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轩辕策府上，一路漫步走回去，或许她该散散心。
没走多远，身后脚步声传来，她也不转身：“这么快？”
“哈哈，只有几句而已，当然快。”
“嗯，所以你追过来，有话没说完，还是想问什么？”
轩辕策大跨步赶超，如沐春风对她眨眨眼，倒比她一个女人更妩媚动人，换来金凤兮不客气的一记白眼：“收起你那恶心的动作，我不是那些花痴姑娘，更没有龙阳之癖，看不得这个。”
即便轩辕策这种不要脸的人，也在听到她这话后脸上表情有一瞬僵硬，尤其在听到那句龙阳之癖时。
他知道金凤兮是名女子，金凤兮自己也已经坦言，所以这个时候冒出一句龙阳之癖究竟几个意思，俩人心知肚明。
正因为知道，他才会表情僵硬：“小锦锦~你对我不了解。”
“真的？可我觉得自己挺了解你啊，比如。说话间上下打量他，眼神玩味，让轩辕策有种自己扒光了给人欣赏的别扭。”
至于金凤兮，却不管那些，继续专注于打量面前帅死人的男子。
论样貌，北冥羽比不过眼前这个人，论头脑，可能比的过，她却知道，北冥羽赢不了他，轩辕策的心之深沉，刚好印证了那句话，切开全空。
她眼前这人便属于那种切开空的存在，轩辕策不正直，算不上君子，他的诡计多端，怕连金凤兮自己都承受不了，而北冥羽不喜欢的正是这点。
“小锦锦如此不愿收回视线，可是看上在下的美貌了？”此时的轩辕策，单手轻摇玉骨扇，双眼弯做一条上挑的细缝，像极了白毛狐狸。
对于轩辕策此人，金凤兮感觉对方哪怕说自己是狐狸变的，她也丝毫不带怀疑的相信。太像！或许狐狸都没有他狡猾。
跟面前这人打交道，必须得小心在小心，但凡稍有大意，估计都得被对方害死。
正因为这样，才让她好奇，轩辕策为什么肯死心塌地跟随黑衣人？两人根本不是同一类人，但她看的出，轩辕策对黑衣人忠诚，绝对百分百。
“以后小锦锦怕再也见不到他了，你难道不想回去多陪一会吗？”他突然认真开口，让金凤兮有些反应不过来。
等反应过来，好奇的轩辕策问：“啊？他要离开？”
“不错，那家伙马上要离开这儿，所以你不打算做最后道别？相识一场，也算缘分不是？”
金凤兮轻笑，随手扯了一把垂下的杨柳叶，张开手一片片洒落地面。
她的动作很轻，也很慢，正如语气那般：“相遇，离别，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路途漫长，缘分来来去去，何必特意道别？”
“来时我们不知命运走向，去时也让它如此吧，没必要非得送行。”说话语速不快，音量不大，似一阵柔软风儿吹拂过耳畔，悄悄说着心声。
轩辕策不在多讲，无论金凤兮的他认可亦或不认可，都是她的选择，旁人无权多嘴。
或许以后还会在见，不！肯定会在见面。
有句话浮现脑海，他不仅将那句疑问脱口而出：“如果是我呢？如果是我小锦锦会来送行吗？”
金凤兮不答，抬眼望了一眼天：“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应该还有什么事没说吧？比如......那些人到底来自哪儿。”
对此，轩辕策也不做隐瞒：“有，不过那件事与你没多大关系，无关紧要，我想你也不愿知道。”
金凤兮面色柔和与他对视，最后轻笑转身：“你说的对，走了。”
就在方才，她分明感受到了来自轩辕策的杀意，只那么一瞬好在没有被错过！在这种情况下，她自然不打算冒险。
只是.......沫儿的仇，不得不报。
背对走出一段距离，她突然站定目光遥望远方：“我希望你帮我，这个要求应该不算过分吧？”
话落，不等对方的回答，继续向来时路走去。
这次轩辕策没追，就站在原地定定目送金凤兮的背影消失，爽朗轻笑，轻启薄凉唇吐出两个字：“不算。”
虽然金凤兮听不到，但他既然做出选择，就绝对会做到，他确实够奸诈腹黑，却并非说话不算话的主。
随即又道：“你应该也听清了吧，算还是不算呢？”
风吹动万物，无人做出回答，轩辕策好笑的摇摇头，朝着与金凤兮相反的方向，回自己府上。
金凤兮沿路回到医馆时，头顶太阳仅剩一轮，像极了偶遇情郎，含羞带怯遮掩大半个脸的姑娘。
最近天气很好，但人们的心情并不好，倒是辜负了此番美景！
医馆众人还在忙忙碌碌，她没有从医馆进，而是直接飞上墙头，从屋顶落到自己房门口。
跳下屋顶时深吸一口气，鼻翼间药草味瞬间被吸入肺里。
对于这些其他人认为难闻的药草味，她已经麻木尝不出有多苦涩，也闻不出多臭。
自屋顶飞落下，她没有回房间，而是坐在不远处石凳上，手撑额，侧身靠着石桌闭目养神。
有些事不能急她明白，尤其在这件事上，更不能急，或许平静一下会得到不一样的效果。
沫儿疫病被暂时压制，她清楚那只是暂时，该来的早晚会来，只有彻底解决才能无后顾之忧。
到底谁做的？目地是什么？一个念头很模糊，让她看不清。
正想着，眼看快有头绪，被突如其来的小鱼打断，小孩子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到她身边，艰难爬上过于高的石凳，懵懂双眸对上金凤兮含笑的双眼。
“席大夫，您终于出来了吗？”
小孩子稚嫩的声音，带着喜悦让金凤兮那点不满消失：“嗯，办点事很快回去，小鱼怎么来这儿了？黄夫人呢？”
小孩眨眨眼，似乎做错了事，立马低头不敢看她，声如蚊呢：“小鱼偷偷跑出来的，黄婶不让小鱼见大家，可我想小莫哥哥，她已经好久没有来找小鱼玩了。席大夫，小莫哥哥是不是出事了？”
小孩最敏感，好多天不见让他开始慌张，那个每天见面，带他一起玩儿的哥哥到底为什么不来找自己？
不待金凤兮回答，只见小鱼泪汪汪抬头，稚嫩童音颤抖，倔强的不肯让眼泪掉落，亦如曾经面对母亲尸体时：“还是说，小莫哥哥讨厌小鱼，不愿意见小鱼？”
小孩儿倔强的模样让人心疼，纵使她这种心硬如铁的人，也受不了。
起身走到小鱼身边，半蹲下掐了一把那张瘦弱的小脸儿，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和道：“别乱想，小莫哥哥最喜欢小鱼了，怎么可能不喜欢你。不仅小莫哥哥喜欢，医馆每个人都特别喜欢小鱼，大家如何忍心讨厌你呢！”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席大夫什么时候骗过人？”
小鱼垂眸，认真思考一番，在确定金凤兮从来没有欺骗自己，终于脸上有了笑意，随即又问：“既然如此小莫哥哥为什么不来找我玩？”
金凤兮沉默，倒不是在想如何隐瞒，她不会欺瞒这个孩子。
终于在小鱼期待的目光注视下，打算实话实说，用一种比较好接受的方式：“你的小莫哥哥，最近生病没办法玩，所以我们等过段时间好吗？”
随着金凤兮的话，小孩儿那张小脸苍白无血色，水灵灵的大眼慌张害怕。
金凤兮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小鱼怕想起了母亲，当初他的母亲何尝不是因为生病走的呢！
疼爱的轻拂过碎发，胳膊被一双小小粗糙的双手抓住，细看之下那双手竟有些发抖：“席大夫，你会治好小莫哥哥对吧？您医术那么厉害，肯定没问题。”
当初母亲的死，他知道是因为大限将至，所以不怪金凤兮没能治好自己母亲，更不会认为金凤兮医术不行。
如今沫儿生病，他坚信金凤兮可以治好，因为他觉得，前几天还好好的小莫哥哥，不会有什么大病。
小鱼期盼得到金凤兮肯定的答复，小手比刚才更用力，紧握不放，只等一个明确回答，一个心里期盼的回答。
好在这次没有等来上次‘我无能为力’那样的回答，而是他心里想的答案。
金凤兮和小鱼对视，终于笑了，笑的那么自信，语气中只有肯定：“放心，小莫哥哥不会有事，大家都不会有事。”
给小鱼的回答，也是给自己的决心，只要有这句话在，她一定会尽全力做，她也相信自己能行。
终于那张小脸随着回答缓和不少，有些为难请求道：“那我可不可以去看望小莫哥哥？我想知道她怎么样了。”
“不可以，小莫哥哥怕传染给小鱼，大家也害怕，所以你不可以去，等病情好转带你去可以吗？”
虽然有问他的意见，但小鱼仍然敏锐听出其中坚决，只好乖巧点头答应，哪怕心里担心：“好，我等小莫哥哥好了在去看她，您千万要第一个告诉我，让我去看小莫哥哥。”
“好，先回去吧，席大夫有事得忙。”
“知道，我这就去找黄婶。”
小鱼走后，金凤兮也打算继续配药，到门口手抬起又放下。
看了眼小鱼离去的方向，犹豫片刻最终选择追上去。
“黄嫂，小鱼回来没有？”
她追去的地方正是为小鱼和黄夫人安排的房间，然而此时的黄夫人正焦急找小鱼，闻言急的双眼通红，连连摇头。
“没有啊，我都找好久了，也不知道那孩子去了哪儿，小席你见过吗？”
金凤兮蹙眉，心底暗道糟糕，那孩子怕是去了沫儿哪儿！她原本打算追过去，又见黄夫人这副模样，只好先安慰几句。
“放心吧，小鱼没事交给我来找，你先回去记得喝药。”
说罢也不等黄夫人回应，向着沫儿房间方向快步跑去。
等她到的时候，就见小鱼独自坐在屋外一动不动，双手抱紧双腿，小脑袋埋入其中，小小一只，模样看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眼前一幕，让她轻叹，快步走上前蹲下，手抚过那柔顺的黑发，本打算找到人骂几句，此时到张不开口，只好安慰。
“相信我好吗？小莫会没事的。倒是你，既然人已经来了，为什么不进去呢？”金凤兮很好奇，这孩子大老远跑来，难道只想坐着陪沫儿？
小孩儿听见来人熟悉的声音，捂得通红的脸终于抬起，想也不想一把抱住金凤兮脖颈，乖乖趴在她肩膀上。
“席大夫不让我进去，我会听话的，我只是放心不下想来看一眼而已。”
“乖孩子，你现在不能去，我明白这样说对你很残忍。”哪怕心疼这孩子，她也不会为此失去理智。
与狠心无关，小鱼还是一个孩子，万一被感染到时候不好办，孩子的体质本就不如大人，她不想冒那个险。
“真的不可以看一眼吗？就远远看一眼好不好？”
“对不起。”面对孩子的请求，金凤兮能说的唯有这三个字。
小鱼眼底的期盼被一句对不起打散，小脑袋深深埋在金凤兮肩窝处，闷声闷气失望的道：“那好吧，我们要回去对吗？”
“是的，席大夫送你回黄夫人哪里，你乖乖待着不许乱跑，否则等小莫哥哥病好，她会怪小鱼不听话。”
比起其他人小鱼更亲近温温柔柔的沫儿，他很粘沫儿，沫儿自己也喜欢小鱼，两人关系最好，便是北冥羽曾经也不止一次抱怨自己地位被夺。
哪怕那话不过开玩笑，大家心底也清楚其实不算玩笑。
如今听闻最喜欢的哥哥有可能会怪自己，那小小的身板儿僵硬待在金凤兮怀里，再不敢有所请求。
金凤兮顺利抱着小鱼回到黄夫人住处，将一路乖巧不言语的孩子递到黄夫人怀中，嘱咐了几句方才安心回自己房间继续和那些草药战斗。
被一阵闹腾，至于那个逐渐清晰的想法，也被她顺理成章遗忘。
看着眼前各式各样的药材，心底生出另一个想法，会不会剩余那味药材不在其中？
黑衣人给的药方很简单，配方也都是平常草药，即使多一味难道真能有那种效果？至少金凤兮自己想不出，会出现那种可怕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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