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少喝一点儿吧，已经很晚了，你应该休息了。”
暗鳞地下拍卖场已经午夜，可生意照样红火，大厅里热热闹闹的不时传来竞价的声音。
包厢被隔绝在外，安静如这夜色一般。
可就算如此，在这个地方待的时间久了，也会自动带入那些喧闹的声音。
“还早。”白斯尘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他懒散的靠在沙发上，长腿胡乱搁在茶几边上，指尖还燃着一只烟。
狄苏无法，只能静静的看着他喝。
大半瓶洋酒已经下肚，白斯尘似是有些恍惚。
他举着酒杯，绿眸空洞的盯着包厢的某处。
灯光很暗，就像长时间隐在湿冷的角落里，得不到半点光照，阴森森的环境已经成了习惯。
大约这辈子再也无法戒掉了。
“狄苏，你说我要不要想个法子一网打尽？”
闻声，狄苏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他迟疑的顿了顿后，这才缓缓回答：“只怕不太可能。”
“嗯？”白斯尘茫然的看过来，“你怀疑我的能力？”
狄苏知道他是喝上头了，也知道他实在是太孤单了，所以才会经常性的在这幽冷孤寂的暗夜，不停的灌醉自己。
可即便喝的再多，清醒过后世界还是原来的样子，温暖从来不曾普照过他半分。
无奈叹气，“少爷，达七爷位高权重轻易动不了，就算屡次拿圣觅尔威胁他，但时间长了，只怕会适得其反。”
万一达北溟忍无可忍，那么就会有想象不到的可怕后果。
白斯尘的脑子被酒精侵袭，反应有些缓。
他怔了一会儿将杯子放下，托腮缩进沙发里，好奇的问狄苏。
“那你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狄苏沉默的打量白斯尘，反问：“少爷期待的是什么样子？”
白斯尘躺倒在沙发上，抬手盖住眼睛。
他说：“我要让达北溟不好过，圣觅尔更不能开开心心的。”
只是……
“前几次小试牛刀，我都不太满意，而且没有任何成就感。”
他很困惑，为什么会这样呢？
明明已经恨了那么久，仇人就在眼前，他觉得他应该会折磨的很痛苦。
可当他每次看到圣觅尔蜷缩在地上一脸无望的样子的照片，他又觉得闹心。
“我不开心。”
白斯尘这次顿了好久，在狄苏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突然又听到他重复。
“我不开心。”
“狄苏，就算不停的找麻烦，可我还是不开心。”
这一刻的白斯尘茫然如孩童，他找不到那个一直困惑他的原因，所以也无法解去内心里的结。
“每次折磨算计她的时候，我反而比她都还要累。”
他苦笑，“这是为什么？”
狄苏不懂，但也知道白斯尘不可能放弃报复。
便就只能从侧面刺激他，“少爷可还记得以前的种种？灰暗的童年，阴郁的少年，郁郁寡欢的现在。”
他尽量让自己心硬如铁，“这一切都是圣觅尔带来的，如果没有她的话，你和王妃不可能变成无话可说的局面，你也不会有家不想回，更不会不开心不快乐。”
白斯尘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怜，从狄苏的话中，得出的结论是好像自从他出生到现在，就没有一刻是舒坦过的。
是了，他的痛苦都是他的妹妹造成的，所以他的快乐必须要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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