这样的家庭单单听起来都是幸福的。
不是为自己，而是愿意为爱的人做事，食物也是表达爱意的一种方式。
沈聿白抽出一双干净筷子，给她往碗里挑菜，“吃点青菜。”
宋栀望着碗里绿油油的几根青菜，忍不住撇撇嘴，想挑到一边，“我不喜欢吃青菜。”
筷子还没落下去，被他用另一双筷子按住。
他语气柔和，“今晚吃这么多辣椒，要吃点清淡的。”
宋栀不情不愿地挑起青菜，“你可真是养生达人。”
沈聿白见她吃青菜，这才把筷子收回，淡然接受她的夸奖，“谢谢。”
宋栀：“……”
听不出她是在反讽？
——
吃过饭后，俩人聊了会儿有的没的。
一起把碗筷收拾好，归置原位。
宋栀去了楼上，她驻足在衣帽间里。
她最喜欢的那个牌子的衣服前几天已经送来当季最新款，此时正安安静静地挂在衣橱里。
周围有一圈线条形的灯光，里面一排衣服更是熠熠生辉，分分钟能拉去做镁光灯下的展览品。
宋栀表示十分满意。
她心情愉悦地欣赏了好一会儿，心里默默佩服自己的眼光，每一件都设计到她的心坎里。
然后她转身去另一侧挑今晚的睡衣，打算洗完澡穿。
宋栀有轻微的选择困难症。
当面对一排好看漂亮的衣服时，这种选择困难症就达到了顶峰，导致她选了五分钟都没选出合适的——
哪件都喜欢，哪件都想穿。
要不像套麻袋一样都套身上，宋栀有点自暴自弃地想。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宋栀闭着眼睛，随手选了一件。
刚下定决心，打开玻璃橱窗，门口传来一道带着笑意的嗓音，“你在干嘛？”
蓦然想起的声音惊了她一下。
她回头，看见沈聿白后，皱了皱眉，“你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
“是你看得太入神了，”沈聿白抬脚，走到她身边，“在想什么？”
宋栀朝那排睡衣抬抬下巴，“在挑睡衣，不知道穿哪件。”
沈聿白扫了一眼，“要洗澡？”
宋栀心想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嘴上还是应着，“嗯。”
沈聿白语气松散，“那一起吧。”
宋栀原本视线落在衣橱里，正思索着到底要不要选那件睡衣。
闻言她目光一顿，视线平移到旁边的沈聿白脸上，“你说什么？”
沈聿白说话从不脸红，哪怕她现在看着他，他神色依旧不变，像讨论今天天气一般，“不是要洗澡么，一起吧。”
宋栀：“……”
宋栀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
见他不慌，她也硬着头皮强撑，故作镇定地看他，“给我个理由。”
沈聿白薄唇微启，唇角带笑，“节约水。”
宋栀：“……”
宋栀忍住想动手的冲动，没搭理他，继续挑自己的睡衣。
沈聿白就这样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等她脸色发热，想快速挑一件逃离这种奇怪的氛围时，就听见他问，“行么？”
宋栀没好气地瞪过去，“行个屁。”
沈聿白试图说服她，“一起洗还能节约水。”
宋栀微微一笑，“不差那点水。”
沈聿白继续，“一起洗咱俩还能同时洗完。”
宋栀瞥他一眼，不为所动，“二楼有两个浴室，可以不同空间同时洗完。”
沈聿白见她毫不动摇，索性耍起无赖。
他弯腰将人抱起来，离开衣帽间，朝旁边浴室走去。
宋栀：“……”
宋栀正在挑睡衣，一排睡衣在眼前一晃而过，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在他怀里。
凭着本能，她下意识勾上他脖颈，反应过来他要去哪，宋栀眼皮一跳。
宋栀顺势掐他后颈，“我还没拿睡衣。”
沈聿白低了低头，在她额头吻了下，“我也没拿。”
宋栀心道你这是什么安慰人的奇葩方式。
她无奈，“那倒是回去拿，不然一会儿洗完澡穿什么？”
沈聿白脚步没停，进了浴室后，顺手将门关上，像怕她跑了似的，“老夫老妻的不在乎这个。”
宋栀：“…………”
热气氤氲着，浴室里很快盈满热腾腾的雾气。
雾气在磨砂玻璃门化成实质，凝结成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玻璃蜿蜒而下，一道道水痕滑过，勾勒出影影绰绰的两道身影。
浴室暖色灯光下，宋栀还在惦记着自己挑了那么久的睡衣。
明明都快选好了，就被这人打断了。
她忍不住伸手打他，力道也不重，“沈聿白，你不要脸。”
“嗯，我不要脸。”沈聿白应得坦坦荡荡。
宋栀：“……”
如果不是沈聿白此时正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给她解衣服，宋栀还能相信他这话可能是真心悔过。
宋栀忍无可忍，“沈聿白，你无耻。”
“嗯，”沈聿白动作不停，对她愤愤的指控照单全收，“我无耻。”
宋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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