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面对癫狂的向娇娇，顾影怜已经变得冷静，似乎透过对方的疯癫见到了一个曾经熟悉的身影。
萍儿。
那个从国公府跟自己来山涧城，却因为王成，受药物影响，不受控地指责自己的丫鬟萍儿。
向娇娇比起她，更加疯癫。
苦笑溢出面容，莫不是这次也是放大欲望的药物所致？
顾影怜沉默又自我疗愈，除了自己，都是身外的人。
想着又恢复了冷然，迎上向娇娇的目光：“那边的房子你实在不喜欢，我可以让人安排在其他地方，不过山鬼楼此刻房屋紧张，能腾出的房子都比较偏远，楼卫也不够用，集中在这边，可能相对没那么安全。”
“不过看在哥哥的情分上，我会多给你拨几武功好的楼卫，也请你减少外出，避免楼卫分散。”
“另，山鬼楼不是慈善馆，不是医馆，恶疾救治与否，亦与山鬼楼无关，与我无关。至于你幻想的谣言，你若要对外乱说，无妨，尽管去说，你我情份一般，也是惦念着哥哥让我护你的职责，我方把你我捆绑在一处，除此之外，我们并无情分，你的要求，我怕是无力承受。”
“天色已晚，若无它事，就早点歇下吧！楼卫，送客！”
顾影怜细指反扣敲了敲桌面，发出一阵指示声响，楼卫听音而至，欲带离还在挣扎的向娇娇。
向娇娇也不知是忌惮顾影怜的无情还是心中仍有戒备，在楼卫拉扯她的时候又收了声，只是身上的扭动抗拒仍旧不止。
双眸赤红又有些失神，恶狠狠地盯着人。
那边原被楼卫拦截的向云也接踵而至，瞧见情况不妙，立刻飞快地奔向他姐姐身边，不确定的目光划过顾影怜淡漠的身影。
“顾姐姐，就不劳烦楼卫帮忙，实在是对不住，家中遭此磨难，父亲得病未治，阿姐精神有损，还请顾姐姐切莫怪罪，我这便把她带走。”
说着正要上手接过向娇娇，却不知他的话又无意勾起了向娇娇的失控神经，原本还有些能控制的向娇娇一下子爆发了。
力气惊人的甩开了楼卫和向云，也不知是向娇娇内功深厚，还是那二人未有察觉，二人直接向两边弹开，整整两米距离。
怔怔看向失控的向娇娇，在场的人无不惊讶。
目色浑浊，眼丝红红，挣扎许久的她发丝混乱，整个人像极了来自地狱的疯子，她诅咒一般的声音响起：
“顾影怜，你不得好死！”
说完，人直接扑向顾影怜，右手边的衣袖闪过一道亮光。
伴随着飞跑过来的宁尧那一声：“不要！”
顾影怜不可思议地反应了过来，却终究还是晚了一些。
匕首略过左胸，刺穿了宁尧护住顾影怜的手掌，刺入顾影怜的左臂。
可见这是多么扎实地一刀。
行动未果，向娇娇直接拔刀，鲜血飞溅，涌泉般流出，左衫浸染红枫。
“为什么不救我父亲，为什么不救山涧城，你个自私自利的楼主，你不配，你不配，你是救世主！为什么不救！”
“你是救世主，怎么可以不救人，会死的，都会死的……”
“不，你不是，你不是救世主，还是会死的，会死人的……破城破城，人人亡，死城死城，无山涧……死死死……”
语无伦次的伤人者，不见半点惧意，目标一致打算继续上前刺杀顾影怜。
怒，在顾影怜心底升起，无理取闹可以忍，伤人者，哼……
右手掌蓄力，对着向前的向娇娇毫无保留地直接一击。
原本体力满满的向娇娇，以一个风残弱柳的姿态飘向了远处，血从口中溢出，郁气不解，又喷洒了一地。
“阿姐，你没事吧！”向云跑去抱人，满眼怜惜。
他知道怪不得顾影怜，可人情关系，就不是能够依照公平维系的，终究心还是偏向了向娇娇这边。
顾影怜受伤第一时间，楼卫早早便唤了大夫过来，此时一个大夫已经被提溜了过来。
气还没喘顺，就被带到了顾影怜面前。
“先救他！看看他的手有无大碍。”顾影怜有些不敢看宁尧的那双手。
无论是何原因，都是为救自己受伤的，她没办法无动于衷。
瞧着穿孔而过的手掌，顾影怜脸色愈发难看，是她太放松警惕了。
“大夫他的手如何了，能治吗？会不会影响日常？”
大夫面露为难之色，摇了摇头，他表示，宁尧这个手对半已经伤筋动骨，而今这个情况，也只能把外面的伤治一治，至于灵活程度，还要看恢复情况，要做好心理准备。
顾影怜的心情一下就低落下来，又一次亏欠了别人，微微叹息思考着，连大夫给她治疗手臂时的疼痛都感知不到。
那边的向娇娇是死不了的，毕竟是自己下的手，轻重拿捏很好。
只是向云那隐隐透露的挣扎的目光，总往她这边移来，那欲言又止的动作，想要不注意都难。
她指了指对面，示意大夫过去瞧瞧情况。
过来的时候，大夫已经对这边的事情有所了解，故看着向娇娇的神情多了些冷意。
他怕是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这个女子为何要跟山鬼楼的楼主作对，这已经超出他的理解范围。
“她的外伤并无大碍，多多歇息，不要动怒，等下把药给你拿回去，煎煮后喝下即可。”
“不过……除却这外力所致的伤，她体内似有毒。”
向云惊恐，第一时间看向顾影怜，而后又觉得不可能，立刻收敛了目光。
可在场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顾影怜嘴角微抬，自嘲一笑，果然如此。
“也不完全说是毒，可能是致幻的，我说不清，最好让……”大夫补充了一番，又下意识停下。
向云顾及不了那么多，拉着大夫的衣袖，请求他告诉自己要找谁来给他姐姐看病。
于心不忍的大夫望向顾影怜。
“等他出关，就让他去你们那看一看吧。”
还想说些什么的向云，被顾影怜挥了挥手制止了。
藏在衣袖底下的手紧紧攥住，他抱着向娇娇离开，行至门口，似有不甘心。
他晦下目光，问道：“顾姐姐，是不是真的能救我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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