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长生大帝所言，林渊犹如当头一棒。
果然。
又是一个不在乎众生人族的大帝，他们都只愿意把握自己的时代。
“渊，你也一样，当你走过岁月的沉淀，你会和我们一样的，事实上，你的时代过去，下一个时代，那些诸多纪元里的起起落落还会在意吗？”
“圣阶，早已与芸芸众生不同，我们所能把握的就该是曾经那些相伴相随的人类。”
“试想一下，当你踏入圣阶，你的父母亲人，你的朋友爱人，全都会和你一样永生，没有谁没有磨灭你。”
“哪怕主神足够强大，也无法抹杀任何一个圣阶，他只能用自己的力量将我们其中之一封印。”
“如果你是我，会如何选择？”
长生大帝淡淡喝着茶。
他目光好似从古老的时代窥探而来。
“在几百万年前，我就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我们并肩作战是必然，今天这一步也是必然。”
“在与你联手之前，我们都渴望一战，击败血魔始祖，我们也都知道世界的真相。”
“当我们战胜了对手，也就能和谈了，毕竟我们与始祖才是同类，在飞升者与玩家面前，血魔与人类就是大荒的守护者。”
长生大帝目光轻轻，不知在想些什么。
“或许大家都和你一样，为了大荒，为了永生，每个人的目的早已不同。”
林渊手握白帝，不禁道：“难道真的是只有我还在自己的时代里？所以当局者迷。”
看到林渊的执着，长生大帝却安慰似拍了拍肩膀。
“这是你的时代，你有需要保护的人，我们也一样，在我们的时代，我们都曾执着于保护这个世界千秋万代，你知道吗？”
“当初太古是第一个圣阶，他就站在岁月长河之外看着我的时代凋零，我绝望不已，认为他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却不肯救我们世人。”
“可他却说，他不在乎！”
“当我成为圣阶之后，甚至气恼的跟他大战了一个纪元，并且执着的告诉他，我绝对会一直守护世界，绝不会和他一样自私。”
“岁月长河之上，我扶持起了一个又一个的九转，他们都试图度过岁月，可没有一个成功，渐渐的，我开始累了，那些与我相识的人，早已因我而永生。”
“那些不相干的人依旧崇拜我，可我早已不在乎。”
“终于，我看到了长生时代的凋零，看到了一个时代的落幕。”
“太古嘲笑我，说我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可我已经庇护了这个世界太久，那些不认识的人，还是自求多福吧。”
“后来，就是第三个圣阶诞生了，他和起初的我一样愤慨，最后的结果你也能够想象到。”
“我们不断重复着宿命，见证一个又一个的救世主最后对这个世界漠不关心。”
“我们许是累了，也是觉得无趣。”
“于是，我们在想，或许当那个能够让圣阶和始祖平衡的圣阶诞生之后。”
“双方必然会有一战，这一战会向大荒，主神证明，圣阶拥有与他们任何一方封印彼此的力量。”
“现在我们做到了，三足鼎立，就是未来大荒与玩家世界。”
长生大帝喝着小茶，全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此话听得林渊如雷贯耳，原来万年前那一战，是圣阶要封印始祖，向大荒证明，圣阶必将成为新时代的霸主，成为三足鼎立之一。
事情做到了，以后就减少了没必要的麻烦，他们也可以高枕无忧，和自己的时代一起永生。
“原来是这样，只有我还在自己的时代啊。”
林渊明白，圣阶们对自己没有人任何隐瞒，这的确是属于林渊的时代，无论你愿不愿意，是否想要破局，都只能接受事实。
林渊会拒绝一切，直到成为圣阶，在岁月中一个个熟悉的人伴随自己永生，剩下的，留下的则是一些不相关的人，一开始会给予他们庇护，可无需太久，别说百万年，千万年，哪怕只是万年。
那些与林渊有过一面之缘的人，都将消失不见。
届时又该做出什么选择呢？
心中明悟和理清楚这一切的林渊也只能苦笑。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们是在劝我早一些走出去。”
林渊即便知晓一切，却还是抬头认真的注视长生大帝。
“那么，告诉我管你的路吧，毕竟你应该知道，这就是我通往圣阶的筹码。”
没有再浪费口舌，正如同太古大帝要彻底放弃人类，长生大帝从始至终应当也只是想永生。
他们都有自己的抉择，仅此而已。
“当然了，我的故事可不够精彩。”
长生大帝将茶水一洒，那水中折射出许多故事，里边是一个又一个人的过往。
其中最核心的名为长生大帝。
那时候，他名为长生，是芸芸众生的一个普通人，活在一个科技纪元，自小见证过无数亲朋好友死亡的长生。
忽然有一天，看着电视里寻求长生的孙悟空问自己的阿婆。
“阿婆，你也会死吗？”
“当然了，不过阿婆会在另一个世界等长生啊。”
真的是这样吗？
长生看着电视一无所知的想。
每一个没有灵力，没有修炼资源的时代，人们只能依靠科技来前行。
在这样的世界里，却偏偏能走出永生的圣阶。
十三岁那年，长生回到家中，看到了病榻之上故去的阿婆，只觉得全身寒毛竖起。
当亲人摇晃他的身体，质问他，最疼爱他的阿婆去世，为何连一点眼泪都没有时。
长生心底却只有一个念头，人真的会死，可真的会有来一个世界吗？
如果那些人都不会死该有多好，可以像孙悟空一样永生吗？
长生迷茫了，他开始浑浑噩噩的度过了十几年，直到二十多岁的年纪，在这个无聊的世界上放下一切。
长生独自一人走进了天地，他成为了一个流浪者，背包客，寻找着永生，寻找着这个世界的答案。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永生吗？
孙悟空漂洋过海求得了仙法，长生又该走多远？
三十多岁那年，长生停留在了一座关外。
他注视着天地间的万物，只觉得豁然开朗。
人真的能永生吗？
当然能！
有生就有死，有寂灭的死，就肯定有永生的活！
长生不再惧怕死亡，他行走在世间，双眼炯炯有神，偶尔也去验证古人的修炼法。
五十多岁，行走在山野间的长生来到了大海边，看到变异的海族攀爬上陆地。
方才知道，人类遭遇了灭顶之灾。
变异的生物开始侵袭大地，世间早已不是他儿时那副模样。
长生方才明白，海的那边不可能有永生。
八十多岁，长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没有了饥饿，不再会因为冷暖而生病，他就徒步行走在大地上，体魄却和年轻时一样强大。
一百二十岁，很多人认为，人类的极限寿命就在于这个年纪。
可长生不觉得，他甚至早已不再去计较时间，随他去吧。
或许一觉就是睡个几天几夜，谁在乎呢？
二百七十岁，人类都开始进入太空探索了，甚至开始了大规模的星际移民。
不曾依靠任何科技就活到了超越所有人类的长生被实验室捕捉，开始进行长达数十年的研究。
这一切，长生不在乎。
人们发现那些细胞并没有带有永生的密码，甚至会在离开长生之后迅速死亡。
难道说。
长生的寿命来自于他的精神？
不可能！
哪怕达到了星际移民的程度，人们知晓了灵魂能够进行量子纠缠，却也进一步确认，灵魂就是物质，是一种不受到普通物质束缚的能量体。
为此，人类将长生关押了两百多年。
直到他们从一座放置了百万年的石碑上发现了古老的秘法。
可奇怪的是没有任何人类能够破解，他们迷茫，他们疯狂，他们甚至找到了长生，试图让他来破解。
本以为这个奇异的人类，将会告诉世人永生的秘密。
长生却念出了碑文上的字迹。
“我是我们文明最后的一只猫，我很无语，因为我养的宠物人类去世了，真无趣啊，猫生就是这样的无趣，会不会有一个可能性，猫才是被养的宠物呢？”
听到这个翻译，所有人都觉得是长生在胡言乱语。
他们开始尝试破解，并且用了上百年的时间来搜集更多的古老文明遗迹。
结果。
当人类文明在面临一场银河级的战斗时惨遭灭顶之灾。
也在这个时候，他们破解了谜团。
每一个字都和长生所说的一模一样！
绝望之际，人类文明从零开始。
废墟之上。
长生已经不知道自己活了多久，只知道失去科技树的人类文明再一次开始了重新进化。
而他就这么活着，直至人类文明又一次壮大，又一次衰弱。
不知道哪一天，长生忽然永生了。
他抵达了真正的第九境，于世人和文明来说也等同于神明。
长生第一次感觉到了欣喜，并尝试去复活自己曾熟识的所有人。
他一次次的尝试，以至于站在原地数万年不曾动过。
世人将其视作雕塑，无数的文明争夺神明的遗像。
战争因此爆发，持续了十万年。
直到某一天，时代进入了寂灭，大劫将至。
长生眼睁睁看着自己熟悉的世界崩塌，他于这一刻复活了所有曾经熟识的人，并开创了属于自己的体系。
那一刻，长生大帝成为了圣阶，彻底与见死不救的太古大帝结仇。
可他们的恩怨并没有持续太久，只因为第三个圣阶的诞生就形成了默契。
树下。
永生大帝淡定的喝茶，什么杀伐，什么血魔都不重要。
当长生大帝创造永生体系，看见了太古大帝，也看见了九污泉的那一刻起。
人类阵营就出现了第二个圣阶，也必须了又一个时代。
可故事也仅此而已。
正如长生大帝所言，当见证过太多的岁月，哪怕是圣阶也会觉得无趣。
在他自己的时代里，也曾和太古大帝，林渊一样，试图永久的留住盛世，留住一个永远不会破灭的世界。
到头来。
强如圣阶，也只是保留了自己生活过的时代，岁月中的一块碎片。
“你的选择是什么？渊。”
长生大帝的声音将林渊拽回现实。
又看到了一个圣阶的过往，一个永生体系的强盛。
其实在永生大帝庇护的那个时代还挺有趣的，世人都在和和睦睦的寻求长生，大家都喜欢喝茶养伤，还挺有趣的。
“我还有几位圣阶没有见过。”
林渊起身，茶喝完，人家也会送客的。
现在的林渊不过是借了未来的自己几分面子而已。
“也是，轻易赞同我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会是你。”
长生大帝起身送客。
“渊，我们早就不是人了。”
他临别前的一句话，仿佛留在了林渊心底。
没错。
圣阶早已不再认同自己是人，就像是血魔会崇拜始祖。
可在始祖眼中，自己和圣阶才是同类。
“我现在还是人。”
林渊给出了自己的回答，既然在自己的时代里，那就继续往前走呗，有什么可觉得担忧的，反正又逃不出去。
“当然，这是你的时代。”
长生大帝送别林渊，坐在树下独自喝茶。
渐渐化为了一尊雕塑，一动不动的愣在原地。
活得太久，他早已寻找不到生命的乐趣，这样的发呆才是最佳选择。
长生谷。
林渊独自走出的第一刻，积分榜瞬间多出一个“渊”字，狂送几百亿积分。
“无言以对。”
林渊还能说什么，长生大帝和太古大帝一样喜欢看热闹。
巴不得所有的飞升者和玩家都围攻林渊一个人。
看到积分榜的变动，试炼者们都慌乱了。
“渊！这个名字可是忌讳！”
“为什么会有几百亿积分，把我们争来争去还有什么意义？”
“哇靠，那是什么？主宰和神王都降临了！”
人们惊恐的看向谷外。
守护一族纷纷出手，他们就是要再次伏击林渊，试探一下真假。
那些所谓的神王见到小蛇都会害怕的打颤，还妄图踏碎林渊，简直是失心疯。
六个守护一族的主宰更是将林渊包围。
“站住，大荒诞生任何一个第十境都需要向吾等禀告，你也不能例外。”
“道友，若你真是第十境，那就不凡露一手，如若不是，那就最好答应吾等的要求，以后还是放小心一些。”
六位主宰出手，形成一个六芒星要将林渊困住。
却见大荒各处都爆发出一道道极光，冲杀而至，要庇护林渊。
“大荒之东，剑道不败司空南特来观战！”
什么！
试炼者们没想到今天会见到这种大场面，居然是五千年前修炼剑道崛起，从位面世界飞升来的司空南！
据说他是极致的剑道高手，举手投足之间都能让天地崩碎，手段通天！
剑道造诣更是所向披靡！
更是早早踏入了主宰境！
“大荒之北，千面万相莫问商特来观战！”
又是一个大荒主宰。
人们没想到这个突如其来的魔道，居然能与如此多的强者结识。
毕竟如果不认识，又怎么会特来相助林渊。
“据说莫问商崛起一个洞天世界，那里充斥着魔道邪神，于是莫问商就炼化了千魔万神，铸造起了自己的主宰法相！”
“是啊，若是论变化无穷，恐怕那些守护一族的主宰都比不过他！”
试炼者们甚至干脆拿出了留影石，试图记录下眼前的一切。
毕竟如此多的主宰联手，几千年都遇不到一次。
“大荒之西，斩妖人来此！”
守护一族的主宰眉头一皱，他们想不通林渊如何结识了这些个怪物。
他们可都是从微末中崛起的第十境主宰。
当初为了只让守护一族拥有主宰，他们不惜每年去夺舍那些天才，偏偏有一些人就是能成为漏网之鱼。
后来才发现，这些从洞天位面来的都格外谨慎，他们大抵是都经历了诸多磨练，所以才做什么都小心翼翼。
根本就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甚至具有超越常人的天赋，自己就可以创造出各种功法。
结果就是，杀了一万个，就跑了一个偏偏成为了主宰。
简直是想一想都觉得睡觉不踏实。
“斩妖人曾是一个很弱小的洞天世界崛起，在他的世界里全是妖物，诡异无比，人类有时候答错一个问题就会被夺走生命，他如履薄冰的走出，并诛杀了所有妖物。”
“从此以后不相信任何人，只以斩妖人自称。”
“如果守护一族能去守护一下这些被欺压的洞天位面世界，或许就没有这些主宰了。”
“你真会说话，下次别说了！”
去帮助诸天万界？
可笑，就是因为那些小世界生活在绝望之中，守护一族才不去救他们，因为只有这样，才永远不会从洞天福地诞生更强者。
结果谁能想到，大荒的四位主宰全都是诞生于洞天福地，并且成为了最强的刺头。
“大荒以南，僵王古僵！”
是他，大荒除去守护一族之外，最后一个的主宰。
守护一族对其恨之入骨，是一个完全没有人情味的东西，据说能够将靠近他身体的任何个体转化，曾经有不少的守护一族去截杀他们，最后全部被变为了丧尸。
“传闻僵王所在的位面世界只是一座悬浮在虚空的大陆，他为了飞升，一生不断死去，不断从坟墓中爬出，在一个微弱世界，以尸入道，开创了僵道，成为了僵王！”
“是啊，当初僵王初来乍到就招惹了守护一族，没想到一怒之下，将十多个第六境强者转化为丧尸，被列上了必杀榜。”
“最终却在天罗地网的追杀之中成为了大名鼎鼎的僵王！”
一句又一句的吐槽，对于守护一族就是种嘲讽，简直骇人听闻。
一旦林渊真的是主宰，就意味着守护一族的优势更少。
那就必定会有新的主宰崛起，迟早有一天，守护一族，飞升者，夺舍者，玩家都失去自己的优势。
大荒依旧是固若金汤！
“你报上名来，别让诸位同僚对你不屑！”
长生主宰指着林渊，试图占据上位。
他知道，这些土着主宰们已经察觉到了一些端倪。
僵王，斩妖人，千面万相，剑神。
他们全都是来自一个个充满邪气的世界，这使得他们早已对夺舍之类的事情格外厌恶。
甚至占据了四座无边大陆，诛杀夺舍者，创建了属于自己的领域。
以主宰们的智慧一定能察觉到守护一族与其瓜葛和联系。
“兄弟，但说无妨，吾等站在你身边。”
剑神开口，林渊却已是知晓他们的实力。
守护一族的六大主宰看起来强大，实则算起来都是九转满级。
而四个从洞天位面崛起的主宰反而是九转巅峰。
一旦动手，这四个人甚至能与六个守护一族的至强者同归于尽。
也就是说，哪怕再多出一个主宰，就能打破平衡，彻底击败守护一族。
他们早已知晓一切，只是缺少一个直接翻桌子的机会。
“我初来乍到时认识了一个朋友，他叫我林。”
林渊凌空却知晓时间不多。
剩下的应该也就几天了，与其和这几个老东西争执，不如去找其他的圣阶。
“林？你可是主宰！”
太古主宰开口暴喝，直接质问。
如果不是主宰，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作为飞升者，他两世踏入真第九境，对于这些真第八境的人根本不放在眼里。
自认是命中注定的主宰，未来必然的新圣阶！
“主宰是什么？第十境？可据我所知，世间根本就不存在第十境，第九境即是你所谓的主宰，如果真有第十境应当就是圣阶，你们所崇拜的圣者。”
“这世上根本不存在主宰，所谓的主宰不过是你们想要凌驾在主神之上的痴心妄想。”
“如果这世上真有主宰，那么应当是在一切始祖，圣阶，主神之上，那该称之为什么呢？第十一境？存在吗？谁晓得。”
林渊谈笑间，白帝刀出，这刀意迸发出璀璨刀光，将眼前的守护一族全部诛灭！
全都是烟尘而已。
最强的守护一族主宰都敌不过林渊的一刀。
白帝的刀灵自行杀出，那诛杀诸多九转血魔的杀意化为滔天血海，吓得长生主宰都觉得骇人。
“你杀过主宰！”
长生主宰匆忙逃窜，而太古主宰早已暴毙！
“我说了，世上没有主宰，没有第十境，如果有，那也得是第十一境，是圣阶之上！”
林渊刀太快，强得让其他主宰都意料不到，原来主宰都能跟菜一样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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