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牙尖嘴利
“裕亲王到！”正心殿，通传声起。
只见，风流倜傥、走路带风的裕亲王霍际廷踏着云霞而来。
若说皇上是天资龙颜、冷面持重、杀伐果断，裕亲王便是和皇上完全相反。一双桃花眼比女人还要摄魄，身形比皇上更为消瘦俊逸，明晃晃的公子哥儿做派。
裕亲王一进屋，便感受到了严肃的气氛。
“臣弟参见皇兄。”裕亲王和霍际衡长得有七分像，不过，常年的性格滋养的性情不同，连带面相都有些区别。
这么一句话来形容最合适:霍际衡像一杯美式咖啡、霍际廷就像拿铁。
“臣参见裕亲王!”常霄合和纳兰善坤早已静侍在两侧。
“这么早就让你过来确有急事，巴特尔出事了!”霍际衡从来不觉得弟弟是玩世不恭，他一向认为弟弟是志不在朝野，但胸怀天下的担当不比他少。
“巴特尔出事了?那华卿怎么办?有没有危险？”裕亲王焦急问道。
看吧，裕亲王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妹妹华卿。他俩只差了半岁，小时候经常打打闹闹，最为亲近。
霍际衡面色有些不太好，“昂沁已经集结重兵，怕是有想法。蒙古王府早就被围的散不出任何风声了，华卿，朕也不知她的近况。”
“昂沁确定会谋反吗?”此时，裕亲王一改往日凡事不在乎的性子，颇有些沉着。
霍际衡摇了摇头，“还不能确定，不过，这想法一出，已是危机四伏。”
裕亲王点了点头，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如今大军刚从戎狄撤下来，军将都免不了战斗力疲弱，若是想要提高士气，皇家之子亲自领兵是最好的鼓动士气的行动，臣弟原意打起这个大旗。”
霍际衡就知道弟弟永远是他能用的底牌，想当年，际延可是整个大金最勇猛的骑射王。
心中有所触动，霍际衡拍了拍弟弟的肩头，“有你这句话，朕心里就踏实了。目前，还是以和为主，若是必须出兵，那就要拿出咱们的气势，绝不退让!”
为了守护先祖们打下的江山，不管是霍际衡还是霍际廷都愿意以命相博。
常霄合即刻禀报道:“皇上，裕亲王，臣觉得眼下最合适的方式还是招安。蒙古部族一直都是大金的统治区域，很多民众根植的思想也是大金子民。昂沁手中虽然有阿古达木统领的十万大军，可这个阿古达木手段狠辣，纵使是悍将，并不为巴特尔汗王首用。民心不向，军力自然有亏。倘若昂沁聪明，便会知道招安是上上策，打仗是下下策。”
裕亲王听的认真，放下宫斗偏见，他不觉得常霄合这话有什么问题，“皇兄，臣弟觉得常大人说的还是有道理的。”
纳兰善坤微微提了一句：“臣觉得就算是招安，也得让昂沁知道大金不是他那么容易就能挑衅的。”
霍际衡赞许的看了眼纳兰善坤，“你们都是我大金的脊梁，有傲骨有忠胆。眼下事出紧急，就由常霄合先行整顿军队，以免最坏的结果发生。”常霄合接到皇命，躬身拱手道:“臣遵命!”
随后，霍际衡看向纳兰善坤，“善坤，你调动整个侍卫营，联合京城护军，仔细盘查进京、进宫的所有人，以免他们暗箭生事。”纳兰善坤即刻跪地领旨，“微臣领旨。”
最后便是霍际廷，亲兄弟之间，最能说的坦白和坦诚。“际廷，朕需要你去做一件事。“
把自己留到最后，裕亲王就明白皇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他去办。-“皇兄，你说。”
“朕要你亲自前往蒙古归化城，接华卿回京!”霍际衡心里已经盘算过无数次，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置华卿与不顾，且不论她是长公主，单单就说华卿辅佐巴特尔凭借一己之力令原本势力分散的蒙古统一起来，十二年来，巴特尔从未与大金起过冲突，华卿就是大金的功臣。“
“臣弟明白，华卿十五岁就和亲蒙古，一个皇家娇弱女子想在蒙古王室站稳脚跟，可想而知会有多少委屈和难处，十二年来，她定是夜夜难眠，处处受绊。如今，再待蒙古有险，必得先把她接回来！”裕亲王越说越是澎湃。
“只有你能懂朕。”霍际衡叹道。
不是只有裕亲王懂他，是裕亲王把国和家放在了心里的首位。
“只是，皇额娘那里——”霍际衡想起皇额娘的脸，似乎就能预判到可能出现的暴风雨。
裕亲王诚然一笑，“皇额娘一定能理解皇兄。”
话说到此，快速决断为重。
“切记！此次南行就是要高调进蒙，沿途立威、立信、立皇家风范。越是世人谈论，昂沁越是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谋反。或者说，倘若他反意已决，也要掂量掂量这舆论的影响。明面上，朕只能给你拨三千人，供你调用。私下，朕已派万铮率领三万精兵悄然进入归化城，如与危机，无论何人，杀无赦！”霍际衡眸子紧紧收缩，满色决然。
裕亲王霍际廷挺直身姿，半跪拱手：“臣弟绝不负皇兄所托，誓死也要将华卿带回来！”
听着弟弟振聋发聩的军令状，霍际衡一把抓住他的手，谨色道：“朕的底线是你们都要活着！”
正心殿里只剩了霍际衡一人。
他坐在偌大的宝座上，看着行色匆匆的宫女太监，忽觉自己这天子之位的变数竟是如此之大，而要想保护每一个在乎的人，强国势在必行了。
“太后到！”忽然，通传声起。
霍际衡震了震精神。
太后身后跟着一个约摸十六七岁年岁的女子。
“儿子给皇额娘请安。”
看着有些憔悴的大儿子，太后担忧问道：“怎么把自己折腾到这个样子？李庆是怎么伺候的？”
李庆本就在太后身后，一听这话，即刻请罪道：“奴才知罪。”
霍际衡有些疲累道：“皇额娘过来有什么事吗？”
太后凝视问道：“刚刚听说你把际廷也召过来了，出什么事了，弄出这么大动静？”
霍际衡冷冷道：“巴特尔薨逝了，朕派际廷去蒙古了。”
太后脸色陡变，“什么？蒙古？”
霍际衡就知道他娘得闹一出幺蛾子。
“你派他去蒙古干什么？不是说昂沁有意谋反吗？你这是把你弟弟送入火坑啊！”听着皇额娘的叱责声，霍际衡倒平静的说道：“您都知道昂沁意欲谋反，现在哪是打仗的时机？朕需要招安，而此次招安的使臣必须有足够的信服力度，满朝上下加上皇亲国戚，除了际廷有这样的公信力，还有谁？”
话说的太后一阵气急，明显哽咽道：“那你也不能派他去啊？万一——万一际廷有个三长两短——”
霍际衡赶紧拦着皇额娘的话，“皇额娘放心，朕既然敢派际廷去，便是要保证他的安全。”
再不放心又怎样，小儿子已经出发了，太后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底线要保护他的安慰。”
霍际衡点头，“这也是朕的意思。”
太后平复许久心绪，才想起身边的索舒桐，给皇上介绍道：“这是皇后的侄女，舒桐。今日起，就让她进宫先侍奉皇后，哀家也放心。”
霍际衡这才明白皇额娘的意思，敢情是给索氏找个备胎呢。
“不必了，那么多宫女太监呢，照顾皇后是绰绰有余，再者说，舒桐姑娘未婚未嫁，这么抛头露面的也不合适。”霍际衡三言两语欲要打发了舒桐。
岂料，索舒桐开口道：“皇上体恤臣女，臣女感激不尽。只是，姑母身边除四岁的大阿哥外别无子嗣，再好的宫婢也只能伺候起居，臣女未在姑母床前尽心，这次也是想尽尽孝心，若是这样的心意也会被说三道四，臣女宁愿不嫁那等不知恩情之辈，还请皇上成全。”
太后趁机说道：“舒桐这孩子说的正是，就这么说定了，待在宫里吧。”霍际衡确实没想到这小姑娘年岁不大，胆子不小，“既然你有心，那就留在景仁宫伺候吧。”
霍际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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