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时轮
“你…………可恶！”恺撒猛地一挥拳头，扭头看了看楚子航，又看了看昏睡的诺诺、淡漠的零，还有苦逼的芬格尔，重重的叹了口气，“我想过要面对黑王并杀了他，但是我没想到，会是现在这样。你想留下来，随你，我是不会陪你白白送命的，我有我在乎的人。”
“走。”凯撒抱着诺诺转过身，朝着与楚子航相反的方向被背道而驰，眼睛里闪过一抹不屈。
“我不走。”零站在原地，淡淡的说。
“喂，唉！老大。”芬格尔看了看零，“等等我。”
“楚子航，你记住，我和你是不一样的，从来都是背道而驰。”
夏弥捅了捅楚子航，轻声问道：“师兄，这样好吗？”
楚子航摇了摇头，“这是最好的结局，他说的对，我和他从来都是背道而驰的。”
“……呐！师兄，回去之后你给我买薯片吧，要一卡车的那种！”夏弥沉默了片刻后忽然嘿嘿的坏笑着，楚子航像木头一般点了点头，眼神中出现了片刻的犹豫：
我该怎么做？去报仇吗？我舍不得她。
“你其实可以走的。”路鸣泽站在零的身边，轻声说。
“走了，我就没有利用价值了，不是吗？”零淡然一笑，路鸣泽低着头，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出表情。
“你不需要这么做。”
“无所谓了，反正这是最后一战了。”零淡淡的说，仿佛早已看破了一切。
路鸣泽沉声说道：“不，绝不可能，即使他想像一个人类一样，也再也不可能了。”路鸣泽罕见的没有用“哥哥”二词称呼路明非，让人不仅感到有些陌生。
“你会在这儿吧，见证他的战斗。”虽然听起来像是疑问句，零却是用肯定的语气说出来的。
“会，因为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帮助他了。”路鸣泽双手抄着兜，黑色的西装上，装点着一朵白色的玫瑰。
“多少年了，我最害怕的就是失去你。”零的声音忽然变的飘渺不定，思绪却已飘到了近十年前。
“放心，只要你还有利用的价值，我就不会抛弃你。”路鸣泽咧嘴一笑，带着几分时间的苍然。
“我会努力变的对你有用的。”零也笑了。两人仿佛处在另一个时空，相互聊着天儿。
路明非站在距离几人十几米远的地方，剧烈的喘息着，双手上滴着一滴滴黑红色的鲜血。
奥丁一尘不染的站在百米远，一身素净的白衣，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杀神。
路明非强压下一口气，拔出了一直配在身后的“魔神”和“炽翼”。
两把剑在吸收了路明非手中的鲜血后，突然变的活跃起来，剑鞘上竖起了根根黑色的鳞片，一张一吸，在路明非手中跳动着。
“哥哥，不需要交易吗？1\/4的命，换他死。”路鸣泽淡然的说到，黄金瞳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滚……。”
路明的勉强裂开嘴，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我答应了她，要去海棠树下等她，我不会再失约了。所以，我会自己解决。”
“死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唉！可惜了这1\/4啊！就这么没了。”路鸣泽一边摇头一边叹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路明非。
“喂！你什么意思啊！我又不是你徒弟！你的样子就像是一个白发老人送黑发人！不要那么悲观好么！你还让我怎么打？！”路明非无力的吐槽到，突然，一只手搭在了路明非的肩膀上。
路明非肩头猛地一颤，他下意识带着杀气迅速回过头来，映入眼帘的是楚子航的手以及他的脸，这让他不禁松了一口气，故作轻松地说道，“哇！师兄你想吓死我啊！要是把我吓死了谁去打啊，咦？老大呢？”
“他走了。”楚子航冷漠的说到，一脸死侍的鲜血让他看起来更有几分魔鬼的感觉。
“面瘫师兄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又不是死侍，你这样看着我很吓人的。”路明非无力的吐槽到，自从救到绘梨衣后，他就觉得有什么不正常了，但是却又说不出来。
“不需要，我去解决他。”楚子航淡漠地说道，眼神却仿佛看破世尘的老者。
“那夏弥呢，她怎么办。”路明非脱口而出，眼神中全然没有刚才那个轻松样，有的只是如古井般的深沉。
楚子航沉默了，夏弥就那么站在他的身后不说话，静静的望着这个浑身是血，背影却显得那么高大英勇的男人。
“拼命的只有我一个人就够了，你们，就去过那平凡的日子。答应我，不要再带她回卡塞尔。”路明非的神情漠然，他从没想过活着回去，只要绘梨衣平安就好。
“路明非，你…………”楚子航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去终究没有说完，陷入了压抑的沉默。
半晌，楚子航轻声说道，“谢谢。”
“走吧，我会保护好你的。”楚子航拉过夏弥的手，一步步离去。
绘梨衣坐在龙背上，呆呆的看向前方。龙侍灿金的黄金瞳里，带着几分人性化的目光，不时回头看看背上呆滞的女孩。
龙侍的右眼，有着被灼烧的痕迹，一道黑色的印记，从上至下横跨整个右眼——这是路明非留下的痕迹，也是龙侍听他话的原因。
这一击里，混入了纯正的黑王血液和黑王的言灵?皇帝。
要知道，黑王的血液和黑王的言灵混合起来，可是拥有不可估量的威力。
要不是路明非控制了威力，就不仅仅是打伤龙侍右眼的结果了。同时，这一击也向龙侍证明了他的实力和血统。
龙族以实力为尊，只会尊服比他们强大的龙王，实力不足，即使拥有至高无上的血统也会被新任的王斩杀。
龙侍的右爪轻轻一挥，一个有五个人高的黑洞出现在他的前方，龙侍双翅一扇，慢悠悠的飞了进去。
这是一个没有尽头的黑色空间，刚开始，一切都是混沌如初，渐渐的一个如星空般的宫殿悬浮在半空中，四周围绕着如银河般的碧绿色浮尘，隔断了外界的一切黑暗和……血腥！
龙侍晃了晃背上的绘梨衣，笔直的向前飞去，最终在碧绿色的浮尘前停了下来。
绘梨衣睁了睁睡眼朦胧的暗红色瞳孔，看到那碧绿色的浮尘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去触摸。
上一刻还四散松动的浮尘仿佛找到了目标，全都向着绘梨衣的手聚集来，一场近在咫尺的星辰爆炸即将发生。
就在膨胀的一瞬间，一声威严的怒吼从宫殿里传来，凝聚成龙形的浮尘仿佛是被扎破了的气球，转眼间消失殆尽。
红井的残骸中，两个身影高速的移动着，每一次碰撞，都会将激起强大的波澜，将周围破坏殆尽，一触即分。
路明非的一席黑红色的风衣，在高速移动中被刮的呼呼作响，全身上下长出了黑色的鳞片，一双巨大坚硬的骨翼在背后破衣而出，青色的血管仿佛游动的细蛇般剧烈的跳动着。
但在几次短暂的碰撞后，路明非浑身上下就已经鲜血淋漓。此刻，高下立分。
路明非双手紧紧地握着两把利刀，握刀手上的鳞片却尽数翻起，露出了脆弱的血肉。
奥丁单手反握着天丛云，神色轻松，一袭白衣同样呼呼作响却全无路明非狼狈的样子，反而显得悠闲轻松。
“你赢不了我的，别说是你，就算是完整状态的黑王也不一定能赢得了我，更别说是你了。”奥丁神色凶狠，每一刀都像是切开空气般，看不清踪影。
路明非没有说话，双手死死的抓着两把刀，仿佛那双手中握着的就是他的全部生命。
黑色的刀影有些吃力的逐个挡住奥丁的每个刀影，却时不时有刀影飞过双刀斩向他防御的薄弱之处，在他的身上又添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路鸣泽静静的仰望着天，没有去看残骸里的战斗。
乌黑的雨云遮挡住了天空，见不到一丝光亮，让人不禁心情沉重。
隆隆的响声时不时震彻天地，让人心生敬畏。
忽然，下起了雨。
伴随着金色的闪电一哄而下——雨，拍打在每一个人的心上；雷，轰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哥哥，就算是some thing for nothing 100%融合，50倍增益也帮不了你。这是你自己的事儿，虽然我很想收下你的灵魂，却有我也触碰不到，做不到的事情。就算可以改变过去，改变未来，改变命运，也是需要你去做的。”路鸣泽低喃道，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过了，我能做到几乎所有……却只是几乎而已。”他淡淡地自言自语道，语气中却带着一股无名的悲伤。
金色的闪电不断的垂落在地面上，龙王的战斗用他们惊人的力量不知不觉间形成了一个紊乱的元素风暴，两个黑色的身影在如林的闪电中穿行，所到之处到处黑光涌动。
对于路明非和奥丁来说，每一次的碰撞都是元素乱流的撞击，而他们的利剑，就包裹在这元素乱流之中。时而在陆地，时而在天空，时而在闪电中。
他们将大地撕开一个个口子，将天空钻开一个个大洞，将闪电拦腰截断，对他们来说，这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元素乱流在他们的手中流转，暴风雨狂泻，像锤子一般拍打在如青铜炼金的鳞片上。
路明非身上的鳞片已经被“天丛云”消去了一半，一个血洞穿透他的身体，龙血里流淌着的纳米细胞却又立刻运转，高速分裂来修复这个足矣重创他的一个个伤口。
但细胞的分裂次数也就是寿命是有限的，即使血统能将分裂次数高度提升，但只要超出了最高限度，细胞还是会迅速凋亡，这无异于在透支生命的潜力。
奥丁的脸上漠无表情，他冷冷地问道：“区区两个人类的女孩，你却用你尊贵的龙王的生命来换。”
路明非猛地咳出一口血，将周围的火元素压缩到了极致，嘲讽的笑道：“或许真的不值吧。对她们来说我只是她们人生中的过客，我这个过客却为了她们拼尽全力，一次次把命押上赌桌。”
“你拥有了龙的血统，却在龙躯里隐藏了一颗人类懦弱的心。”奥丁睥睨着他，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鄙夷。他周围的冰元素被压缩到了极致，手里的天丛云下垂，刺眼的黄金瞳里透露出刻骨铭心的寒意。
“是啊，我只是个懦弱的废柴而已……总想要改变什么，却总是无能为力。”
“这世间最痛苦的不是‘我没有’也不是‘我本可以’，而是明明努力过了、拼命过了，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总想为了什么把命押上赌桌，最后却连赌的资格都没有，真讽刺啊………”路明非的身体突然脱力般毫无征兆的向后倒去，周围聚集的火元素都骤然烟消云散，留下的只是双手中明亮如月光般的“炽翼”和“魔神”。
路明非金色瞳孔渐渐涣散，似乎又变回了那平常的棕色瞳孔，又似乎介于两者之间。
“叮！”时间变的缓慢。
“哥哥，你知道吗，夏弥和绘梨衣很像。世界已经不再和她们做对了，但是，世界却不承认她们。如果你死了，将没有人再记得她们，虽然这对我来说无所谓，但是也许你会很伤心吧。存在的人，却被当做空气……
“就只因为这个世界不承认！”路鸣泽注视着路明非的背影，黄金瞳里流转的似乎不是想要点燃世界的仇恨，而是一种像小孩子般的赌气。
“轰咚！”玻璃破碎的声音，来自远古的陈述。
“龙和人都是世界的孩子，一个要毁灭世界，因为他没有可留恋的事物。一个要创造世界，因为他们想要留下未来。”
“世界不承认龙，所以它给予了人类力量，让他去杀了自己的另一个孩子。友情，亲情，爱情，对于龙来说，三者一无所有。对于人来说，却一个不少。
“龙不留恋任何事物，因为他不从拥有任何东西。”
“铛！”时间的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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